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道:“你的意思是?”
江路云摸了摸下巴,道:“这一年至今只过半载,却发生了五起同样手法的杀人凶案,凶手丝毫没有改变和隐藏自己的刀法,说明两点:
一,凶手对自己的武力非常自信,就算有人找上门来他也不会害怕。二,凶手极擅长隐藏,平日里却是根本不会将自己杀人的手法显露。”明川想了想道:“天仓山的青叶畏手畏脚,不敢出剑,而他的徒弟却招招狠辣,形似凶手,所以你猜测凶手可能是青叶或他的徒弟?”江路云又道:“记得我和你说过羊皮残卷不止一张的事么?因为就在我的手上便有一张,早些时候瞻台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大凉那儿给我弄回来的,当时他说的这羊皮多半记载的是个藏宝图,他要我有空就去挖一挖···当然,我没去。
值得注意的是,后来徐状元调查的今年五起手法相同的杀人案件,第一件便是发生在大凉与安聿的国境边。
那时我就在想,这二者间可能有什么联系。五个身份背景各不相同的人,为何会招来同一个凶手?如果是他们手上有凶手想要的羊皮残卷,这不就可以成立了吗?凶手从年初开始一路杀人,到了钦州是第五个。
恰巧平秋白费尽心思,连女儿的安危都放在其次,想要送羊皮残卷来临沧,而这时候,又出现了剑法形似凶手的天仓山人···”
江路云道:“如果所有的杀人案都是为了羊皮残卷,一切都说的通了,今晚我们好好盯着这师徒二人,郡主回府上,他们若是凶手,便会要出手夺取羊皮卷。我倒要看看,这羊皮卷上都记载了个什么宝贝,集齐个八九十张还能召唤大罗神仙,一统了江山不成?”
江路云思考时像是变了个人,平日里看似没想事,一想便要想个明白,明川见他饶有兴致,道:
“我们还去不去找平还宁了?”
江路云摩拳擦掌,道:
“盯着她干嘛?还能看出朵花来?我现在越来越好奇我那汉安王叔叔到底想做什么了,一张小小羊皮卷怎会让他动这么大心思?若所有杀人案都是他做了幕后主谋,那么大理寺那些人的反应就可以解释了,买通刑部与一些个地方官员,让他们闭嘴,我那叔叔最有这本事。”
此时天却是还没黑,晚间要做的事现在对于谁来说都是不便,江路云想通了这些个啰嗦麻烦事,心情不能说不好,特别是想到汉安王都派了人来搅这摊子浑水,足见其并不简单。
想到这江路云决定必须去捣一捣乱,也好让那李介知道还有自己这么号人物,莫说十年江路云没回了北方,这次回去,也要让他那手下西军明白,老主人的儿子没忘了他们,定西后继有人,都别急着盲目效力!
想到这,江路云又想起自己那秦三哥秦鹤阳,他追着不偷和尚也该是来了临沧,这会儿人去了哪儿?
想到这,再看那客栈门口,胖师叔周铁沙嘴里还不知道在骂些什么,那师哥像是伤的不轻,一脸龇牙咧嘴的表情,连跌落在地的长剑都是师妹帮提着,周铁沙看了看师侄的伤口,眉头紧皱,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那小徒弟已经废了的手?
方未崇师从七位青衣之一的青叶道人,他的剑法就是天仓剑法,周铁沙看了看自己手中剑,刚才那招“龙虎啸天”用的还是急了些,他冷笑一声心里却是骂道:
“老小子油嘴滑舌,故意不出剑反显得我咄咄相逼,他日要是再遇见,我非得教训教训他!此行上天仓山,我也要端了他们的青羊宫!”
周铁沙这号人物,向来是我行我素,门派间的斗法比剑原本是不同道场每年必举行的项目,去年年底照例在龙虎山道场举行了比试。说是比试,其实也是考核,弟子们在切磋中比个高低上下,不同道场间的比试更是代表来年谁做这道统第一把交椅,当下龙虎山的小辈弟子情况却有些不景气。
同在一片福地洞天的三清山,靠南宫桓在天下榜有了一席之地,还好死不死有个看星星的怪人。
周铁沙自然是不屑加不承认,开始话就放的不好听,可没想到自己的弟子吃了大亏,龙虎山的脸面丢尽,所谓公仇私仇,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路云看周铁沙要那小师妹扶了她师哥进了客栈,自己却是往外走了,此时却也是黄昏,看来周铁沙没准备放过那青叶道人,是以叫明川跟着他,也去找那青叶道人,自己却是估计了时间,只在临沧城内转悠了,便又转身往郡主府上去,期间是酒家**茶馆挨个闲逛,终于是给磨到天黑的差不多了。
明川本来还不情愿一个人去跟着那周铁沙,江路云道:
“年轻人腿脚利索,我要是一起该给胖师叔发现了。”
明川将信将疑的走了,江路云满意看他背影,转身便是走入一小巷中,巷窄仅能过一人,没想到里面却是有人已经在那儿等待了。
江路云面上带微笑,可惜天要黑了也看不清楚,朦胧昏暗中,只见那身影警觉,伸出手来,那纤细指尖却是像蛇魅般伸来,江路云无法自如退后,却是歪了歪头,道:
“是我。”
那身影一愣,不过片刻,却是更加紧迫!丝毫不见犹豫,那金蛇般手缠来,江路云叹口气,再一躲闪,人便是和那巷中人换了个边儿,江路云道:
“你还是想杀了我?”
那人才在稀薄月光中露了个脸,原来是卓幼凝!
只听的女子声音清冷,没了往日那蛊惑人心的柔媚,只是道:
“我杀不了你,怎对得起我死去的父皇母后?”
那满眼的不甘,倒是理由充分的很啊,江路云心道自己还是别说实话的好,实话真是这世上最伤人的东西。
南汉那皇帝临死前可还跪在地上,求了那些个攻入皇宫的兵士们,要用自己后*宫的美女佳人们换自己不死呢,这其中也少不了卓幼凝她娘。
对不起母亲是真,说对不起父亲也有点奇葩了。
江路云道:
“行了行了,不都说好了吗,你在我身边好好待着,我往后要是端了海西王府,也会留李渝津条性命。金陵那位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对建安那边开刀,要哪天皇帝真不高兴了,我还上前说两句好话。”
卓幼凝这南汉最后的公主,面对这灭国仇敌的儿子,不哭不笑的也是种境界。之前江路云用计把她骗了来,这会儿倒把她当个跑腿丫鬟使唤,此前卓幼凝一直跟着徐元晋,江路云什么意图也没人知道,这会儿才叫她又是来到了临沧城,却是不知为何。
卓幼凝刚刚倒也没想杀了江路云,只是看着他到底心中有气,干脆也没憋着,江路云引以为傲的逃命身法一流,卓幼凝心中暗暗道:
“姓江的从不在别人面前出手,可他身法确实是一流,想要一招制住他,却也是难,除非···”
江路云却说话,打断了她心中所想,卓幼凝哼了一声道:
“希望你不要只是说的好听!”
江路云点头,道:
“请幼凝把东西给我。”
卓幼凝不情不愿从贴身包裹中摸出一物,是什么?却是一张羊皮残卷,不过这不是真的,而是照着江路云手上那张,给造的个假货,瞻台褚羽琴棋书画上也没别的能耐,对着那羊皮卷来了个鬼画符,真真假假谁也看不清楚,江路云收了放进袖中,笑嘻嘻对卓幼凝道:
“现下我要去会会故人,你来是不来?”
江路云见卓幼凝思考了片刻,却是道:
“不去。”
说罢却也独自离开了。
————————————————————————————————————————————————————————晚上六点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