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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师法万物

赵逸回到那暂时栖身的石洞时,看见章穆正有气无力的趴在一块岩石上,而那个女人则一脸苍白瘫坐在地上。

眼见此幕,赵逸心中一惊,连忙上前询问。原来他这一走就是三天多的时间,虽然临走之前留下百余斤的铁蹄牛肉,可是那个女人由于要供给腹中胎儿大量的元气,早在一天多前就将食物吃光了。而章穆记着赵逸的叮嘱,不敢随意走动去狩猎,只能在这里枯等。两个人已经饿得浑身没有了半点力气。

得知原因之后,赵逸连声抱歉。先前他在地窖中一直沉浸在对巺风身法的体悟中,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不想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同时他也惊诧于血脉龙蜕之后身体精力之旺盛,须知这三天多来,他几乎始终都保持着高强度的运动,且没有动用意识中那唯一一滴露灵补充身体的消耗,直到现在只是精神稍感疲惫,身体却还没有太严重的饥饿感觉。

无论如何,寻找食物迫在眉睫。章穆还倒罢了,他试过几天不进食还能熬得住,而那女人有孕在身,一旦断了食物供给,腹中胎儿就会汲取她本身的元气,很容易就会损害到身体。

可是赵逸现在也不方便随时进山狩猎,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返回谷中那石屋,与莫成商议。

莫成略加思忖之后,说道:“谷中虽然有充足的食物储备,不过都有固定的用途,我也不能支配太多。这样吧,我来帮你安排一个无人能到的狩猎地点。一来你能保持进项,二来保持与凶兽的厮杀也能提高你对身法的感悟和掌握。”

赵逸自然点头应下来,他习惯了自食其力,况且老者对他诸多照顾已经令他颇觉负担。若能避开旁人耳目,他自然希望能够自己猎杀凶兽。

老者出门去,走到那几个仍在抡锤的大汉面前耳语片刻,那几个大汉看了赵逸一眼后,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分别从不同方向离开了无名谷。

“且等候片刻吧,我已经让手下人去安排了。”莫成转过头,对赵逸说道。

过了几个时辰之后,几名大汉疾步返回,走到莫成面前低声道:“试炼场已经准备好了。”

老者点点头,而后对赵逸招手道:“跟我来吧。”

赵逸跟在老者背后,快速离开了无名谷,翻过了一座山头后,来到一片狭窄平坦的谷地外。这谷地四周围着精钢铸成的栅栏,栅栏直接向上延伸,在十余丈高的高度汇聚起来,形成一座广阔的牢笼。整个牢笼栅栏上皆雕刻着许多的符划,倒与外间栅栏上的符划有些相似。

此时牢笼中活动着许多凶兽,约莫有十多只,全是一二阶的,如铁背狼和岩蛇这种山野外围最常见的凶兽。

莫成站在牢笼外,对赵逸说道:“这一座试炼场是无名谷前辈为圣族后裔打造的,虽然毗邻元纹石壁,但是栏杆上的元纹玄阵却能隔绝石壁威压,甚至能够根据试炼者的实际情况增强或者削弱凶兽的实力,能够将试炼者的潜力一点点激发出来。只不过,这些年来,除了磨练下一代的无名谷守护者,其余圣族后裔很少有值得动用这试炼场的。”

听到老者的讲解,赵逸才知方才那几名大汉离开无名谷原来是为了抓捕牢笼中那些凶兽。一方面他惊诧于那些大汉实力之高和动作之快,以他如今的实力,这些一二阶凶兽虽然没有威胁,但想要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无损的抓捕来,却不可能。另一方面,他只是想猎杀一些凶兽血食而已,却不想莫成老者这样大费周章的安排,益发觉得不好意思。

莫成看出了赵逸心中所想,说道:“那几个人托庇于无名谷,就要做出相应的贡献,抓捕凶兽补充试炼场只是他们的义务之一。这么说虽然有些市侩,但是你的资质和潜力值得无名谷做出这样一番投资。待你往后实力提高,成长起来,须得为无名谷加倍贡献回来。否则,我可不答应你!”

赵逸闻言后,连忙点头道:“老丈放心,这些我都晓得。”

莫成对少年的态度比较满意,然后打开那牢笼的一扇门,又说道:“那么你就进去吧,虽然现在你的本领足够应付三阶以下的凶兽,但这么多只,也足够你手忙脚乱了。不必急于伤敌,最好先在凶兽围攻之下稳定坚持下来。觉得自己还有余力,就知会我一声,我会次第开放元纹玄阵的限制,增强这些凶兽的实力。”

赵逸认真听完之后,便弯腰走进了牢笼。他心中不乏忐忑,虽然里面的这些凶兽他或多或少都猎杀过,但要同一时间面对这一群,却还未试过。

凶兽们本就性情暴戾,虽然被擒获后关押在牢笼中,凶性却仍不减,各自捉对厮杀着。而当赵逸走进牢笼后,身上散发的精旺血气很快就吸引了所有凶兽的注意,它们放弃了彼此的厮杀,转而向赵逸靠近过来。未待赵逸站稳,已经有三四只凶兽同时向赵逸扑来。

赵逸猛地弯腰,避开了一只铁背狼的扑杀,同时双足用力一蹬,身形斜掠出去,突破了凶兽们的围攻。以往他多是单独面对一种凶兽厮杀,可是现在种类不同的凶兽,各自不同的攻击手段,如影随形,无论他躲避到哪里,攻击都会随之而来。由于以往没有这种乱战的经验,赵逸应对起来难免捉襟见肘,很快身上就添了几道伤口。

赵逸谨记老者的叮嘱,不求伤敌,只竭尽全力在凶兽们的围攻下保持身法的灵活闪避。与老者始终保持节奏的反击不同,凶兽们每一次攻击都是不遗余力的杀招,赵逸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应对,先前与老者切蹉时那些灵光一闪的妙招也尽数施展出来。只是一些来不及付诸实现的想法却来不及体会琢磨,凶兽们层出不穷的攻击完全将他逼到极限,任何一丁点的错误就会令身上增添数道伤口,而喷洒出的血水则会益发激发凶兽们的凶性,攻击益发猛烈起来。

经过血脉龙蜕的改造后,赵逸身体的协调性和适应能力都大大增强,虽然面对前所未有的乱战,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稳定下来,应对不同的攻击也总结出一些章法,身法施展益发游刃有余,偶尔还能寻机做出一些反击。

因为元纹玄阵的压制,凶兽们的动作显得有些迟滞,力道和速度也远逊于原本的实力。渐渐站住脚后,赵逸对当下的强度有些不满足,便在战斗中寻机给牢笼外的莫成打出一个手势。

莫成在牢笼外看到赵逸的手势,忍不住笑道:“好小子,当真够胆量,我还以为你要再过一段时间才敢挑战更高的强度。”口中说着,他双手翻飞,连连拍打在牢笼栏杆上的元纹。

赵逸虽然看来少年老成,也懂得权衡取舍,但实则骨子里却有一股敢于舍命拼搏的疯狂狠劲。离开圈笼毫无经验的时候,他就敢只身进入山野狩猎。巺风身法刚刚练习有了一些成效,他就敢孤身直入山野中域,猎杀三阶凶兽。这其中虽然不乏因为新芽这个依仗,但与他心底那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同样关系莫大。

若没有这股潜藏心底的疯狂,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能够在烽火狼烟的风洲活下来。哪怕面对强大无比的人仙宗师,他也敢亮出兵刃。虽然实力悬殊的反抗最终只能徒劳无功,可是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敢舍命相搏!而在这个世道里,往往只有敢于舍命,才能活命!

元纹玄阵的催动无声无息,但效果却是实实在在,凶兽们实力完全发挥出来,赵逸顿感压力陡增。

莫成在牢笼外大声道:“与凶兽相比,人没有锋利的爪牙,没有坚韧的皮毛,但却能够成为整个玄荒世界的主人,生灵当中的翘楚,凭的是什么?师法万物,融会贯通!”

空洞洞的大道理寻常讲来太过无味,赵逸被逼入绝境之后,反倒能够洞悉其中的深意。凭着对身法越来越精妙的施展,他扛过一次次凶兽猛攻的浪潮,虽然身上伤口越来越多,但他已经试着付出最小代价获得最大收获。在拼着被岩蛇抽中脚踝之后,他探手一拧,扯断一只铁背狼的狼爪,反手掼入一头暴熊的腹部!同时岩蛇那狰狞的蛇头被一脚踏烂,整个蛇身落在他手中成为巨鞭,凌空抽打击退一只只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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