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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最难揣测是人心

公孙家族府邸。

公孙纪的书房上次被打砸的现场已经清理好了,又换了一批新的物件。此刻公孙纪坐在只有家主还能坐的高大红丝楠木椅上,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一家之主,那是权利的象征,手下人做错了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也管不了他。这个红丝楠木椅是他最看重的东西之一,所以即使再愤怒,他也不会砸,会的只是轻轻地抚摸,无比享受它带来的感觉。

公孙纪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眼睛斜斜的看着坐下左下方的儒生戏志才,“先生,观你面色红润,似乎病情有所好转。”

戏志才手执羽扇,轻轻一扇,微笑道,“劳大人挂念,拖大人鸿福,寻到一名医体内恶疾确实好多了。”

“嗯,那就好,我可是很关心先生的身体,无病就好,先生,有一事我想请教。”

戏志才还是那个面带微笑云淡风轻的样子,面色好了许多,轻声道,“可是那黑衣蒙面人和张梁?”

公孙纪惊奇地坐直了身体,仔细盯着戏志才,道,“先生如何得知?”

戏志才不为所动,平静地说道,“昨日大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在下不难猜想。”

公孙纪一听,哦了一声,又懒懒的斜靠着,昨日自己又打又骂的,好像是说了,不过不要紧,只要能报仇就行。

“大人,既然你肯定那人于新来的张梁有关,那么说明张梁与鲜于家已经有了接触,甚至已经合作,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张梁此人一介布衣,求的不过是官位而已,大人只需稍稍提携,相信就能拉拢此人,到时候可作为大人的手中刀,斩向鲜于家族。”

公孙纪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小小布衣就敢当众辱我,还暗中伤我,我只想好好的玩弄死他,提携?他张梁提鞋都不配,哼,我手中的刀,要的可是十分锋利,他张梁哪有这份荣幸,”公孙纪阴狠不屑的说道,身上的杀气滋生,毫不保留的体现自己对张梁的恨意。

戏志才目光一冷,淡淡的瞥了张狂的公孙纪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公孙纪并未发现。戏志才暗中冷笑,公孙纪此人狂妄无边,只知道到处树立敌人,丝毫不知道盟友的重要性,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四处皆敌,主公曾言,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戏志才恢复原状,面色平淡,“张梁一介布衣,已受到刺史大人和百官的注意,大人要是直接出手,不免被人说以大欺小,抹了公孙家的面子,白马将军托付重任于大人,大人想要报仇,需光明正大,才能不垢人语病。”

“先生觉得如何做?”

戏志才羽扇微摇,“大人只需将张梁的地位提高一些,然后以官位身份做些想做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相信这种方式,大人更觉得爽快。”

公孙纪听的双眼放光,先生果然妙计,张梁不是得意吗,到了官位上,我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看你怎么得意,你伤我一只耳朵,我就断你四肢。

公孙纪笑的很得意,牵动刚刚缝好的耳朵的伤势,也不觉得痛了。

第二日一早,幽州的文武官员早早的到了议事大殿,鲜卑人的踪迹还没有找到,人心惶惶,昨日又听说从事大人公孙纪被人削去耳朵。

就在众人等待交头接耳的时候,从后堂走出一位老者,六个仆人服侍上殿,端坐在最上面的镶金大椅上,有如此作风的,只有刺史大人郭贡才有。

“大人,属下有事禀告,昨日里公孙大人不知为何带领族中力量对我鲜于家族进行打砸,以致于家族损失惨重,还伤了人,请大人为属下做主。”

鲜于辅头一个开始向郭贡揭露公孙纪的恶行,还不等郭贡回答,公孙纪轻笑一声,指着自己还在包扎的耳朵,说道,“我倒想问问大从事,你鲜于家的人为何无缘无故伤我,是以为我公孙家的人都好欺负吗,还是说我大哥不在,你们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哼……“

众官员脸色大变,公孙纪如此不顾刺史大人的脸面,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只要有他大哥公孙瓒在,幽州就无人敢动他。

郭贡的脸色很难看,公孙纪开始挡在他前面说话,他也只是心里微怒,现在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自己堂堂一州刺史还比不过一个将军。这公孙纪虽然草包,但是在议事堂说的话就代表了公孙家族说的话。

“哼,满口胡言,有刺史大人在,只要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打伤我这么多族人,就算是公孙将军在这里,也得讲究一个理。”

公孙纪毫不在意,轻笑一声,“好啊,有本事我们去找公孙将军评评理。”

“你……哼……“鲜于辅用手指着公孙纪,气的说不出话,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去找公孙瓒评理了,明明说说的不怕对质。看着公孙纪一脸得意的样子,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郭贡心里十分愤怒,公孙家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紧绷的脸难以舒展,拔高一大截音调,吼道,“不要吵了,堂堂一州官员如同闹市,成何体统,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公孙从事的不是,鲜于家是受害者,现在我宣布,公孙家赔偿五千两白银弥补过失,今后你们两家不能再做让人耻笑的事了,可有意见?”

鲜于辅目的达到,压制了公孙家一筹,自然没有意见。公孙纪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知道现在还不能和刺史斗,也不得不摇头表示无意见。

这件事一了,文官中的程绪忽然说道,“大人,属下有事要报,现如今鲜卑人在我幽州活动,广阳郡更是隐藏了一大批鲜卑人,其目的尚不明确,终究是个隐患,巡查和防卫的人手有些不足了。如今郡县尉一职空缺,属下推荐冀州人张梁,此人乃是冀州刺史赏识的人,昨日一见更觉得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请大人恩准!”

“这……“郭贡有些迟疑,张梁那年轻人自己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不怎么敬畏自己,自己有些心里不舒服。

“大人,属下同意程别驾的提议,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何不给他一个机会,相信他一定会感激大人的,鲜卑人的隐患我等需早日拔除,”鲜于辅也出声应到。

其余人有的点头出声附议,有的则是不屑一顾,只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一向嚣张的公孙纪也出言支持,“刺史大人,我同意程大人的提议,张梁冀州人在我们幽州都能得到官职,说出去大人就是大大的贤名,得世人称赞。”

郭贡见手下众人都同意,特别公孙纪最后装模作样的话觉得很受用,当下也不再迟疑,允许了程绪的附议。

“既然决定任用张子宇,城郊那块地就一并送给他了,府邸就算了,蓟县的住房也难以安排,程别驾接受一干事宜吧。”

程绪躬身退下,就职文书拟好,盖上大印。

张梁正在营地安排,初来咋到事情特别多,六百多人的吃喝拉撒都要解决,还好有审配在,政务没有出乱子,只是审配说营地的粮食快没了,帐篷也不够,春天的晚上很冷,许多士兵生病冻伤了,此刻的张梁急的团团转,满心期盼程绪的到来,解决这些问题。

“主公,营地外有一人自称是别驾程绪,奉刺史之令,前来宣读调令。”

突然夏侯兰掀开营帐的门帘,跨着大步来到张梁身后大声叫道,埋头冥思的张梁被吓了一跳,对夏侯兰翻了翻白眼,突然惊喜地跳了起来,抓着夏侯兰的衣袖吼道,“终于来了,等的我花儿都快谢了,走,随我去见见程大人。”

夏侯兰坚毅又有些稚嫩的脸庞浮起疑惑的表情,心道我怎么没看见主公这里有什么花?不明所以的跟着走了出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青色官服加身的中年人正微笑的看着营地,两个士兵守住门口栅栏,没有放行的意思。

“程大人,有失远迎,快快请进,手下人不懂规矩,请见谅,里边请!”

张梁笑着迎了上去招呼别驾程绪,挥手示意两个士兵退下,士兵得到主公命令,面无表情的走了。

进营地的路上程绪都在东张西望,看到三四百青壮正在操练,虽然和郡县士兵的操练方式不一样,但是那股嗷嗷向上的热血明显比郡县里的防卫军强多了,已经有精兵的趋势,暗道张梁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这些都下跟随在下前来此处的,希望能奔个前程,只是梁无能,现在还只是困在此地,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唉……“

张梁唉声叹气,指着操练的士兵说给程绪听,那是一个比一个惨,程绪听完就有股强烈帮助这群人的正义感,听下去就觉得自己晚来几天就会饿死一大片,那是多么悲惨的事情,自己绝不能让它发生。

同时越看张梁越顺眼,虽然他自己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不影响他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够聚拢一大批人追随,还能够为每一个手下人分忧解难,有几分人杰的模样,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

“子宇啊,这些人都很不错,有心来幽州共同对抗可恨的鲜卑狗,都是义士,我幽州怎么寒了义士的心,放心吧,这次本官带好消息来了。嗯,不错,一个个精神头很足,训练的方式很新颖。”

张梁心下一转,对这别驾大人有些好感,刚刚流露出来的感情是真是假能够分辨的出。同时对程绪也生出一丝感激之情,来的够及时。

“一些庄稼把式,让大人看笑话了,营帐到了,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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