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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西夏之行(二)

苏秦他们一口气跑到附近的一大片胡杨林中才停下来,戈壁本来就荒漠一片,沙砾遍布,跑起来脚不时的下陷,沙子石头全往鞋里钻。耗子警惕的往四周看看,说:“好了,把他们给甩掉了。”苏秦顿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紧张过后,所有的感觉器官便复苏了,苏秦感觉自己快要被渴死了,鞋子中的石子硌的脚生疼。五哥给他们递上水壶,看似轻松的说:“快喝点水吧,别还没到地方呢就给渴死到半道了”说着还冲着耗子眨眼睛“你小子当个兵回来长进了不少嘛,不错不错。”顾离靠着树坐在地上擦着下巴上的水珠,抬起头问道:“我们还要多远才到莫高窟?”五哥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说:“本来距离不远,现在让这么一折腾,估计得绕点儿路才能到,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吧,我们得在天黑前找到一家宾馆。”大伙迅速喝了几口水,就重新背起包出发了。

他们担心那三个人还在那边,便打算穿过胡杨林,先甩掉他们再说。可是,放眼望去,一片胡杨林这么大,找到一条路谈何容易,再说往哪儿走都不知道。苏秦忽然间一拍脑袋拿出手机说:“手机导航呗,把这好东西给忘了。”可是打开手机,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便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根本没有信号!这下,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忽然,听到顾离的声音,他手上拽着一节红布条,说:“跟着它走。”果然,苏秦走过去一看,远远的几棵树上也系着一模一样的红布条,他拍了拍顾离的肩称赞道:“真聪明!果然老一点还是有好处的。”顾离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笑着对他说:“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一行人顺着红布条开始往胡杨林深处走。走了好久,苏秦觉得不太对劲,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周围的景物雾蒙蒙的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一直跟着红布条走,应该不会出错。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告诉其他人这种感觉时,听见后面的耗子小声问他:“苏秦,你说我们会不会走错了啊?我怎么觉得一直在转圈呢?”苏秦顿时大惊,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上前拍了拍顾离的肩膀,正准备开口说话,没想到被顾离的眼神给制止了。他愣了愣,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就在此时顾离拿出几张符篆,给他们一人一张,压低声音说:“我们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现在开始都不要说话,把这张符拿好,只要感觉到有人叫你名字或拽你肩膀就使劲把这张符贴过去,记住,听到有人叫你千万不要答应也不要回头!”他们把那张符紧紧的攥在手里,精神高度集中,紧张的关注着周围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们还在沿着那些红布条走着,仿佛陷入了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死循环,一个个都大汗淋漓,精疲力尽。苏秦一直紧张的听着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可是,只有偶尔的风声带动着树叶哗哗作响,长时间的行走让他感觉脖子一阵阵酸痛。他回过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耗子,只见耗子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还悄悄的指了指他,不,准确的说是他的后背,他顿时一阵冷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符篆使劲往后贴去,耳边顿时响起一声凄惨的叫声,那叫声凄厉的仿佛要穿透他的耳膜。他快步向前跑,然后回过头一看,这一看让他吓得浑身一哆嗦。那是个全身青紫的婴儿,他蜷缩在地上不断的挣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无比渗人,怪不得自己的脖子那么酸痛,原来一直趴着这么个骇人的东西。苏秦贴在他肩膀上的符篆眼看就要被他给挣脱了,顾离快步上前,又拿出一道符贴在他的脑门上,那原本凄厉哭喊的死婴顿时安静了,顾离转过头说道:“快!把我的包递给我!”耗子连忙将那奇重无比的包放在他的脚边。顾离迅速从包中拿出蜡烛,香炉,香,以及一面模糊的什么都看不到的镜子。苏秦心中暗自发笑:果然是怪人,出门带的东西和别人都不一样。顾离大声的说:“快将这些蜡烛在这个死婴的周围摆一圈,然后把火点上。耗子,苏秦还有五哥连忙照做,蜡烛的荧荧火光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点单弱,顾离吩咐苏秦举着那面丑丑的镜子,让五哥和耗子摆好香炉,点上三支香便就地打坐,念念有词。一缕一缕的青烟从香尖上飘出,笼罩在那蜡烛圈四周,那本来已经安分的小鬼忽然像发了疯一样,使劲的挣扎尖叫,试图从那个蜡烛圈中冲出来,顾离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符篆,借蜡烛上的火苗点燃,那纸灰随着他的手慢慢飘散,顾离忽然站起身来,两只手中拿着手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两只硕大的毛笔,轻轻挥舞着,乍一看很奇怪,可是仔细一看便觉得好像是远古时代的祭祀舞一般,夸张却又不失神圣庄严。苏秦看到一张张符从那两只舞动的毛笔下飞出,一张一张的整齐布阵,将那暴躁的小鬼给困住,终于伴随着最后一张符的归位,那小鬼不再嚎叫,一缕黑烟从符阵的空隙中飘出,径直钻到那面镜子中,那镜子不再是原来模糊不清的样子,而是一团黑色,却充满了吸引力,就像神秘的黑洞一般。顾离擦了擦鼻尖上的细汗,收拾着香炉。蜡烛灭了,浓浓的香灰味让耗子的鼻子发痒,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才结束。

眼前的胡杨林不再是雾蒙蒙的,尽管已经黄昏,天色昏暗可是却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因为他们看见了不远处的村落。村落里的人家已经亮起了灯,那星星点点的灯光让苏秦一行人倍感亲切,五哥揉了揉肚子,说:“饿死我了,我真后悔早上没多吃两碗拉面!”苏秦和耗子哈哈大笑,悄悄瞥了旁边的顾离一眼,只见他嘴角的梨涡微微陷下......

他们询问一个提着蛇皮袋子的老伯这里哪有宾馆,老伯笑着说:“你们瓜吗,乡下哪来的宾馆,没地方住就到我家凑合一晚。”五哥忙说:“不会的打扰到您吧?”苏秦轻声嘟囔:假客气,随后胳膊便传来一阵剧痛,老伯说:“打扰啥,就我和老婆子两个人,招呼你们四个人还是可以的。”五哥一面笑着道谢一面捏着苏秦的胳膊,苏秦欲哭无泪,都怪自己嘴贱。

他们随着老伯来到家中,老婆婆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尽管只有三个菜,还两个都是土豆,但是他们却觉得那简直是人间美味,都埋头大吃顾不上说话。吃完饭,顾离和老伯闲聊,装作无意问道:“老人家,您知不知道‘木雅语’?”老伯抽着烟袋想了想说:“你是说鬼子语吧?”顾离皱了皱眉头,拿出一张临摹铁板儿上的字的纸给老伯看,老伯点点头说:“就是鬼子语嘛,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二次看见呢。”顾离眼睛一亮,说:“那老人家,您知道哪还能找到写有鬼子语的东西吗?”老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那西边的山沟沟里多的是,又不值钱,拿来盖茅房都用不上。”顾离高兴的说:“谢谢您了,老人家。”“娃,你不会想要去那个山沟沟吧?千万别去,村里以前去过几个娃都没回来,他们说那里闹鬼哩。”老伯一脸恐惧。顾离顿了顿,笑着说:“老人家,我不去,就问问,时候不早了,您快去睡吧。”

夜晚的乡村无比安静,一点点声音都可以被无限放大。苏秦看着走进屋里来的顾离,好奇地问:“你干嘛去了,这么久?”顾离看着他说:“我明天要去那个闹鬼的山沟,你们可以先去莫高窟,我们之后再在那汇合。”苏秦奇怪的问:“去那儿干嘛?闹鬼!你还要去?”顾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嗯,有好东西当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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