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王五赵六带到。”随着小吏的一声喝报,芙柳也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带上来!”来的还真是时候,芙柳悄悄放松了下身体,让自己看上去更自然一些。
不一会儿只见一高黑瘦一矮白胖一左一右步入堂下“属下王五、属下赵六拜见灵王也。烈焰芙柳两位大人…”果然,正是那天背后说灵王坏话的两名狱卒。
芙柳眼中浮着一抹戏虐看了看灵王,不知道这回子他看到背地里辱骂自己的小人心里是什么感觉的…后来一转念,灵王不管心里什么滋味的都会比现在的自己强吧,她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呢,这回还真是体会到什么叫步步惊心步步险了…
谁知芙柳还未开口,堂下便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灵王、芙柳护法,这二人正式烈焰的下属...”火红珊瑚眼一瞪对着堂下两个唯唯诺诺小吏发狠道“今天场合不一般,灵王爷也在场,你俩琢磨思量好了再说,可别信口雌黄,小心被歹人趁机得逞,到时候出了问题本护法可就不了你们...”
“是,是,下的们记住了,绝,绝不会乱说话...”俩个人跪下下面有如风中飘落的枯叶,止不住的颤抖...
啧啧啧,这看似提点敲打下属的护短行为怎么感觉这么刻意呀,生生怕是人家说错话坏了事...芙柳为此更加坚定王阿牛之事看似简单,左右不过是死个小狱卒,可实际上却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是不定事情的背后是更大的阴谋...
芙柳抛开心中的不安,转而正色道“你俩可认得堂下跪的是何人?”
“回芙柳大人,小的认得...他,他就是今早我俩押来的第三层犯人...”芙柳淡淡的扫过还没从烈焰的警告中缓过劲来的两人,看不出情绪的问道“他说他跟你二人原本都是第三层的狱友,可有此事?”
“狱友?!”矮白胖王五首先反应过来,不屑的瞥了眼一身破败的王阿牛,“还真是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哼,也不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你...”王阿牛被说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了半天也没发出第二个音,看样子是震惊气愤坏了...
“芙柳护法,王五说的不错,小的与王五这些年在地府一直于第三层做看守狱卒,从何来得狱友一说?”
“禀芙柳护法,这王阿牛是早些日子从第五层转过来的犯人,据说是护救复层主有功,所以才给这货减了刑,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知感恩竟然算侥幸逃出生天,还骗我二人说他是第十七层的狱卒...这事第三层好多人都知道,我们只当他是人疯了说梦话,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到这里来撒野!”
“回护法,王五说的没错,小的二人因为看不过去他在牢里妖言惑众煽动是非,便好好教训了他一番,没想到这回非但没变老实反倒倒打一耙赖上我二人了,请几位大人为我俩做主啊!”
芙柳看着堂下义正言辞唾沫星横飞的二人,若不是她早就猜到这是个陷阱,还真是会就此轻信了他们。
“王五赵六,你们...是我呀,你俩好好看看...”王阿牛正欲上前却被边上的狱卒死死的按在地上,这里是公堂,他还真以为是他家菜园子呢。
芙柳这时候还真有点头疼,事情明摆着是各说各的理,虽说听信任何一方胡乱断案是不行的,可她心里也很清楚王阿牛估计是被舍弃的一枚棋子,不管事实如何都不重要,他都挨不过这几天...
况且烈焰的态度也很明显了,开场的那句话绝不是不痛不痒的交代属下,而是一种暗示...
所以倘若她不想陪着王阿牛一起送死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糊涂一把,断个糊涂案草草把事情了解了。可是这样却有违她心中的道德原则,那样由于草菅人命有何异,与她从骨子里憎恨的贱人又有何异?
黝黑的眼眸透过半透明的水汽看向芙柳,女人,你会怎么做呢,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芙柳心中汹涌面上倒是半点不显,任由堂下三人咬成一锅粥,却并没有出言制止的意思。她需要时间,她要好好的想想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走...
正苦苦与自己作斗争疲于挣扎的芙柳,脑海中恍然浮现起一句话,“俺自己都吃不饱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人,命都保不住说啥都是白费...”她还记得这话是她还是青缦时一个乞丐对她说的,当时她很是不认同,认为这个乞丐势力现实得很...可这会儿却多少能感同身受一些,是啊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去谈什么人间大义、道德原则是不是有些太过奢侈了...
芙柳啊芙柳,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操心旁人的死活!
下定决心,芙柳的眼中也不再迷茫彷徨,“烈焰护法,柳柳有一事想请教护法...”芙柳料想既然烈焰做了初一就不可能不把后事安排好,只是没想到她芙柳有一天也会用到借刀杀人这一招来为自己找安慰,真懦弱,真丢人!
火红的三角眼微微一眯“芙柳护法请将...”看来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如你所见,现在案情不很明朗,主要是两家各执一词,却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能够作为判案的有力支撑...柳柳若是没记错的话,刚刚护法说过王五赵六二人近些年来一直在你手下供职,不知柳柳说的可有偏差?”
“柳护法所说分毫不差。”
“那么烈焰护法手上就一定会有此二人的供职记录及履历契约吧...柳柳早先有了解过,凡在地府供职均要签订生死鬼人契约,并如实备案前三世生平记载。”
烈焰严重火红一闪“确有此事,芙柳护法可是想寻来王五赵六二人的供簿查看一番?”
“柳柳正是此意,供簿是不会有假的,上面对于在职狱官狱卒的生平经历也记载的很详细,只要寻来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芙柳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任谁也跳不出错来,但她心里明白,她正在一步步将王阿牛逼向万丈深渊,待他反应过来早已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心里难受的发紧,芙柳假借喝茶润喉的时候深深呼进一口气,这才一点点压下那股恶心劲儿。
不一会儿小吏便将供簿呈了上来,一共一式三份,刚好她、灵王与烈焰一人一份。
芙柳手上一边翻看着簿本心中一边泛起冷笑,看来她猜的不错,这件事是个阴谋,虽然很讶异烈焰竟然会失策没有将麻烦处理干净,不过也无所谓,她这不是正在屁颠屁颠的帮人家料理后事嘛...
忽略掉心里的不适,芙柳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佩服烈焰,办事果真不一般!就算称不上天衣无缝也差不多少。这供簿无论是从纸张色泽到墨迹成色,再到前前后后明显为不同人的书写字迹,全都做的滴水不漏,挑不出半点毛病。
看来自己押宝是押对了,这条小命暂时也算是保住了...庆幸之余翻着心痛与辛酸,这会胃里嘴里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发苦的很...
示意小吏将供簿拿给王阿牛,芙柳坐在堂上已经有点精疲力尽了,索性案子已经审的差不多了...
“犯人王阿牛,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狡辩之词!”
“大人!冤枉啊!芙柳大人、灵王爷、烈焰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大实话,没有半句谎言...你们俩,你们俩个忘恩负义见不得别人好的兔崽子,为什么陷害老子!明明认识老子的,明明认识的...”
芙柳看着有些晃神的王阿牛此刻却没有一丝怜悯,对敌人仁慈就会对自己残忍,即使王阿牛不是敌人却也是与她站在对立面上的人,所以...
芙柳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她现在只想赶紧将案子了了,在这样下去估计她就快被自己折磨死了。
噹!芙柳饶有气势的大拍惊堂木,“王阿牛你好大的胆子,在铁证面前竟然还敢狡辩!供簿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王五赵六这十几万年来一直都在第三层供职,若真如你所说是你们曾为狱友又怎会在供簿上没有记录!”
“大人,大人,这...这供簿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大胆!有灵王爷与烈焰护法俩人共同坚定的供簿竟不如你一个犯人吗?本护法看你是临死还不知悔改,来人!将犯人王阿牛押下去杖责三十,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