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赶到朝内八十号的蚩凡,正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知道来这里的目的,更不清楚这里是否有鬼心的存在。
只是他总感觉冥冥之中,这里存在着某种呼唤。
也是,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故事后续发展的开端。
失去仙骨、永绝巫脉的自己再一次敲响鼍鼓。
苦等百年的青霜终于等到了自己。
兄弟三人第一次接触到神秘、强大的组织。
唯独下巴,这个从始至终,说出一句完整话都是奢望的女子,隐藏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过去。
她在一家人中,永远都是那个沉默、贤淑,不引人注意的女子。
即使是曾经针锋相对的青霜与淑儿,与下巴在一起的时候,三个人也能亲热的像姐妹。
被所有人喜爱的下巴,却一直被自己忽略。
似乎在自己的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在自己需要时挽住自己手臂,厌倦时悄声离开的女子。
然而如今,这个始终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女子,竟然连鬼都要做不成!
离开了病房后,一路奔跑的蚩凡,心中再次涌动着怒意。
在没有旁人注意的情况下,蚩凡的神情再度狰狞。
与死九的威严不同的是,蚩凡的眉宇间透露的只有蓬勃的杀意。
遥遥地一声“哥,等等”,将蚩凡的神智唤回。
张天道扶起蹲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蚩凡,关切地问道“哥,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你先回去,我找就行!”
蚩凡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伤感地说道“我没事,快点找吧!多一个人还能快点!“
张天道看着忙碌一天,却连身上病服都未脱下的蚩凡。
忍不住劝慰道“哥,临来前,九哥说了,在他有生死簿的情况下,二嫂被封在其中,相当于再入一番轮回!怎么也要过上一天一夜,才能出来,所以千万别着急!”
张天道的本意是告诉蚩凡,至少到明天的这个时辰,下巴都会相安无事。
但甭说是一天一夜,就算是一分一秒,蚩凡只要一想到下巴的痛苦,都感觉漫长。
张天道看着那一言不发直奔东楼的身影,曾几何时常见的笑容,现在已成为一种奢侈。
张天道颤声叫道“哥,小心啊!”回应他的只是一个不回头、挥挥手的身影。
而独自来到东楼的蚩凡,看着熟悉的楼梯,似乎上面还残存着昨天未干的血迹。
就在这里,他差一点被那个傻姑娘在身上掏出一个窟窿。
上到遇见青霜的房间,左边右边,八个房间里腐朽的味道依然未变。
蚩凡心中突然开始有些自责,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没来的话,是不是她们就不会出事?”
蚩凡看着那曾被自己踢破,却依然如旧的木门。
一切的错误起源于自己的念头愈加强烈。
蚩凡甚至都不敢再细致地翻检每一个角落,他生怕再看到某一个熟悉的场景,而让自己陷入那自责的深渊。
死吗?死其实并不可怕!作为一个十几年前就该结束生命的孩子,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他畏惧的是现在倒下的自己,是不是会错失救下巴的机会!
丈夫不畏死,独畏死非其所!
蚩凡草草看过东楼之后,都不敢继续逗留,钻出了大门的他,甚至都不敢回头。
几乎就在蚩凡回到原点的一刹那,西楼也钻出了一个匆匆的身影。
蚩凡看着张天道竭力保持镇定的脸上,潜藏着掩饰不住地愧疚与懊丧。
“哥,你冷静点,听我说,千万别急啊!”
张天道已经发现了蚩凡的身上,出现了当初离魂症初犯时的症状。
“我恨、我恨、我恨啊!”这是蚩凡意识清晰的情况下,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蚩凡再度迷茫地睁开双眼,他依旧待在朝内八十号的院子。
看着差点成了自己师傅,却稀里糊涂死掉的槐十八,蚩凡的心中再次涌现出无穷的回忆。
看着槐十八的枝条,才刚刚迸发新芽,似乎还是一个春天!
只是究竟是哪一个春天,蚩凡也不得而知。
身后骤然出现的响动,让蚩凡一愣神,闪进了槐十八的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这老家伙还没睡醒,还是在梦里也已经死绝,总之对自己冒犯的举动,无动于衷。
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迅速地钻进了院子,却让躲在一旁的蚩凡如遭雷击。
这个人,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眉眼、那俏鼻、那粉唇,还有那脸上偶尔浮现的小脾气。
“下巴!”当蚩凡断断续续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泣不成声。
“老爸诶,我晚一点回家好不好嘛!求求你啦,别让王叔叔来接我,我自己玩一会!就一会,好不好?老爸你最好了!”
下巴正手举着电话一脸兴奋。
等她挂断之后,看着张牙舞爪像只怪兽的朝内八十一号,她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这时候的下巴脾气还挺大!
皱了皱眉头之后,一跺脚,径直钻进了西楼。
也让蚩凡的心里微微放松。
虽然知道下巴的死与青霜无关,但是青霜这时候的脾气,如果这个傻姑娘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可就有关了!
西楼虽然有着阴眼,但是阴眼毕竟不是萝卜,就算是下巴现在的水平,也是无论如何引动不了的!最多十分钟,冻也把她冻出来了!
然而下巴进到西楼已经接近二十分钟的时候,竟然还没有出来。
由不得蚩凡不去担心,就算是在梦里,就算她现在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这也就够了!
就在蚩凡刚要有所动作,西楼的墙边突兀出现了两道身影。
蚩凡不敢凑得太近,只能退回槐十八的后面,听着二人断断续续地对话。
“少爷,不好吧,这样!怎么说这小妮子的老爸也是军届的中流砥柱!”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呵斥道“你怕个屁?老子什么时候用你教我?军界?哼哼?砥柱?狗屁!下一次换任的时候,这种没有靠山的实干派,他敢怎么样?”
“是是是,少爷,是奴才不对,奴才就是把老爷怪罪,到时候少爷吃苦啊!”
“啪“地一声,少爷似乎打了奴才一个耳光。
“混蛋,你再用我爷爷压我?我就不信我睡了个少将的女儿,爷爷能将我如何?最多就是骂我两句,你怕什么?”
“啪、啪”到底是做奴才的,觉悟还挺高。
“好了、好了,别在这墨迹!你不是说这小妞已经昏了吗?还不给她背到烧酒胡同?少爷今天要玩玩野战!娘的,平日里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妇!哼哼,还不快去?”
“是是,少爷,您先去烧酒胡同等着吧!奴才直接给您送去!”
少爷现在的心情好了很多,呵呵一笑。
“你个狗奴才,是想跟我学学绝活吧?嘿嘿,这回可不行!之所以要你进去,就是怕留下本少的气息。一会本少进了胡同,这后续的可还得你清理,知不知道?办好了,下次少爷送你一个也不是不行吗!”
奴才也是发出了淫邪的笑声,狗腿地恭维道。
“高,实在是高,那奴才就先谢过少爷了?您就瞧好吧您内!”
一阵拂过的微风,让二人的对话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也让蚩凡的长发开始迎风飞舞,目眦尽烈的蚩凡双手竟然已经掏进了槐十八那几百年的躯干!
“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