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谁能是内奸?”
张天道龇牙咧嘴地把石锁塞进泥里,趁着这个空档,神秘兮兮地凑到蚩凡耳边。
蚩凡可不像他那么轻松,拎个二十斤的石锁,搞出一幅力拔山兮的气势。
蚩凡手里的家伙,可是实打实地五十斤。
蚩凡瞥着张天道,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瞅你就挺像!”
张天道自然听出这是玩笑,贱兮兮地按住蚩凡将要抬起的手臂。
“哥,你说我咋越瞅鹌鹑,就越像呢?”
蚩凡对于张天道苦中作乐的能力,还真是望尘莫及。
将石锁沉到泥里,再瞬间拔起,如此反复一天,可真不是人受的工作,他就想不通张天道为啥还能这么快乐!
“你看看鹌鹑,除了像个笨蛋,还能像啥?你会蠢到派这样的奸细?”
张天道看着双手各拎一百斤石锁,还抡得直起劲的安淳,想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但是塔克拉玛干的生活实在是枯燥,不说跟京城那花花世界相比,就算比起之前落脚的乌鲁木齐,也是千差万别。
“诶,哥哥,不是我说,你说为啥鹌鹑就这么猛呢?难道是因为和尚吃荤?我道士吃了咋就不灵?”
这TM是什么狗屁逻辑?但是蚩凡对安淳如此深厚的基础,也是万分的好奇。
要知道,蚩凡不过名义上是蚩家的长房长孙,实际上,小时候也是没少吃苦。
不谈打扰罴二壮老爹罴火山那次,被追得漫山遍野乱跑,就算是平日里,那也是没少跟着老管头下山偷人家玉米、地瓜。
偷东西这可是个技术活儿,不谈你得身轻如燕,就谈你被人抓到的时候,那顿胖揍,能不能挨得住!
即使如此,蚩凡未废前的身体素质,也未必胜得过今天的安淳。
“嘿,鹌鹑,累不累!歇会儿?”
张天道早就把石锁不知甩到了哪里,现在却面朝泥浆做出一幅摸索的姿态,安淳听到了蚩凡的叫声,放下石锁擦了把汗,憨笑道“哥,俺不累!以前俺撞钟的时候,一撞就是一整天!”
蚩凡没感觉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张天道却笑得一头栽到了泥里,还在那扑腾着狂笑不止。
“嘿嘿,怪不得,这笨和尚当初是用头撞的钟!”
蚩凡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想通了其中关节,确实很好笑。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憨憨傻傻的小和尚,正一下、一下地用头撞着钟的场景。
谁知安淳也是一幅震惊的样子,诧异地看着张天道。
“天道,你咋知道俺是用头撞的钟?”
张天道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竟是事实,夸张的笑脸瞬间竟有些抽搐。
蚩凡看着他脑血栓后遗症的德行,忍不住问道“干嘛呢?玩高冷啊!”
张天道一面揉搓着脸颊,一面断断续续地说道“哥,我TM笑抽筋了!这憨子竟然真用脑袋撞钟!嘿嘿”
安淳自然不是傻蛋,否则也不会当初一眼看出魔罗臂上的阿含经,他只是天生比人慢上一拍!
听出了张天道的嘲讽,也不生气,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
“滴——”伴随着指导员的一声长笛,上午的训练告一段落,到了放餐的时间。
为什么要用放餐,因为蚩凡他们的伙食跟牢饭相比,还有所不及!
老百姓的土人参——萝卜汤上面漂着星星点点的油花,寒碜到张天道不住地同大兵商量,可不可以多给他带上几滴。唯一管够的竟然是营地自制的土酱油,那种咸涩的感觉,就像是炸油条的明矾!
吃饭的方式更像是监狱,一群人蹲在墙角,快速地往嘴里扒拉饭。
“嘿,你看这是啥?”
张天道居然在饭盒里大海捞针地挑起一块肉皮,喜滋滋地舔了半天,这才递给安淳。
“憨子,你吃,你那么傻,吃点儿补补脑袋!嘿嘿!”
安淳的确很想吃上一块肉皮,他那慢吞吞的性子,使得他碗里的萝卜较之别人都要少上许多!
可是他要是真的接下,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个傻瓜?安淳虽然不介意,但你要他承认,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自己吃吧!长点儿肉,省得一训练就偷奸耍滑!”
蚩凡轻轻地用筷子点着张天道的脑袋,直到他把肉皮塞进嘴里,蚩凡才像变戏法一样,在自己的饭盒里挑出一块肉皮。
看着安淳放亮的眼睛,蚩凡笑着摇摇头,把肉皮塞进了安淳的碗里。
“再瞪眼睛掉进碗里,就加餐啦!”与此同时,在安淳推辞之前,蚩凡抿净了碗里的最后一颗饭粒。
安淳有些不好意思地闷着头,飞快地往嘴里塞着饭,惹得蚩凡叮嘱道“慢点、慢点,你再噎着自己!”
其实蚩凡挺喜欢这里的生活,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偷偷地往泥浆里小便,又捏着鼻子蹦进泥浆!
这种生活,真的很有趣,但是又能持续多久?
“兄弟,正宗的花雕,要不要来两口?
蚩凡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一脸的络腮胡子,宽厚的肩膀,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稳。
最最让人无奈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抖落着他的裤裆,露出了里面的酒瓶。
“谢了啊,不用!”
如此极品的口味,蚩凡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壮汉一拍蚩凡的肩膀,大笑道“兄弟,瞧不起我?我穿了两条内裤,绝对没味道!而且我也没往泥浆里尿尿!不信你看!”
说着汉子把手伸进裤裆,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酒壶,自顾自地先闷上一口。
这才递给蚩凡,“整点儿不?”
地道的东北话,让蚩凡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切,这要是再不接下,可有点儿过于不识抬举!
蚩凡也是干上一口,花雕的酸涩与中草药的味道,差点儿没让他吐出来,却仍是忍着咽下了肚。
“尿性,到底是咱东北的!我叫胡有钱!浙江人!”
蚩凡强压着心中的醉意,克制着想要把饭盒摔到胡有钱脸上的冲动。
你一个浙江人,咋论也论不到东北啊!艹,就算是在地图上,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不过壮汉的豪爽,还是让蚩凡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叫蚩凡,这是张天道,那是安淳!”
装模作样的握过手之后,胡有钱竟然大叫了声“好兄弟、好酒!”咕咚一声直接仰了过去!
请人喝酒,先把自己喝多的,蚩凡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张天道不屑地抓过胡有钱的酒壶,把壶中剩下的黄酒,倒进嘴里之后,反复地呼吸,等到咽进喉咙之后,才美滋滋地说道“这才是花雕!”
看着也不知道是醉过去还是昏过去的胡有钱,张天道忍不住嘟囔道“TM不会喝酒还喝个屁?”却还是陪着蚩凡把他扶起!
“滴——”集合的哨声再度响起,生活就这么平静的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