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与乌桓是幽州北方游牧民族,都是属于东胡,从西汉初开始,时常侵犯大汉土地,劫掠财物,杀人如麻。汉朝时期多次击败匈奴后,匈奴遁走,鲜卑趁虚而入,不断侵扰汉族边疆,为患更甚于匈奴。檀石槐统治期间,广分三部,劫掠中原。
汉灵帝光和四年,181年,檀石槐病死,其子和连继位。
张梁五人奔袭一日夜,终于到了蓟县,根据张颌留下的暗号,张梁在郊外某个小山林找到正在练兵的张颌。
张颌一早就派人在蓟县县城留了人盯守,等到张梁等人到了即刻禀报,如今听说主公到了,心情激动,阔步走到临时搭建的军帐中屈身便拜。
“属下张颌拜见主公!”
“隽义起来吧,几日未见,隽义神采依旧啊,怎么样,操练士兵的感觉如何?”
张梁笑着问道,张颌虽是年轻,但是谨守法度,一言一行都有军法的味道,不苟言笑。
张颌心情激动,却是内敛不表现,嗡声答道,“多谢主公关心,颌很喜欢这种生活,近日来颌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有一些想法需要想主公提及。”
在座的有些目瞪口呆,这张颌也太死板了吧,主公刚刚回来,还未叙旧呢,就谈什么问题想法。张梁倒是理解张颌的性子,一句话,张颌就是这么个人,认死理。
“隽义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部草创,待改进的地方很多,你的想法肯定是很重要,不过现在我们先不谈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商量,诸位近日都辛苦了。”
“诺!”
张颌退下,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他知道主公不是鲁莽的人,分得清轻重,说了有更重要的事就是有更重要的事,何况主公教过他,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张梁看着底下众人,心里颇为满意,就算他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依然有很多人相信他,跟着他。
“奉孝,你把这次探听到的情报说一下吧。”
郭嘉点头应到,走出一步,将赵云和太史慈探听到的情报说了一番。
“什么?捉拿刺史?”
身为谋士的审配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呼不已,其他诸将也顿时明白过来,直接咂舌,不知道这柯比能抽了哪门子的风。
“诸位听了都和我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经过子龙的拷问和奉孝的推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张梁的话犹如重磅炸弹,响在众人耳旁。
见主公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他们都反应过来,这是主公在考究他们,一个个开始低头思考。
“主公,这些日子我打听到,去年檀石槐病故,其幼子和连继位,不过此人无才无力,喜怒无常,断法不平,荒淫无度,只凭借溜须拍马继位,鲜卑胡人其实颇有怨言。长子隗头一直愤愤不平,且此人颇具野心,狡诈异常,嗜杀成性,手下聚拢了一大批猛士。兄弟二人斗的水深火热,草原也因此分裂,属下以为此次柯比能授和连之意捉拿刺史,魁头也会相应而动,我等不得不考虑。”
沉稳内敛的青年才俊卢朗卢方亮率先说道,来此不过三四天光景,他就把草原的基本动向摸清,不得不说此人善于导势,做事有把握,拿捏分寸。张梁欣慰的点头,卢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握这些,理清头绪,很是不容易,一身本领估计不比太史慈差。
有卢朗打头,后面诸将的思路也慢慢打开了。
“主公,属下以为柯比能在队伍中如此高调的说明来突袭,也有可能是调虎离山或声东击西的意思,只是局势尚不明朗,我等不得不思量。”
赵云沉思片刻,认真说道,其实他的反应不比卢朗慢,只是他想的更深,敌方的意图他总想深层次挖掘,并自主分析,有把握的事他才会说出来。
张梁点点头,并未多说,赵云退在一旁再次深思。
“主公,颌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等该如何行事,既已知晓情报,如何运作需好好筹划,柯比能意在刺史,定然会有一番部署。蓟县城守鲜于银颇有能耐,熟读兵法,是一员良将,有他在可保蓟县无失。想必柯比能定是买通了当守人员,里应外合才能突破进去。”
“就算突破进城,刺史府也不是这么容易闯进去的,只要等到广阳郡其他军队支援,柯比能必败无疑,云认为,柯比能或是佯攻,或是另有兵马。”
“子龙和隽义说的都有道理。”
诸将一番讨论,让局势稍微有些明朗,张梁含笑点头,武将们的智慧还是不错的,和郭嘉说的基本吻合,这次的考究很成功,张梁很高兴。
“正南,你觉得我等该如何谋划,从中获利?”张梁转头看向还在深思熟虑的审配。
审配紧凑的眉头渐渐舒展,张梁知道这个谋士已经想到了策略。审配躬身答道,“各位所说我等都不能忽略,关键还在于当下如何行事,配以为,我等掌握草原情报便相对占据主动,而柯比能的目的不是我等而是刺史,因此我们要让刺史从主公身上得到消息,才会感激重用主公,要想刺史感激,必先让其陷危难之时,主公现身营救,方是上策。”
审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刺史郭贡无才无德,胆小怕事,唯手下有几个能人才不至于出乱,柯比能此时前来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利用好了,收获巨大。当下要做的便是让柯比能变得疯狂。”
审配一捻山羊须,颇为自得,这是他的表现机会,他相信他的计策一定是对的。张梁颔首,审配之谋胜在正,不偏不倚,在大方向上基本上没错。
张梁知道审配对于当下还是考虑的不到位,当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对策还是挺难的,所以也就不为难审配了,只得转头问道郭嘉。
郭嘉喝了一口酒,知道还是躲不过,嬉笑一声,说道,“主公,他们说的都对,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们在这讨论,而是会一会这被惦记的刺史大人啊,具体的事情还要看过了才能知道,至少现在我们要让刺史大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才是,嘿嘿……”
“不错,看来王伯父的举荐信要发挥作用了。”
幽州虽是贫寒之地,但刺史府是一点也不寒碜,毕竟也是代表了一州的脸面,此时议事厅公堂之上端坐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矮小的身材穿上厚厚的裹皮大衣,明黄亮丽的宽大衣袍披散开来,遮盖了最上层的座椅,老者正襟危坐,有心表现出来应有的气势,但是看起来总觉得怪异,手扶着上等木材打造的座椅都是微微颤抖,整个人又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此人便是雄霸幽州的一州之主郭贡。
左右两排分列文武,一众文官和武将正手执拜礼,躬身等候一般,此时的大厅气氛有些沉闷,众人一言不发,大气不喘,正仔细听着最前排跪着的黑衣黑甲之人所说的情报。
这黑衣黑甲之人便是城守骑都尉鲜于银的手下,此时带来了骑都尉最新得来的情报,只是从刺史郭贡微微颤抖的双手便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真的是要来捉拿本大人?”
郭贡的声音有些像寒冬里发出的颤音,尽管他尽量保持冷静,但仍可以看出眼角隐藏的惧意。
“都尉大人搜捕出了鲜卑人的密探,查获消息,此次鲜卑单于和连派遣大将柯比能秘密夺取广阳郡,控制刺史大人,进而拿下整个幽州。都尉大人说此事极有可能是真的,希望刺史大人早做决断,都尉大人还说只要有他在,鲜卑狗进不得城门蓟县半步。”
听了这句话,郭贡的心才微微放心,鲜于银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要不是有他,没有公孙瓒坐镇的广阳郡绝对没有这么安稳。
“诸位,你等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当下一文官前跨一步,朗声道,“主公勿忧,鲜卑蛮夷之地,不通文礼,个个只知争勇斗狠,不足为虑,且今动荡不安,人心不和,自顾不暇,此事也不一定为鲜于将军所言一般为真,些许骚乱,我等定为主公除去。”
众人视之,乃是治中从事齐周。其人自恃清高,看不起不同文化礼仪的鲜卑人,认为其不过是莽夫尔,相对应的面对一种武将,也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好像面对一群武夫而已,所以在幽州百官中不为人喜,但是此人甚是忠心,郭贡的利益高于他的利益,死心塌地跟着郭贡干,郭贡也是将他视为心腹。
“哼,齐大人说的轻巧,这些年与鲜卑狗的征讨,我方也死伤不少,早就不能对他们有轻视之心,要不是众将士奋勇,齐大人还能在这弹高调吗?”
齐周撇撇嘴,冷哼一声,也不争辩,虽然看不起武夫,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得罪他们。
之前说话的人也是再次哼了一声,不再看眼高于顶的齐周,对郭贡拜道,“主公,辅以为二弟之言不无道理,鲜卑狗狡诈,单于和隗头都不是等闲之辈,我等不可轻视,如今情势不明,更需谨慎,辅恳请主公发文各郡县加紧监察各个通道,一旦有不明身份之人立刻捉拿,同时加派广阳郡的守卫,抽调各县精兵拱卫蓟县。”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有理,此人是骑都尉鲜于银的亲哥哥鲜于辅,任州从事,虽是文职,但此人根本还是武将,手下也有部分兵马,不过和弟弟鲜于银纯武将不同,他是武将任文官。同时也是鲜于家族族长,鲜于家族有这两兄弟支撑,整个家族在幽州就是巨无霸的地位,世家之首,一般人都不敢得罪。
不过郭贡对他兄弟二人同样放心,因为鲜于家族的使命就是辅佐刺史,不会有二心。
“唉,可惜公孙将军不在,不然小小鲜卑狗,如何能难倒诸位呢?”
突然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众人顿时大怒,说这话岂不是说所有人都比不过一个公孙将军,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但当众人转头盯着说话的年轻人之时,突然又没了脾气,只得暗恨,怒瞪一眼。
年轻人名叫公孙纪,他所说的公孙将军自然不是他,而是幽州第一猛将公孙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