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率领五千白马义从连夜赶回,途中未做休息,待到广阳郡境内时已是夜晚,为了第二日能以饱满的精神状态面见刺史述职,决定在军都县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启程。
疲惫的军士下马休息,埋锅造饭,没有惊动军都的县丞,只在郊外林间驻扎。饭已食,马以饮,正准备进帐篷好好休息一番。
忽然值守的士兵望见远方火光冲天,仿佛一条翻滚的火龙在天空中咆哮,士兵细认发现是蓟县方向,连忙向公孙续禀报。
公孙续刚刚脱去盔甲,就见传令兵急匆匆地在外呼唤,道:“将军,蓟县方向出现火光,定有大事发生,请将军定夺。”
公孙续一听,顾不得休息,穿着便衣冲出帐篷,望向蓟县方向,果然发现那刺人眼球的火光,即使在黑夜,极远的地方都看的清清楚楚。
忽然想起前几天叔父公孙纪给自己写的信,说是鲜于家最近越来越无理取闹,针对公孙家进行打压,在字里行间叔父表现的都是要与鲜于家决战,找回公孙家族的脸面。
原本还以为鲜于家忌惮自己的父亲,不敢做什么过激的事,如今眼前的火龙就说明有大事要发生,两家肯定打起来,鲜于家族老谋深算,叔父如何能敌。
想到最疼爱自己的叔父有危险,公孙续连忙说道,“蓟县公孙家有难,我等火速前往,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开拨,即刻启程,快!”
传令兵和内侍知道事情紧急,立刻四处传递开拨的消息。白马义从不愧是天下最精良的兵马,不到半刻钟就整顿好了队伍,没有出现一丝混乱,这样急行军的事情他们经历多了。
五千人白甲白袍白马,在通往蓟县的过道上疾驰,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马蹄哒哒的响声传递的好远好远。
公孙续心急如焚,祈祷叔父公孙纪千万不要有事。
然而在刚踏进蓟县城的时候,就看到了令自己魂不附体的场景,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往叔父的脖颈砍去。
“住手!叔父,续儿来了……”
公孙续焦急大喊,可是还是迟了一步,那举剑之人根本不为所动,一剑划过叔父的脖颈,就看到叔父的头颅在地上翻滚,鲜血喷涌三尺。
“啊!我恨啊,去死!”
公孙续惊怒交加,恨海难填,从马背上抽出一张大弓,一支雪白箭矢搭在弓上,挽弓如满月,靶心就是那举着长剑大笑之人。
咻!
“少主小心!”
城防军剩余的士卒听见弓弦绷开的声响,有的都看见了公孙续射箭,急忙出声大喊,提醒鲜于简躲避。
但是鲜于简丝毫不移动半分,只是举着长剑大笑,眼角流出泪水,那是悔恨痛苦还有欣慰的泪水,自己终于替父亲还有伯父报了仇,心愿已了,活着的那股意志再次崩塌。
咄!
箭矢冰冷无情,射在鲜于简的头盔上,从左侧的太阳穴射进,在右侧射出。鲜于简狂笑着进入了无边的黑暗,看不见眼前的光明。
在强劲的力道作用下,鲜于简的躯体直接栽倒在地,一箭穿颅!
看着剩下的城防军和刺史府禁卫军明显不同的衣甲混在一起,公孙续瞬间明白了一切,鲜于家联合刺史府偷袭了公孙府,导致双方大战一夜,城防军和禁卫军惨胜,公孙纪身死。
“好,好的很,鲜于家和刺史府有如此狗胆,既然你们负我公孙家,那就别怪我公孙家不顾道义。”
“白马义从,杀!”
五千白马义从手执缰绳,纵马踏来,从马背上抽出一支短枪,听候命令投射。
短枪是白马义从的标配,在马快速奔跑中投射标枪,强大的惯性和力道会使短枪拥有很强大的破坏力,一枪能穿透两个敌人,是马背上的利器。
城防军和禁卫军龟缩在一起,围作一团,那刺眼的白马是所有幽州人和鲜卑人乌桓人最恐惧的颜色,那是白马将军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死亡的代名词。
齐周见纵马狂奔的白色异常惊惧,扯着嗓门对天空大喊。
“乌摩,我知道你在附近,你已经违背了与我的约定,还想继续做小人吗?柯比能可不是跟你这么说的吧,还不现身!”
齐周的声音在蓟县的黎明回荡,所有人不明所以,转头看着齐周,希望齐周能够解释。但是齐周丝毫不理会,只是紧紧盯着空荡荡的四周。
“哈哈……齐大人勿躁,白马义从实在是厉害,我这不是一不小心跟丢了吗,哈哈,放心,我定会保你一命,别忘了你说的条件。”
忽然间,从行径山方向传来一声大笑,一个近九尺的大汉出现在众人面前,大汉一身鲜卑人打扮,胡子拉碴,面目憎恶,一道刀疤从左额划到右脸,如同一条趴伏的蜈蚣,十分恐怖,大汉手提一根短棒,懒散的抗在肩膀上,阴邪的看着众人。
大汉的身后马蹄声不断,半刻钟不到就站满了人,细数之下足有五千之数。
“那是鲜卑人,齐周大人怎么会勾结鲜卑人?”
“我知道那乌摩,在鲜卑人都是出了名的嗜杀和变态,齐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串通那个杀人狂?”
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看向齐周的眼光带着狐疑和不解。
公孙续停止了白马义从的脚步,收拢在一起,谨慎的看着在一旁懒散邪笑的乌摩。乌摩他是知道的,父亲和他交过手,曾说此人杀人如麻,喝血度日,鲜卑人都不愿和他相处,根本不懂得害怕是什么,但是此人却是个武道天才,嗜武成性,不到三十岁就是炼神期的武者,虽是入门初成之境,但是疯狂起来丝毫不弱于炼神小成的武者,十分受柯比能的喜爱,做了手下的一个千夫长。
“小子,被人怕你白马义从,但我乌摩天不怕地不怕,要是你父亲在说不定还会让我正眼瞧一下,你不过一毛头小子,底下毛还没长齐吧,哈哈,还不够老子瞧的。”
乌摩不拿正眼瞧公孙续,嘴里污话连篇,大笑时脸上的那条刀疤仿佛正在蠕动,狰狞可怕。
公孙续气极,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侮辱过自己,即使知道眼前的人是想激怒自己,但是话实在难听,不能受这口恶气。
“你这恶心的黑厮,如此丑陋还出来作怪吓人,不觉得羞愧吗?我要是你,早就偷偷躲起来抹脖子自尽了,哪会出来丢人现眼!”
公孙续入军伍之前也是一个纨绔子弟,虽然后来收了心,但是这股纨绔招式还是不曾忘记,张口闭口能把人气死,当年这张嘴就得罪过不少人。
乌摩九尺大汉,脾气狂暴,平时都是自己高高在上的嘲讽别人,哪里让人这样说过自己,冒犯自己一点点都抓起来放血喂狼了,乌摩顿时七窍生烟。
“兀那小子,竟然消遣你乌摩爷爷,吃了豹子胆,找打!”
乌摩气的哇哇直叫,胯下宝马催动,挥舞手中重达八十斤的短棒向公孙续打来。身后五千鲜卑士兵也跟着纵马奔踏而来。
“白马义从,义之所至,杀!”
公孙续年轻气盛,哪里会怯战,正想会会这乌摩,看看是否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手中银枪向前一挥,率领五千白马义从奔袭迎战。
两股军队就像两股爆发的洪流,突然相遇碰撞,迸发强烈的冲突。
最前端的马屁和兵器对撞,马背上的士卒不是被兵器刺死,就是被碰撞的力量撞死撞晕。掉落马背上的士卒根本来不及躲避和呻吟,立刻就被洪流吞噬,连渣都不剩。
刚一交手,双方就是你死我活,无数的士兵被杀死,踩死,尸横遍野,折戟沉沙。
乌摩和公孙续冲在最前端,在洪流的碰撞下依然傲然挺立,长枪和短棒挥舞之下,死去的敌人就是一大片。公孙续的长枪有近一丈长,家传枪法娴熟精湛,一招一式之下不断有鲜卑人送命。相比之下,乌摩就要凶狠血腥的多,一棒子打下去,不是头颅碎裂,就是胸膛凹陷下去,死相很难看。
“小子,好胆,杀我这么多手下,吃我一棒!”
乌摩扫视全场,发现身边都是小兵,自己的兴趣不多,即使白马义从天下难当,他也是留给其他人对付,他更喜欢单挑!发现距离自己五十步外的公孙续很生猛,无人抵挡的住,遂时有了兴趣,弃了眼前的敌人,转身攻向大杀四方的公孙续。
“怕你不成,接我一枪!”
公孙续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直接舍了对手,手中长枪倒转,舞起一片枪花,扎向乌摩。
乌摩冷笑一声,短棒精准地格挡住了眼花缭乱的枪影,任公孙续怎么施展枪法都被乌摩压的死死的。公孙续不过一易筋大成的武者,在乌摩眼里屁都不是,只比那些小兵强一些,在花哨的枪法在炼神境武者眼里都是浮云。
乌摩随意挡了两招,摸清了公孙续的底细,顿时失去了兴趣,口中大喝一声,手中短棒的力道突然加大,直直的打向公孙续的胸膛。
招式突变,公孙续防御不及,只得横枪抵挡。铛!一声交戈脆响,短棒敲在长枪的枪身上,一股强大的力量透过长枪,传递到公孙续的手上身上,公孙续瞬间拿捏不住长枪,被震飞出去。
噗!
公孙续感受到自己的胸腔仿佛被大锤砸中,气血翻涌,呼吸不畅,异常难受,忽然喉咙一甜,一口大血喷出。整个身体倒飞出去,砸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身侧的白马义从连忙将公孙续扶起,保护起来。公孙续脸色苍白,最后那一回合,乌摩稍一认真,就让它他身受重伤差点身死,年轻气盛的傲气被打落不少,心道乌摩果然入传言一般强大,似乎都不必父亲弱。
乌摩一击没有杀死公孙续,气的大叫,挥舞短棒又冲杀过来,白马义从连忙结阵抵挡,但是如何挡的住暴怒的乌摩。
眼看着公孙续就要难逃厄运,忽然一道身长九尺的身影挡在了公孙续的身前。只见来人丹凤眼,卧蚕眉,面色赤红,颌下飘逸三尺长髯,手持一把长柄大刀,异常威武雄壮!
“关叔叔,小心,那黑厮甚是厉害。”
公孙续见到来人,脸上露出喜意,不再那般恐惧,提醒一声后,在亲卫的搀扶下远离了战场。
此人赫然就是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