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月亮。
还有好多的星星。
如果要杨大胆描述描述今夜的景色,一定是···好看!
就和大小姐平还宁一样的好看,大胆一想到还宁小姐心中就喜滋滋的。于是吃饭也想,睡觉也想,想到什么程度,就连拉屎的时候都在想,可杨大胆也控制不住自己,这时候他就狠狠拍自己的脑袋,只骂自己,觉得自己拉屎同时脑子还敢乱想,简直对大小姐是一种侮辱。
可杨大胆就是心里惦记着大小姐,想的高兴了还呵呵的笑出声来,众人看他一会儿笑,一会儿自己打自己的头,在茅厕里也莫名其妙有怪动静,都笑话这人有毛病。
大胆其实没胆,从小见了生人都要脸红,为何?确实生了副臭模样,可这世上也不见得个个都是貌若潘安吧,可惜就可惜大胆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是个驼背,每次要抬起头来看人,简直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能不憋个脸红吗?
于是众人干脆给他起了个更贴切的名字,叫——狗蛋。杨狗蛋。
帮里有些无聊人天天笑话大胆,于是大胆的胆子更小了,也更容易脸红了,走路的时候都只能看着别人的脚尖,于是背也越来越驼,老远看,像是背了口大锅在背上,每次他走过时,边听着众人喊道狗蛋狗蛋,今天你操*蛋了吗?
所谓操*蛋就是指杨大胆自个儿在茅房里干的勾当,拉个屎动静还这么大,不是在干些恶心人的事是在干嘛?后来众人故意跟着大胆,就等着他上茅房,躲在外面偷偷听,只听得茅房里发出的怪声音才满意。
后来大家都说了,这杨狗蛋躲茅厕里,一定是偷偷想帮里哪个小娘子了,这姑娘们没有一个愿意正眼瞧他,可这狗蛋也有需求不是?躲在茅房里肯定是干这档子事,说的帮里小姑娘们一个比一个脸红,每到这时,帮里的年轻人更是要说,只气的姑娘们跺脚,可是又不会真打人,顶多也就娇羞的说句:“讨厌!”
可见了杨大胆时可就不是讨厌了,姑娘们瞬间都换了脸,一个个都指着狗蛋的鼻子骂道:
“滚远点!”
这听上去可真不是一个好教养的姑娘骂的,可是姑娘们就骂了,骂的就是狗蛋,人丑背驼猥琐之至,谁不讨厌?
狗蛋没读过书,高深的骂腔他也听不懂,可姑娘们要他滚远点,他还是知道意思的。
狗蛋没有朋友,只养过一只小土狗,这土狗和狗蛋倒也亲,土狗嘛,你给他吃的就认你当娘了,哪管你是不是驼背丑陋?狗蛋心里最喜欢平大小姐,第二喜欢的就是这只土狗,可这么一想,他又是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怎么把大小姐和狗放在一块了?
那土狗摇着尾巴流着口水就跟狗蛋要吃的,狗蛋自己饿肚子也要把饭给土狗吃,这这土狗是要啃骨头的啊,狗蛋一年能吃几次肉?不急,后厨不要的边角余料有的是骨头,狗蛋每次拿一点,拿一点点就行。
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很圆,星星狗蛋已经不记得有没有了,反正夜是清透的,狗蛋也是高兴的,今晚又从后厨的垃圾堆里找出了几根不要的猪大骨,嗯,仔细看看,上面还沾了些肥肉渣子呢。这要是回去煮一锅汤,肯定鲜美的很吧,那就不能都给土狗了,自己也能喝上两口不是?
狗蛋驼背弯腰拎着两根棒骨,脸上喜滋滋的,远看去就像个老爷爷背着口锅要给孙子炖汤喝,小土狗今晚也高兴,远远从那狗洞里就爬了出来,流着哈喇子,摇着尾巴就出来迎接狗蛋,狗蛋寡言少语,对土狗也亲热,心里把它当个人看,自然也和他说人话,狗蛋道:
“嘿嘿,煮汤,煮汤!”
狗蛋带着土狗正要走,却听得一个声音道:
“狗蛋要去哪儿啊?”
狗蛋一回头,说话人正看着他,身旁还站了好几个差不多年龄人,也都是看着狗蛋。
狗蛋眼熟他们,可狗蛋不知道,这为首的人可是郭严副帮主的手下,也姓杨。
那姓杨的年轻人一身公子哥打扮,玉树临风啊,不过和狗蛋一比,是个正常人都好看了。
狗蛋又嘿嘿笑两声,道:
“煮汤,煮汤。”
杨公子面露鄙夷,只往前啐一口,正好啐到了狗蛋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里,狗蛋想拿手去擦擦,可是因为驼背原因,总擦也擦不到,那土狗跳起来,使劲儿舔狗蛋,大概是见不了土狗这一副样子,或者是狗蛋的样子,这杨公子二话不说,一脚就朝狗蛋身下踢去,把狗蛋整个人都掀起来,狗蛋吃疼,手中棒骨掉在了地上。
那杨公子道:“好啊狗蛋,你敢偷东西,我看你是找死了!”
周围人也和这杨公子一起起哄,狗蛋不说话,自己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想去捡那棒骨,可那棒骨却是滚到了杨公子脚下,狗蛋艰难起身,想捡棒骨,杨公子哈哈大笑,一脚踩住那棒骨,道:
“想吃?”
说罢只用那沾满了泥的靴子狠狠踩了,白净一根的棒骨变得黑乎乎,还沾满了不知名的秽物,杨公子只笑道:
“刚才去了趟茅厕,脚上好像踩了不干净东西,正好给你加加料。”
狗蛋还是不说话,那土狗见狗蛋动也不动,又见这棒骨被杨公子糟蹋,竟是一个劲儿对杨公子一伙人乱吼。就听得院里一阵狗吠,杨公子见这声音要把人都吵醒,只骂道那土狗:
“你这狗畜生,敢吠老子?”
罢了他一个眼神,周围人只冲上前打那土狗,那土狗本来年纪就小,营养不*良生的瘦骨嶙峋,吠是能吠,哪能跟几条大汉干起来?只听得土狗吠了两声,便给众人打的嘤嘤直叫,狗蛋吓了一跳,只蹒跚两步到了杨公子脚下,一个劲儿磕头。
杨公子道:“想救你的这条蠢狗?”
狗蛋一个劲磕头,一个劲点头。
杨公子笑道:“可以,你给我把这根骨头舔干净了。”
狗蛋一愣,没有反应,杨公子道:
“怎么,还不想舔?”
他对那些个正打狗的人叫道:“打,给我打死那条杂种狗!”
狗蛋一听,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他一把捡起地上那乌黑的棒骨,张开嘴便是舔起来,他本就背驼,此时又跪着,那模样,更像是一条狗了。
狗蛋眼泪鼻涕一起流,硬是把那棒骨舔的干干净净,舔完了,只抬头看杨公子,杨公子鄙夷的看他一眼,一脚又给踢翻。
嘴里只道:“他*妈*的,真是一条杂种狗。”
狗蛋上前想去保护小土狗,杨公子却是道:
“打,都给我往死里打,妈*的,太恶心了。”
围着的五六个大汉,只怪笑着对土狗和狗蛋拳打脚踢,狗蛋死死抱着小土狗,打的牙也掉了,血也流了一地,也不吭声,只怕吭声,这杨公子就要小土狗拽出来打死。
可狗蛋越不出声,杨公子越是怒,越打越狠,只打的狗蛋的脸更丑,背更驼。
“姓杨的,你在干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声音清脆的姑娘,狗蛋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他脑子里朝思暮想的都是这个声音,是大小姐啊。
狗蛋恨不得钻到地缝中去,他本就长得丑,这下被打的更是面目全非,五官扭曲,丑上加丑,小土狗舔了舔狗蛋的脸,狗蛋才能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
狗蛋看到世上最美的景象。
平还宁穿着一身青粉,如凌波仙子摇曳而来,她一走近,狗蛋仿佛都闻到花香了。
平还宁怒视杨公子,道:
“你这是做什么?”
杨公子见这大小姐来了,居然也不心慌,他是郭严得力手下,郭严再帮里的地位不比那挂名的平秋白低,这正是主人声势大,手下的狗也叫的欢,杨公子行了个礼道:
“没事没事,我就教训下这个驼背的贼子。”
这杨公子是什么人物平还宁也略有知晓,只怀疑道:
“贼子?他偷了什么你倒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