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工人和机械手陆续的都来了。领头的老刘来问我今天的工作计划。我对老刘说,“让工人先歇着吧,不先干了。”工人们和机械手都七嘴八舌的在那讨论好好的怎么停工了。
我看了下时间,七点十分,市政项目部要八点才上班。但是与其在这里听工人们嚷嚷,不如去市政项目部清净的等着。于是我骑上踏板,奔项目部就去了。
等到七点四十,项目部看门的大爷开门了,技术员们也陆陆续续的来上班了。没一会看见秦小姐提着早餐来了,她今天穿了一个咔叽色的八分裤,脚下正穿着昨天我给他买的“新百伦”。秦小姐看见我,过来问我,“吃饭了么?”
“没有呢,一会再去吃。你走着来的么?没和秦经理一起来?这里离公交车站牌得走半小时吧。”我问着秦小姐。
“我又不和他住一块,怎么和他一起来。没事,走习惯了。天天坐着,这走走正好。”说完,秦小姐又问我,“一块吃早餐么?”
我没好气的说,“就你买的这一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还是你自己吃吧。”
“你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就这么大的气,我招你惹你了?”秦小姐不满的说着。
我意识到确实是我错了,对秦小姐说,“对不起了,施工上遇见一点小麻烦。”我顿了一下,转移话题,“鞋子多漂亮,穿在美女脚上更好看了。”
“呵,还是某人眼光好。”秦小姐说着,又问我“遇见什么事了?”
“小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向秦经理反应下就好了。”我对秦小姐说着。看着项目部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又对秦小姐说,“你先进去吃早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好吧,我走了。”说完,秦小姐转身就进去了。我继续在项目部门口等秦经理。到了八点半,秦经理坐着他的皮卡车来了。秦经理也看到了我,摇下玻璃问我,“孙经理,干嘛呢?”
“秦经理,找您反应点问题。”我回复着秦经理。
“正好,我正准备喊你们九点过来开个早会。有事上办公室来吧。”说完,秦经理的车就开进项目部去了。
我在后面跟着也进了项目部。到了秦经理的办公室,秦经理让给我一支中华,对我说着,“小孙,这段时间你那边干的不错。我看你也够辛苦的,还自己搞测量。说吧,有什么问题?”
“今天,我那段村里的书记来找我了。”我给秦经理说。
“哦,三里屯的老包啊?怎么了,老包找你什么事?还没拆迁到他那啊。”秦经理坐到办公桌后面点上烟说道。
“说是有拉土的工程车碰到他们村里的树了。你也知道,我那边现在还没有进土,这树也不是我碰的。但他非得找我。”我向秦经理说着。
“这个老包在这边是黑白两道通吃。他找你说赔树的事,你想怎么解决。”秦经理问我。
“他们狮子大开口,一棵树一万。再说,这树也不是我碰的,也轮不到我赔啊。”我很委屈的向秦经理说着。
“我们项目部只负责给你们协调外部施工环境,拆迁,机械调配,原材料进场。这个事,我也没法管。你去找老李啊,他不是路子很深么,这个事你让他解决。这样的事都解决不好,市政的活老李也就不用干了。”秦经理说完,开电脑去了。
秦经理话说到这份上,我说再多也没用了。只好起身向秦经理告辞。临走的时候,秦经理又对我说,“这点小事尽快解决,不要影响工期。”
从秦经理办公室出来,我调整了下失落的心情。我和老表都是外地人,看这个包书记开的奔驰,手机号用的5个7,绝对不是一般的善茬,老表也不好解决这件事吧。我想去看看秦小姐,这时秦小姐刚吃完饭,正在桌上收拾残余。
“好吃么?”我问秦小姐。
“很好吃啊,事情解决完了?”秦小姐问我。
“嗯,解决完了,这就回工地,过来看看你。”我对秦小姐说着,心里莫名的伤感,有点道别的味道。
“孙经理,怎么不来看我?你这是见色忘友啊。”盼盼在一边说道。
“盼盼,别逗我了。你长这么俊,想看你的人都排队排到项目部门口了,不差我这一个。”
盼盼被我一句话给噎到了,瞪了我一眼不理我了。我对秦小姐说,“我走了。”
“嗯,拜拜。”秦小姐向我摆摆手。
我骑上踏板,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工地。回到工地上,工人们和机械手都在路边蹲着聊天。我骑着摩托到工地的最南边,停下车,吸着烟苦苦思索着该怎么解决。这时,从村里又过来了一辆白色的普桑,停到我跟前。下来了两个小青年,带着金链子,脖子上都能看见纹身。一个穿着黑色小西服的青年,递给我一支烟,说“你是孙经理吧。”
“是我,你贵姓?”我问着这个穿黑西装的青年。
“我免贵姓王,包书记是我们大哥。”
“哦,这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大哥不放心,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施工。”他边说边伸个懒腰。
“要是这事,就不劳费你们俩看着了。出门在外的规矩我懂。”
“看样子,孙哥也是江湖人,痛快。”姓王的小青年笑着对我说。
“回去喝茶去吧,不用陪着我在这里吃土。”我戏谑的说着。
“喝茶就没那命了,我把车停个好地方,在车上睡个觉就不错。”说完他俩开车走了,把车停在了施工机械旁边。
看样子,今天这活确实是不能干了。我只好拿出手机给老表打电话,“喂,哥,你在哪呢?”
“我在棚户区工地上呢,有什么事?”老表在电话那头说。
“今天旁边三里屯的包书记来找事,不让施工了。”我对老表说。
“找秦文广,让他给解决。这事咱们处理不了。”老表在那边声音高了八度。
“我刚从秦经理那里回来,他说这事让咱们自己解决。”
“什么事让咱们自己解决,要他们干什么用?”老表在电话吼道。
“包书记说拉土的工程车,碰断了他们村里的几棵树。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没从外面进土。但是他硬讹上咱们了。非得让咱们赔,一棵一万,说是有十几棵。”我向老表反应着情况。
“报警。这都什么事,你看着办吧。”老表在电话那头说道。
“你不过来么?”我问着老表。
“我过去又有什么用,你报警吧。”老表说完就把电话挂上了。
我心里也是无奈到了极点,只好拿出手机播了110。说这边有社会上的人强制我停工。
等了有十多分钟,来了两辆警车,我骑摩托迎了上去。一个年龄大点的警察拿着摄像机下了车问我,“是你报的警么?”
“对,是我。”我说道。
“有什么情况你说说。”警察边问还边用摄像机给我录着像。
“有人强制我停工。”说完我就指向了那辆白色的普桑。
说完马上有三四个协警过去敲普桑的窗户,那两个睡觉的小青年下来了。警察问他俩,“为什么在这阻碍施工?”
他俩也没理警察,拿出手机就打电话。然后去一边站着。旁边有个警察对他俩喊,“给你们俩说话呢,躲什么躲。”
那两个青年嬉皮笑脸的说,“我们有沉默权,再说我们又不知道情况,就是在这睡觉的。一会有人过来说情况。”
停了有七八分钟,来了两辆车,第一辆车上下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他的两个儿子,第二个面包上下来了五六个社会青年。老太太下了车就指着我说,“公安同志,就是他碰断了我十七八棵树。让他赔钱他不赔,我也不让他干活。”
后面的几个社会青年跟着起哄,怪叫着,赔钱。我旁边的一个警察对那群社会青年喊了句,“喊什么喊,想蹲局子啊。”他这一句话,后面的社会青年倒是都不乱叫了。
年龄大的警察问我,“你碰断人家的树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说,“你问问他们是什么车碰断的树。”
那个老太太激动的说,“就是他们干活的车,拉渣土的车,我看见了。”
我对警察说,“他们说是渣土车碰的,可是我这里就一直还都没上土,渣土车也不是我这的啊。”
老太太在那激动的说,“我看见车往这边开了,就是他们的车。”
我对警察说,“这个工程有四个标段,其它三个标段都在上土,从我这里路过很正常。但是绝对不是我的渣土车。”
老太太在那激动的喊道,“公安啊,你们得主持公道。”
那个年龄大的警察无奈的对我说,“你们这属于民事纠纷,还是你们协商解决吧。这事我们没法给你们解决。”
一听警察说这,那几个社会青年又在那开始怪叫。那个年龄大的警察板着脸向他们说道,“如果查实你们是恶意阻碍施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一句话,那几个社会青年又安静了。
一个警察拿出了记得笔录,还有下的认定书让我签上字,然后他们就开车走了。警察走后,过来了两个社会青年对我说,“兄弟,好好的想办法解决,报警是没用的”。说完又挑衅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警察来了,事情还是没有解决。剩下我在这站着,工人们纷纷上来安慰我。我苦笑的摆了摆手,骑着踏板去那片小树林了,还是先静一静吧,心静了才能想办法。
我坐在树林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看着河水缓缓淌过,心里想了许多,到了最后明白一个道理。我之所以想不到办法,是因为我不了解他们。《孙子兵法》里面讲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我现在对于对手一点都不了解。这件事也应该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不然包书记不可能真的会为村民出头来要几棵树的赔偿费。还是先给包书记打个电话,过过招吧。“该来的总会来,无所畏,无所惧”,我心里不断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