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地水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沙漠中如此浪费水的行为,在蚩凡看来简直就是暴敛天物,按照大胡子的话来说安拉会怪罪的!
提起大胡子,蚩凡不禁想起这几天有趣的行程,原来大胡子还真是碰巧路过,照他的意思,每年来天山旅游的人有多少,来天山蹲守的杀手就有多少,照理来说,已经见怪不怪的他,这种事情早就不予理会,但是巧就巧在他识破了李越广的身份。
据他所说,这李越广也是天山人,只不过体内流淌的血统更多的是汉人,但是从大汉至今,什么血统的界限也就没有当初那么严重,李家也不是一如往日地见到天山人就杀,天山人也不再对李家畏之若虎,正理来说,到最后,可能就像是历史上的那些世仇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同化。
可偏偏到了他们这一代,李家出了一个李越广,在这二十一世纪的大好年华,唯有他从始至终地沉浸在过去,每日每夜地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驱除胡虏,可是,天下哪还有什么胡虏?又哪里分得清那些?
但人李越广不那么想,小小年纪穿上那套“飞将铠”,天天蹲在天山口,“呼呼哈哈”地比划个不停。原本你在那发疯不打紧,可你别没事打人家小孩子啊?李越广那时候就完全魔怔,只要是天山口出来的人,不论大小,都得上去实验两下,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大人往往赏给他一顿饱揍,小孩子就被他打得哭哭啼啼,这也促成了他们两个最终的碰面。
他俩的第一次接触没有那么血腥,也没有今天这样搏命,穿着铠甲的李越广,傻乎乎地被赫列撩翻在地。赫列只是告诉他一句,别打小孩子。从此以后,天山口便多了一个擎着巨弓瞄准的人。
再然后,作为李家长房长孙的李越广,不通事理,终究还是被家人内外勾结之下,被抓了起来,理由就是他与赫列他们常常接触,而赫列这一干天山人,也就成了所谓的分裂分子。
李越广这个人打架是把好手,脑袋却像个三岁孩子,震怒之下,不但杀掉了看守他的警察,还放走了看守所的一干犯人,从此就是一条不归路,而陷害他的家人也没得到好处,李越广这一逃一放,几乎就是坐实了身份,整个李家也都受了牵连。
难道我也得逃出去?蚩凡瞬间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奇葩的念头,他一没李越广的本事,二来京畿卫戍十四团也不是普通警察。
但蚩凡心里的郁闷程度,未必要弱于当年的李越广,人家出事还有个原因,或者说是被人妒忌,可他又招谁惹谁了?拖着失血过多的李浩仁走回营地,没得到英雄的赞许也就罢了,稀里糊涂地就被自己老丈人拿下,接连不断地审问。
“蚩凡,你把眼睛给我睁开,你说说,你们究竟是为什么受的伤?”
蚩凡关于这个问题真的是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夸张的、写实的、奇幻的、血腥的,能想到的事情他就没有一样不配合,不过不能说的事情,没必要说的事情,他也自然不会说!
蚩凡眼镜一眯,看着毫不掩饰鄙夷之情的丹参,心里更是郁闷,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孙子,居然没完没了地属他闹得欢!
“长官,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们遇到了杀手!你要我说几遍?是不是要我把他们的家庭住址报给你啊?长官,你没病吧?”
蚩凡现在对这群家伙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也不怕撕破脸皮,因为不管配合与否,最后蚩凡面临的都是一顿胖揍。
开始他还叫唤两声“刑讯逼供”,结果丹参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们是军人,不是警察,这又不是军事法庭,你更不是罪犯,然后,老子就想打你!”
我保证,从丹参说出这句话开始,已经列入了蚩凡的必杀名单。
意料中暴风骤雨的组合拳并没有降临,也不知道是蚩凡的骨头太硬,丹参怕硌了手,还是发现蚩凡属于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吃软不吃硬。
蚩凡那是什么脾气?马上嘲讽道“长官,咋不动手了?是不是痔疮犯了,使不上劲儿?来来来,那我离您近点儿!”
丹参轻描淡写地抵住蚩凡的脑袋,竭力发出平淡的声音,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蚩凡啊,认了吧,李浩仁醒了!”
一瞬间,蚩凡玩世不恭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李浩仁醒了的消息自然没这么大的震撼力,蚩凡也没必要喜悦。
他担心的是,李浩仁究竟说了什么?
他们从遇到李越广再到遇见赫列无敌,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为偶然,但是唯一的疑点就在于,李越广究竟是如何找到的他们?很可惜的一点就是赫列无敌放走了李越广,不然还真可以问问缘由。
但是问出的与实际的相比,究竟参杂了多少水分,这就需要蚩凡自己评判,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像李浩仁那样,纠结于想要擒下李越广!
丹参的这句话,涵盖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李浩仁是实话实说?还是编造了一个谎言?亦或是讲出了大胡子的身份?
蚩凡之所以宁愿受苦,也不愿意说出来这些的原因就是,天山与蚩家一样,都是属于隐世不出的家族,而不管是民俗文化保护局还是宗教事务局,都有义务保证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消除所有不可控因素,天山?蚩凡也不清楚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如果说李浩仁说出这一切,那么蚩凡也就不再具备谈判下去的资本,可万一丹参是在诈自己呢?
“喔,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你就信他的吧,他说什么我都认!”
蚩凡看着丹参微微抽搐的眼角,嘴唇不禁弯出一个弧度,看来丹参果然是在吓唬自己!
“啪”地一个耳光响起,蚩凡嘴角带血地瞪着丹参,神色阴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但是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
丹参作为一个从老山退下来的老兵,此时此刻,他面对着蚩凡,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这个孩子过去究竟经历过什么?这种仇恨与怨愤的眼神,他上一次见到,还是在越南,一个被扭断下巴的孩子!
“那你感觉,我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枪口抵着头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