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就只有流血厮杀吗?书上记载的那些壮志凌云的狭义之士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吗?”沈断不由问道。记忆中他还从未踏足江湖,自然对谷外的花花世界心怀向往,可听静姨如此说来,他向往的世界充满了黑暗的权谋,倒是有些无法释怀。
静姨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柔声说道:“自然不是,江湖虽然有些现实不堪,但却从未失过它的美好,那些行侠仗义的大侠,锄强扶弱的好汉比比皆是,具体如何也只有你以后慢慢体会了。”
“真的?那你快给我说说江湖上出了那些侠仁义士,他们都有什么英雄事迹?”沈断听得双眼发亮,少年都是免不了一颗崇拜英雄的心,静姨如此说来,心里便生出了向往之心,不由问说道。
静姨柔声说道:“若真要说起来,怕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待有一****出了这暗幽谷,自可见识到江湖之人的豪情。”古往今来的英雄好汉层出不穷,数不胜数,或是一方势力之首号令群雄,亦或是惊采绝艳之辈万众瞩目,若真要细细说来,几天几夜还真是说不完。随即又问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不练筋骨了吗?”
沈断瞧见天色,时候却是不早了,平常这时候沈断已经在山林中操练筋骨了,今日听静姨讲些江湖之事不免有些耽搁,虽听得不尽兴,却也不得不走了。“那好吧,晚些时候我再来听您讲些英雄事迹,您可一定说给我听。”沈断心有不甘的说道。静姨溺爱的摸了摸沈断头发,道了声:“有时间自会讲给你听。”沈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黑鹰朝那山林中跑去。
寻几名知己兄弟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亦或是和自己心爱之人携手天涯,锄强扶弱,何尝不是一种侠义情怀?不知那属于江湖侠者放浪不羁的人生,将来会在这少年身上发生多少精彩的传说呢?静姨瞧见那一人一鹰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想起了当年和沈天遗身在江湖的日子。
那时候当真是自由自在,沈天遗携手心爱之人一把重剑横扫江湖,武林之中没有一人能够盖其光芒,只是可惜,天妒英才啊!想到如此,就是静姨这般温柔之人也不免隐隐有些杀气,对那陷害之人当真是恨之入骨。
“断儿,希望你将来能替静姨助你师父一臂之力吧!”静姨望着沈断跑远的方向,两颗泪珠缓缓滑落,不禁为她当年的无力而懊悔,若她当年武功修为精进些,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只是她不知道,那幕后黑手如此精妙策划的骗局,她一个小丫鬟又如何改变的了。
暗幽谷山林里,一个少年****着上上身露出精干上身,肩上扛着一根粗壮圆木咬牙做着深蹲动作,一只黑鹰徘徊在少年上空展翅飞翔着,鹰眼注视这林中少年。沈断并没有因为沈天遗答应传他内功和剑法而选择放弃他坚持了五年的特训,五年前沈天遗对他说过‘好的筋骨才是决定一个人在武功修为上能够走多远的根本所在’,沈断一知牢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松懈,为了以后能够找回记忆和那飘渺的梦境,一切都是值得。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二百四十一,二百四十二,二百四十三!”沈断咬牙数着,精壮的上身和脸上满是汗水,做到二百四十三个时候,终是到了他如今的极限,肩上木头‘咣当’一声脱落在地上,沈断坐在木头上拿起边上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汗水,空中黑鹰俯冲飞下,煽动着翅膀落在长圆木上。
“飞影,你说师父和静姨这般厉害,为何一直隐居在这暗幽谷中?”沈断对那黑鹰说道,黑鹰无奈扇了扇翅膀,表示不知道。沈断又说道:“师父为何总是一副悲伤模样?到底师父和静姨身上隐藏着什么故事呢?”黑鹰陪在一旁静静听着。
“以师父的性格和本领,隐居在这暗幽谷中自然不会是为了躲避仇家,可若不是,又是为了什么呢?静姨曾说过师父当年也如我这般中了血魔毒,师父如此本领,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中毒,想必其中必有缘由。”沈断想了一阵,也是想不通其中原委,索性就不想了。
“不管因为什么,倘若有人想要欺负师父和静姨,我绝对要他好看!”沈断又是郑重说道,眼神也变得坚韧起来。但现在,无论师父和静姨有何麻烦他都没有能力帮上任何忙,想到如此,沈断果断站起身,扛起地上的长圆木又是操练了起来,黑鹰站在一旁倒也有个陪伴。
一日之计在于晨,山林中树荫遮着有些凉爽,不知名的鸟儿唧唧叫着,空气也是新鲜的很,早上起来若在此小逛一会,定有心旷神怡之感。一少年身上绑着沉重玄铁在山林中奔跑,带起些许风声。秀眼闪着些兴奋,好似喜事将近,嘴角掩饰不住的带着些许笑容,额头上冒出些许汗水也不见减速,依旧那般喜悦的奔跑。
“断儿,再跑上半个时辰,我在暗幽崖边上瀑布等你。”树尖上负手而立一人,忧淡的声音在林中想起。“是,师父。”沈断听见声音高兴劲更浓,虽不知道师父将要传与他的《易水经》到底有何精妙之处,但是帝王剑的内功心法又岂能差得。沈天遗听见回声,便施展轻功单手展开,右腿微微前倾,向暗幽崖方向飞落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沈断带着黑鹰也是来到了此处。望着沈天遗负手而立的背影,沈断不禁有些期待起来,问道:“师父,你要传我的《易水经》究竟有何妙处?昨日我翻阅大量书籍,都不曾有过记载。”沈天遗的书房中,关于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都是有些粗浅介绍,可唯独这《易水经》,好像从未出现过。
沈天遗转过头来淡淡说道:“《易水经》乃我自创的内功心法,江湖中从未出现过,而我又常年在此隐居,书籍中自然不会有记载。”沈断吃惊的看着自己师父,自创内功心法?古往今来能够自创神功的哪一个不是惊艳绝伦之辈,以沈天遗的武功修为,自创的内功心法定是上等武学,想必和那芷刹宫的《噬空道》相比也是不相上下。这叫沈断如何不心惊?
沈天遗不等他在震惊中反应过来,又是说道:“江湖上能和我这《易水经》相提并论也只有区区三种,灵玉寺的《玉佛金光》,长林观的《阴阳神道》以及那芷刹宫的《噬空道》,除此之外,我这《易水经》便是第一。”话音虽平淡,但却尽显霸气,帝王剑自然要有属于帝王剑的高傲。
沈断眼珠都快掉下来了,《玉佛金光》、《阴阳神道》以及《噬空道》,这三门绝世武学便是如今武林中的武学代表,数百年来从未出现过与其能伯仲相轮的武功秘籍,可如今他的师父却是做到了,双眼崇拜的盯着自家师父,激动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沈天遗看其模样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骂一声“没出息。”随即淡淡说道:“你若不想学,现在放弃还来的及。”
“学,这么厉害的功法哪有放弃的道理,自然要学!”沈断嚷嚷说道。这般厉害的武学若出现在江湖中,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如今这等好事落在他头上,自然没有放弃的理由。
沈天遗看其模样,又是说道:“修炼《易水经》必须要感应水的力量,这片瀑布水流湍急却是上上之选,修炼之时必须时时刻刻在这破布底下受那湍急水流的倾注,而后按照《易水经》的独门心法自行运转体内丹田之力,何时能够有所明悟,在丹田凝聚出一粒水滴,这《易水经》的第一层‘凝聚水种’算是修炼成功了。”
“但是!”沈天遗话锋一转,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沈断见自家师父这般模样,也是收起来心神仔细听着师父下面的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多少力量,就意味着将要对应承担多大的风险,这《易水经》如此厉害,修炼起来想必也会异常艰难。
沈天遗郑重说道:“但是这瀑布水流冰冷,倾下的力量也很强大,若筋骨达不到修炼的标准在此处强行修炼,其下场必会走火入魔,这也是我五年前给你那般考验的原因。”沈断听得一阵感动,原来他的师父早把一切给他计划好了,想起昨日自己那般埋怨沈天遗,沈断不禁有些懊悔了。
沈天遗接着说道:“可就算你筋骨达到了修炼标准也要做好打算,这瀑布之水的力量属于阴冷,若时常倾打在身一不小心便会在体内产生湿毒。平常之人修炼也就罢了,可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血魔毒没有痊愈,如果湿毒入体,血魔之力受其牵引势必会在你体内横冲直撞,如若是这样你的下场只有两个:一是直接爆体而亡;二是湿毒入体不深,虽能保住性命但却保不住丹田,你这辈子也休想再练任何内功心法了。”
“如此,你还要练吗?”沈天遗看着眼前这个命运对他不公的少年,心里也是左右为难,身为师父,自然希望徒弟能把自己的本事发扬光大,可他这宝贝徒弟修炼《易水经》,那边是九死一生,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失败了,沈断却是非死及残。
沈断也是挣扎的狠,他才只是个少年,还有大把的精彩年华等着他,若修炼《易水经》他就有可能失去一切。可若不修炼《易水经》就没有强大的力量,如此,他又怎可能找回记忆,将来又拿什么帮助自己的师父和静姨。如此进退两难的决断,当真是让人头痛。
“练还是不练,若练了便有可能身死,可若不练又哪来的力量!”沈断陷入了挣扎之中,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如此年纪若死在了修炼武功之上,当真是有些不值和滑稽。
沈天遗望着迟迟不答话的沈断,依旧是那副忧伤模样,心中却是不禁有些着急,他着急沈断的抉择,却不知是着急沈断是何抉择。虽然他这弟子性格甚是倔强坚韧,可碰见了死亡,又叫人如何不退缩?何况他才这般年纪,且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故。
沈断使劲咬紧牙关,身上气势不断增加这,眼神愈加变得坚韧,甚至有些坚不可摧,沈天遗看到沈断这般变化,心中倒是有数了,果不其然,他这弟子倔强的性子,当真是战胜了死亡的威胁。
果然,那沈断慢慢抬起头来,坚毅的眼睛直视着沈天遗:“我苦练了五年,等的便是这一天,如今成功近在眼前,身为帝王剑的弟子我又怎会畏惧死亡而选择退缩!那《易水经》我是非练不可,五年的血魔噬心之苦我都扛得,如今这般小小威胁,又有何惧!”声音斩钉截铁,如那未开封的宝剑出鞘,虽没饮过血,但却锋利无比。为了自己能够找回记忆,为了那个飘渺的梦境,为了自己的师父和静姨,他堂堂男儿,焉有退缩之理。
“哈哈哈哈······好!只有这般豪气狂妄的少年,才配得起我沈天遗的徒弟!断儿你且听好,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我沈天遗的关门弟子,今日抉择不管日后能否成功,我沈天遗发誓,这辈子只有你沈断一个徒弟,若你修炼失败,《易水经》便绝无第二个传人!”
沈天遗笑了,开怀大笑。仔细数数,近三十年他都没有如此笑过,仿佛那属于帝王剑的光芒直到今日才算真正爆发出来。几十年来他当真是生无可恋,若不是深仇未报,他早就自尽而死了,如今在有生之年收得这般倔强坚毅,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豪情和勇气的弟子,当真是他这近三十年来唯一的一大快事。
“师父,您别······”那《易水经》乃是沈天遗毕生心血,若是因为他而失了传人,他又怎对得起师父,当即想要出生劝阻,可话还没完。“不必多说,我决定的事,就没有更改的道理”沈天遗坚定说道。沈天遗如此决断当真是给了沈断好大的鼓励。
“师父,我势必修炼成功,绝不末了您帝王剑的名头!”说多了也是矫情,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坚定的胜过千言万语。
沈天遗也没再言语,男人之间的交流就是如此简单,何况这两个男人一个曾经光芒万丈,一个坚毅的有些——变态。
沈天遗袖中划出一本书,书上写着刚劲不凡的三个大字‘易水经’,当真是铁画银钩。
“这便是《易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