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森的冷风穿梭在竹林之间,随风摇晃的竹叶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带起一串串如翡翠一般幽青色的光点,在夜晚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一株株长势喜人的翠竹之间,飘荡的点点萤火,像是没有找到栖身之处的幽魂四处游走,只是放眼整个大陆,除了那些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有这种傲视群雄的力量才有兴致会带在这里外,也没有几个人喜欢欣赏这种景色。
这里是舍水大陆最边缘的一处野墓地,埋葬着无数大陆子民,也是那些是纨绔子弟豪门大家毁尸灭迹的不二选择。
这里埋葬着的多数枯骨,都是含冤而死的,有的尸体被直接扔在地上那一双双至死都没有合上的眼睛,绝望地仰望上空。
乌鸦站在竹枝的顶端,用嘶哑的声音似乎在鸣唱着晦暗的歌谣。腐烂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但这也不乏刚刚被扔过来的还新鲜的尸体。
这里充满凄凉与哀怨,是冤魂聚集之处,阴气凝重之地。
在一簇竹杆的底部,一个女子无气息地抱着幼女,几只乌鸦站在妇女的肩膀上,啄下女子身上的肉,少些地方已经可见白骨,但幼女被她保护的很好。
女子原本的衣服并不光鲜,反而十分寒酸,仅仅是粗布制成的衣衫,却依然可见本来细密的针脚,这衣服的制作者手艺定是十分精巧。
这对母女是中午被安家的仆人送过来的,也没有放进棺椁,设立墓碑,随意扔在地上就立即离开了,像是她们是什么晦气的东西。
被妇女护在怀里女孩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底是一片迷茫,伸手想撑在地上起来,却不想碰到了软软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节坑坑洼洼的手臂,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闪电一般的收回手。
栖息在妇女尸体上的乌鸦尖叫着飞向别处。
女孩皱了皱眉,才发现自己被一个尸体抱在怀里。
从女尸怀抱中爬出来,安七疑惑的环顾四周,周边虽暗,在月光下,却也可以看见堆满了尸体和坟包,四周森然,不远处的树上还悬挂这一具白衣尸体,让安七后颈脖子一凉,要不是自己从小泡在恐怖片里长大,说不定真会被吓晕过去。
“这里是……冥府么?”明知不会有人回答自己,但还是这般问了一句。一张口,才发现这种稚嫩的声音并不是自己的,刚才一直注意着旁边的环境,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变化。
小胳膊是病态的白,也没有几块肉,还有不少地方破了皮,隐隐渗出血来,身上破破烂烂的,大多数衣服都被染红,混上墓地里的泥灰,变成令人作呕灰色,安七不禁皱眉。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成几块破布,稀稀拉拉的遮住最后的羞耻。
这家伙是从贫民窟跑出来的吗!这是安七的第一个念头。
不对,我不是死了吗!这是安七的第二个念头。
自己在中考过后的暑假里坐船去长白山旅游,明明二零一五可以看见小哥来着,但走到半途不知为何船体突然侧翻,自己当时站在船舱外,直接就跌进了水里,按当时的情况来看,自己应该死了。
当时安七觉得一定是自己造孽太多,作为新时代的好学生,安七贯彻了自力更生的原则,在父母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一名偷儿。
本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好学生是不会去做的,但是安七早就没有把那两个人当成父母,没有给自己一点温暖,就连抚养费也没给多少的人,鬼才会把他们当成父母。
因此,就算人家装上了防盗玻璃和铁栏杆,但是屋子里的东西还是会不翼而飞。警方却摸不到一点苗头。不得不说,安弃子干这种事的确是有很强大的天赋。
是吧,我穿越了。这是安七的第三个念头。
突然,陌生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眼前回放着老板电视时常出现的雪花黑白点,女孩仅仅五年的记忆让也现在的安七痛苦不迭,灵魂仿佛被将要被抽离似的,一阵阵眩晕,使得她直接跌坐在地上。
仿佛是观看走马灯似的,安弃子看着一幕幕的经历组成了五岁孩子的一生。不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也没有锦衣玉食,更没有丫鬟伺候着,安弃子虽然只是一个外人,却也被深深地吸引进去。
刚出生的孩童并没有多少记忆,只记得母亲给她起名为安弃子,然而这个名字的意义,自己却不清楚。
直到两岁左右,她只记得母亲抱着自己飞跑,身后还有人拿着刀枪在追赶她们母女,最后还是母亲运气好,逃进了一个隐蔽的山间缝隙,才躲过了这一劫。
这次以后,母亲带她来到一座小山村,就在那里生活下来,倒也其乐融融。
安弃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无忧无虑的成长,在夜里,却常常能看见母亲悄悄地抹着眼泪,月光下的母亲很美,仿佛不属于人间。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有一队人马来到这个村落,不由分说地把村子里所有人逼出来,在人群中寻觅到母亲和自己。
不顾自己的哭喊,一刀砍在母亲的胸膛,当下间温热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鲜红的血顺着安弃子的脸庞滚落,留下淡淡的红痕,她木然,呆愣在那里。
村民们拉开她,让她赶快跑,这个村里的百姓们十分淳朴,他们喜欢这对母女。可是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又有什么可能打过手握刀枪的军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