水晶宫,敖丽寝宫中
孙悟空坐在床边,替枕在自己腿上的敖丽梳着头发。
“大叔,”敖丽玩弄着孙悟空胳膊上的毫毛,嘟囔道,“也不知要怎么才能说服父王。”
孙悟空叹了口气,“我去和他说吧,我和龙王相识多年,不信他会不给我面子。”
“那你可要好好说啊,”敖丽生怕孙悟空的脾气暴躁,冲撞了父亲,“他好歹是我爹。”
“放心,”孙悟空笑了笑,刮了下敖丽清秀的小鼻子,“老孙心里有数。”
忽然,孙悟空似是受到什么感应,他手腕上亮起一道金光,形状好似个印记,就像当初从五指山出来,束缚自己法力的那道法印一般。
“难不成。。。”孙悟空看着腕上的印记,思绪回到当初。
当时与混沌大战一场过后,一身金甲的孙悟空站在山岳之巅,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无奈的叹着气,“如来啊如来,怪你封着老孙的法力,如今却害苦了你的徒孙枉送性命。”
忽然身后一身稚嫩的童声响起,那是江流儿的呼喊声。
“江流儿?”孙悟空不禁内心一惊,“他还活着!”
孙悟空猛地回过头去,却见法明仍然抱着江流儿的尸体痛哭流涕,而法明身前,却明明站着江流儿的身影对着自己哈哈笑着。
孙悟空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小孩却是江流儿,可躺在地上的也却是被巨石砸死的江流儿不假。如此说来,眼前这个便是江流儿死后的灵魂出窍了,也难怪法明和尚肉眼凡胎看不到他。
可说来也奇怪,寻常凡人若是身亡此刻灵魂早已下了地府安排轮回转世,为何这江流儿的魂魄还在此处游荡,莫不是那勾魂差役黑白无常渎职懈怠前往不及?
孙悟空正这么想着,身后却传来悠长阴森的声音。“不知大圣在此,卑职礼数不周还望赎罪。”
孙悟空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两个修长身影,各着黑白长衫,却是那阴曹地府勾魂使者黑白无常是矣。
“罢了罢了,”孙悟空摆摆手,“省了那繁冗礼数。这孩子是我相识,你们且以礼相待,送他轮回去吧,稍有怠慢,老孙拆了你的阴曹地府。”说来也怪,照着往常的性子,孙悟空便是挥棒打跑黑白无常也要硬扣着江流儿的魂魄叫他复生,但自从出了五指山后,以往的冲劲便慢慢消了,兴许是五百年的沧海桑田磨平了他的菱角。
“大圣误会了”黑白无常拱手齐声道,“卑职此次前来,乃是助这位圣贤还魂的。”
“圣贤?”孙悟空愣了,他指着江流儿的尸体一再问道,“你们说他?他就是个普通小孩,是什么圣贤?”
黑白无常面露难色,只是说道,“这个卑职也不清楚,只是奉旨办事。上头说这个小僧命不该绝,因此差我二人前来搭救。”
孙悟空也懒得琢磨,点头道,“无所谓了,若能救,你们便救吧。麻溜的。”
“献丑了。”黑白无常对孙悟空拜了一拜,便飘上前去,运起法力,将那江流儿的魂魄送入躺在地上的尸身之内。“大圣,我们奉地藏王菩萨之命给您带句话儿。这江流儿命运多舛,还有劳大圣多加保护,切莫让他再因意外身故。”
“这又是为何?”孙悟空更加好奇了,拽住黑无常的袖子非要问个究竟。
“哎大圣大圣您轻点啊,”黑无常被拽着袖子直接被扯了个跟头,忙叫嚷着,“地藏王菩萨只说这和尚有着非比寻常的使命,十年之后自见分晓。别的卑职一概不知啊。您也知道我们这些给人干活的,不该我们知道的哪敢瞎打听,万一抖露了天机,打卑职个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啊,您就放过我吧!”
“是啊是啊,”白无常也跪下拜个不停,“我们真的不知道,大圣恕罪啊!”
此刻法明怀中的江流儿微微动了动手指,想必是苏醒过来了。眼见江流儿复生,孙悟空只顾着高兴也懒得追究,松了黑无常的袖子丢下一句,“保他周全,老孙记下了。你们走吧,此次有劳了,改日老孙亲往地府登门道谢。”
“不敢不敢,卑职告退。”黑无常从地上轱辘起来,跟白无常行了个李,便一溜烟跑了。
法明见徒弟复生自是惊喜交加,搂住江流儿半天撒不开手。
孙悟空还在心中惦记着黑白无常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便暂且放在一边不管。
片刻之后,孙悟空便驱动筋斗云将江流儿法明一行人连同被混沌捉来的数百儿童送回长安。
临别之际,孙悟空向江流儿手中的大圣玩偶一指,注进一道灵力,对江流儿说,“今日我送你回了长安算是报了五指山释放之恩,日后若是遇上危难之际,万不得已时对着这玩偶呼喊我的名字,我会来救你,万事小心,咱们后会有期。”
别了江流儿,孙悟空和猪刚鬣浮上云头。
“老猪,”孙悟空拍了拍猪刚鬣,“日后你作何打算?”
“干嘛,仰仗我天蓬元帅的威名想跟着我混啊?”猪刚鬣不改自己臭屁的本性。
孙悟空气的一巴掌拍在老猪后脑上,骂道,“我跟你混个屁啊混!”
猪刚鬣揉着自己的脑袋,叽叽歪歪的嘟囔着,“有话好好说,就知道动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你还贫嘴!”孙悟空扬手还要再打。
猪刚鬣摆手求饶道,“别别别,我服了。遇到你们之前我曾窥见那福陵山高老庄有户人家,庄主女儿生的貌美如花,老猪也没甚去处,打算上那高家庄变个壮汉谋个差事,糊口度日。过一天算一天吧。”
“不愧是猪,”孙悟空白了他一眼,“除了吃就是色,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枉你是个天神托世,才这点追求。”
“就知道挤兑我,”猪刚鬣一脸不爽,“你又有何去处?”
“老孙坐拥花果山,”孙悟空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漫山遍野的野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呵呵呵,”猪刚鬣冷笑道,“你追求高,一点果子就满足了。”
“不说这没用的,”孙悟空突然严肃起来,“那江流儿可不简单,日后兴许大有作为。”
“那小师傅?”猪刚鬣睁大了眼睛,“那就是个凡人小孩,能有甚出息。吃斋念佛一辈子,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
“不信你就看着,日后若是他有了惊天动地的大作为,你跟着他混可不比在人家里当个苦力强?”孙悟空自信满满地笑了。
“你懂个屁,”猪刚鬣骂骂咧咧的道,“老猪去高老庄是为了千金佳人,哪是仅仅为了糊口。”
“别叫我好笑了,”孙悟空仿佛听到什么千年难得一遇的笑料一般,“千金小姐会看上你这头猪?”
“肤浅,”老猪不与他争辩,“感情靠的是两情相悦、真情相待,你谈过恋爱么就在这放屁。”
被他这么一说,孙悟空确实语塞了,只得嘴硬道,“男女爱情这种事,老孙要来何用?还不如让我狠狠打上一架,或者吃个大桃子来的痛快。”
老猪听到这话,顿时一种对牛弹琴的表情摇了摇头。
“罢了,”孙悟空不愿和他再说,“老孙且走了,日后有空我去福陵山找你喝酒。”
老猪笑了,“你这野猴子,什么时候也会文绉绉的说话。”
这厢孙悟空别过猪刚鬣,翻身驾云向花果山飞去。
自那时至今已隔了几年,今日见手上法印重新亮起,孙悟空不禁怀疑,“难不成江流儿出事了?”
当即施展那上听凌霄下听幽冥的神通,只听到江流儿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大圣,救命啊!!”
听到这里,孙悟空赶忙将敖丽从腿上搬开推到床上。
敖丽来不及反应,只见孙悟空已经如一只光箭一般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