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海无奈看着赵志将秦名押走,心中憋着一口闷气,一路冲回家中。
门口小厮见到秦山海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自然不敢上前,秦山海一路走到厅堂之中,正好看见那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青玉石盒,自然知道是这几年来专门用于存放冰桃的盒子,心中不免又添了几分忧伤。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秦老在秦家辈份极高,旁人不敢招惹此刻的秦山海,他却不怕,缓缓走上前去,慢慢问道。
“秦老,老三被抓了,赵王说他杀了皇子,就连父亲在宫中,都没能拦下旨令。”
秦山海长叹一声,说话的同时狠狠一敲桌子,却不成想这一敲之下好好的方角檀木桌居然直接碎裂,轰然炸开,其上摆放的青玉石盒更是直接砸到地上,啪地一声,砸了个稀巴烂,其中珍贵无比的五枚冰桃也彻底毁了,果肉汁水洒了一地,混在青玉碎片之中。
“坏了!坏了!”
秦山海火气正盛,一时间也没注意分寸,没想到一下把冰桃全毁了,口中嘟囔了几声,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轻柔空灵的女声。
“大哥,你又和小名子闯什么祸了?”
一妙龄少女随声而至,一袭洁白长裙,莲步盈盈,淡香绕身,娇容似月,美眸如星,朱唇轻动间,可见皓齿闪过,洁白如雪,少女空灵出尘,似那九天之上留恋凡尘的仙子一般。
“慕雪。。。。。这冰桃,,,,我是一时不小心才。。。。”
秦山海见自家妹妹进来,连忙出言解释,这冰桃子秦名确实喜欢,但若说是最爱,还是秦慕雪,秦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每年都拿些回家,就是为了给秦慕雪。
“不对,不对,这是小事,慕雪,小名子被赵王抓了,说他杀了皇子,父亲一直在宫中,可这道旨令却发了下来,小名子不让我出手,说让我来问你,你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了!”
少女秀眉一蹙,更有一番滋味,柔声说道,“看来赵王这几年是王位坐的太安稳了,大哥别急,把你知道的事情先都告诉我。”
秦山海连忙如同倒豆一般,把秦名在学堂中和十五皇子起了冲突,更是出手打了对方,这事他也是听手下人说的,而后赵志带兵前来,将秦名带走。
“名儿的剑呢?”
少女听完后,眼睛一眨,略带疑问地说道。
“额。。。好像还在小名子身上,你问这干嘛?”
“还好是名儿,知道利害关系,若是换了你,这件事就难办了。”少女略带嗔怪地白了秦山海一眼,见后者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才继续说道,“那把剑外人根本碰不了是一方面,但哪有囚犯佩剑的道理,他之所以没卸下名儿的剑,意在让名儿出手,想来那十五皇子的尸首上必定是剑伤致命,从你的城防营到天牢,一路他们都会逼迫名儿出手,肯定少不了一番折辱,不过这件事想来名儿也看得清,我倒不担心,宫中父亲那里也不需要我们考虑,父亲的本事比我们三个加起来都要厉害的多,一个赵王还奈何不得他。”
秦山海赞同地点了点头,火气也稍微降了几分,“那二妹,我现在该做什么,我们要救小名子啊。”
“你现在想办法去看一眼十五皇子的尸首,把仵作的报告弄一份回来给我,另外派人去林府走上一趟,只需将事情说明即可,不要主动出言求助。”
秦慕雪乌黑的眼珠一转,柔声说道,而后便示意秦山海起身行动,一旁的秦老也凑上起来,“二小姐,林家的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大哥,林家的事你不用管,去弄仵作的报告吧。”
秦慕雪嘱咐完后,示意秦老领林府的人过来,去往偏堂,起身之后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洒落一地的冰桃,琼鼻皱了皱,眉宇间划过一丝莫名的味道。
偏堂之中,一名美妇和少女静候其中,秦慕雪莲步轻动,淡笑道,“林伯母和清竹妹妹今日怎么来了?”
“慕雪,小女私自把冰桃送给名儿,这件事被我夫君知道后,大发雷霆,今年的冰桃都是要进贡给赵王的,所以我想,若是。。。若是。。”
美妇正是林战之妻,林清竹之母,瑶衣,柔声说着,只是语气有些迟疑。
“慕雪姐,这批冰桃不好,送给赵王,等着家里人送来好的,我再送给你好不好嘛。”
林清竹很喜欢秦慕雪,但也不敢造次,只敢在一旁小声说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林伯母还要欺瞒慕雪吗?”
秦慕雪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质疑的味道,美眸流转间,怒意微露。
美妇有些迟疑,一旁的林清竹倒是不管,摇了摇母亲的手后,开口说道,“这批冰桃,根本就不是家乡送来的,小妹把它们送给三傻。。。三少爷的时候,父亲也不在,而等到父帅回家后,才知道,今年家乡的冰桃树已经被妖兽摧毁,根本就没有冰桃产出,是以这批冰桃来路不明,而父帅追查下去后,就发现送来冰桃的人早就被暗杀在金陵城外,一个活口都没有,好在这有问题的冰桃还没有人吃过。”
“这些本就是家丑,先前欺瞒二小姐也是担心丢了家夫的颜面,倒没有其他意思,不知那冰桃可还在?”美妇也缓缓开口说道。
秦慕雪眸中怒意稍敛,先前她还以为是林家和赵王串通下来对付她秦家,如今看来倒是两件事情,“我回来的时候,冰桃已经被我兄长失手砸了,倒是没人吃过,但也没法退还给林伯母了,不过我那碎烂的果肉汁水上,却嗅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来是与冰桃长相极为相似的火血桃吧,若是有人吃下的话,此事当真就麻烦了。”
“姑娘冰雪聪明,确实是火血桃,一定是有人想要暗害我们林家,才会如此做,若是因此连累了秦家,才是真的铸成大错了,对了,名儿呢?”
美妇长舒了一口气,听到秦慕雪说出火血桃也只是一怔,对后者为人称道的智慧又敬佩了几分。
“怎么,林伯母不知道,赵王已经下令把我三弟压入天牢了吗?”
“什么!!”林氏母女皆是一惊,此事还没有传开,她二人当真不知道,“因为何事?”
“暗杀皇子,此事清竹妹妹应该知道,就是今日在学堂上与名儿起冲突的十五皇子。”秦慕雪扫了一眼二人表情,看上去确实不知道,才缓缓开口解释道,“名儿将冰桃放回家后,便去城防营找兄长,也就是在那里,被赵志带领的赤虎军带走,此刻恐怕已经在天牢里吃了不少苦头。”
林清竹闻言,大眼睛顿时充满了水汽,吧嗒吧嗒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小脸一皱,“都怪我,不然秦名也不会生气打十五皇子。”
“慕雪,你别着急,伯母现在就回家叫你林伯去宫里,说明情况,名儿是好孩子,怎么可能杀人呢!”
美妇瑶衣先是怜惜地擦了擦清竹的眼泪,开口对秦慕雪说道,同时便准备拉着林清竹离开。
“林伯母,稍等,还不到时候,林伯父现在进宫只会把你们林家也拖下水,放心,哪怕真的是名儿杀了那十五皇子,这件事也必须公开审理,到时候慕雪只希望林家可以讲出实情。”
“那是自然,名儿这孩子。唉~难为你了,慕雪。”美妇轻叹一声,这才领着林清竹离开。
“慕雪先替小弟谢过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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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宫中,一衣着华贵,头顶金冠的中年男子正和一白衫男子对弈,金冠男子笑意盈盈,每下一子,便得意地笑笑,口中时不时地发出啧啧之声,正是赵国的王,赵匡。
而坐在他对面沉静如水的中年男子,便是秦名之父,秦青河。
“青河,你可真是稳如古松,本王抓捕秦名的旨令下去,不见你有丝毫变化,如今他下了地牢,你还是这副沉稳的样子,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赵匡手执黑子,悬而不放,望向对坐的俊秀男子说道。
“赵王又何必借此来扰乱我,下棋的时候,外事是无法影响到我的。”
秦青河随意喝了一口清茶,淡淡说道,同时示意对方落子。
“可秦名毕竟杀了我的亲生儿子,这件事青河你怎么也要给我个交代吧。”
赵匡皱了皱眉头后,落子说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赵王若是想要给那十五皇子报仇,杀了名儿便是。”
秦青河落子飞快,似乎没有经过考虑一般,面带浅笑说道,“不过杀了名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赵王心中应该明白,不然也不会与青河在此对弈了。”
棋盘之上,白子大龙长啸,黑子苦苦挣扎,却无屠龙之术,败势已显。
而这场金陵风暴的中心,秦名,却在牢中和旁人闲聊的开心,似乎根本没把自己被打入天牢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