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既然已经“凤尾式”入门了,何先生自然就开始了新的招式的传授。
当然,入门只是第一步而已。
莫说距离领悟武技的意境还相差很远,就是得心应手的运用,其实以褚钰的水准都还达不到。
不过,剩下的就只能是褚钰自己慢慢熟悉、感悟了。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教导弟子入门相对容易,但弟子能够领悟到什么程度,能够领悟几分精髓,就全在于自己的勤勉以及悟性了。
凤尾式之后,是“龙爪式”。
龙爪式变化稍微少一些,只有八种,但精深艰难之处,比凤尾式有过之而无不及。——事实上不只是凤尾式、龙爪式,这七十二式擒拿手印的后三十六招,每一招都是如此困难。高品阶武技,哪是那么修习的?
事实上,即便是阴阳学宫的弟子,学习“八门金锁手印”时,也同样需要先从这简化之后的七十二式入门,否则更难领悟。
何先生已经做好了要花七八日功夫、讲解完这一招的准备。
果然——
褚钰领悟起这一招来也很吃力,何先生将招式演示上几遍,褚钰就能够全部硬生生记下来了。
但只记住可没有用,褚钰试着运用一番,依然生硬而且教条,徒具其形而已。
何先生见状不免叹气,褚钰虽然天才,但领悟这种级别的武技,依然没有那么容易啊。不过这种情况也在预计之内,所以何先生也只是温言宽慰褚钰,“莫要焦急,你的天赋已经很高了,不过是这种武技太过艰难而已。慢慢来,接下来几日,就都花在这一招上面吧。”
“好。”
褚钰答应一声,但他这次却信心十足……
等天色入夜,褚钰悄悄前去拜见狄林,“狄林公子,今日教授的这‘龙爪式’,不知可否再指点我一番?”
“谈不上指点,一起研究下便是。”
……
结果到了第二日,又到了何先生教授褚钰武技的时候,何先生这次干脆没有让褚钰先练习,而是说道:“我先来重新演示一遍,你再领悟一下,然后再练习吧。”深知这一式的困难,何先生根本不信褚钰能够掌握了。
但褚钰却面色微微发红,“何先生,我,我有一些领悟,不如还让我演习一番看看?”
“哦?”
何先生大讶,褚钰居然如此自信?他当然不好拒绝,于是点点头,“好。”
于是褚钰开始比划起来。
开始何先生神态还很放松,毕竟昨日褚钰的进度他是看到的了,哪怕距离入门也还相差很多。只是停了一夜,又能有多少进步?
但随着褚钰的手印不住打出,何先生的神态登时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腰杆都不由挺直,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褚钰。
但见褚钰双手舞动之间,手印翻飞变化,几如道道龙影盘旋而出。
分明已经是入门了!
才只一夜,竟然就入门了?
好快的速度!
何先生惊得简直都要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很明显,褚钰的招式运转之间还很生疏,比何先生他自己大大不如。但许多细微的地方,却很见功力,简直让他在一旁看着,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何先生简直觉得,跟褚钰相比,自己这些年的勤勉练习,简直都是笑话一样了啊!褚钰怎么会这么天才?
半晌之后,褚钰将“龙爪式”演练完。
“何先生,你看我领悟的如何?”褚钰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好,很好了已经……”
褚钰这才松口气,昨日跟狄林公子“交流”,哪怕狄林已经解说的很详细了,但褚钰依然觉得自己没领悟到的地方很多。因此,他还唯恐不能让何先生满意,惴惴不安了一整个晚上呢……
而即便到现在,哪怕被何先生认可了,褚钰依然觉得,自己似乎距离狄林公子讲解的,依然还相差很远。至于狄林公子领悟到了什么程度,他就更难想象了。
褚钰的进度远远超过预期,让何先生发呆了半晌,然后才无奈地表示,“今日开始讲授下一式,‘鱼跃式’。”
这一式的难度同样不低。
结果,褚钰依然如此,刚开始讲授时磕磕绊绊,让何先生忍不住松了口气。但等过了一个晚上,褚钰立刻有了一个飞跃式的进步!
怎么又这么快?
何先生大惊失色,只是虽然他再度询问,但褚钰始终记得狄林不让他泄露出去的话,所以只好继续欺瞒。
何先生也问不出个究竟来,也只好作罢,只能归结为褚钰的“天才”。
天才,是没办法用常理来衡量的嘛。
而既然褚钰已经将“鱼跃式”也领悟入门了,何先生无奈,只好继续教授下面一式“蛇行式”。
这一次,褚钰的修炼进度终于稍稍慢了一些,竟然是用了两天。
当然,这个速度已经让何先生继续震惊了。
褚钰自己却大为羞赧,狄林公子明明已经讲解的很详细了,但怎么自己就这么笨,领悟这么慢,居然会花了两天的时间呢?真的不是狄林讲解的不够详细,不是狄林领悟的慢,而是自己太笨了啊!只可惜,这番话他却只能自己憋在肚子里,不能对旁人说。
受此刺激,褚钰当然练习地更加勤勉。
不能丢了狄林公子的人不是?
于是,天赋加上勤勉,褚钰修习这七十二式擒拿手印的速度,以一种远超何先生预计的速度进步起来。
鹤影式,用了一天;行云式,用了两天;流水式,用了一天……
这种恐怖的速度,简直让何先生都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若是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何先生他就要没什么可教了啊!
何先生简直哭笑不得,明明该是七八日讲授的内容,褚钰居然一天就掌握,足足缩短了七八倍,谁能吃得消啊?
跟褚钰比起来,他当年的领悟,用龟速来形容都是褒扬了!
何先生教授褚钰的时候,其他护卫当然也都在一旁围观,不过到这时候,他们已经放弃跟了。
那么难的武技,褚钰居然一天就领悟?
要不要这么逆天啊?
“褚钰公子太天才了,我们根本没法儿比。”
“是啊,领悟太快了,昨日教授的那一招,我连第一个变化都没掌握,褚钰公子居然就已经入门了……太恐怖了。”
“就是就是,而且,你们发现没有,褚钰公子最近的练习,比之前更勤奋了!”
“天赋又高,又如此勤奋,褚钰公子日后必成大器啊!”
……
众人如此的议论声传入褚钰的耳中,让他不由大为惶恐。这真的不是他的天赋惊人啊……而且就算说勤奋,褚钰也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儿和狄林相比。
褚钰试图解释,只不过不敢提及狄林,解释的话难免显得太过空洞,“我真的没有天才,也不算勤奋……”
众人对此,抱着完全相反的态度:
“褚钰公子如此天才,居然还如此谦虚!”
“就是就是。”
根本没有一个人信他的话。
褚钰欲哭无泪,怎么明明是说实话,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相信?怎么想证明自己不是天才,都变得这么困难了?
受此压力之下,褚钰只好更加拼命地努力。
于是这样一来,当然让众人更加赞誉有加;而众人的赞誉有加,自然又让褚钰更加惶恐,更加惶恐之后,只好更加拼命努力……形成了如此奇葩的恶性循环。当然,或许称之为良性循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褚钰的“天赋”,甚至连最近一直深居简出的狄方古大“高手”都惊动了,连他也忍不住几次旁观褚钰练习,同样开始深深惊叹于后者的天赋。
狄方古私下自然也揣摩过那几式了,但他刚刚只领悟了一些皮毛,褚钰竟然惊人地初步入门了!
这份速度,简直令狄方古也只有汗颜以对的份儿。
原本狄方古还对狄林很有信心,但此时也难免有些疑虑了,这种恐怖的速度,狄林能够达到么?
狄方古更是深深地庆幸:幸好当日褚钰来向他“请教”时,他敏锐地察觉了褚钰的“阴谋”,婉言推辞了,不然按照褚钰这个进度,自己只有丢人的份儿啊!
褚钰这小子,太阴险了。
……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狄林,以及褚家一行人一路西行,渐渐已经远离了他们的家乡四神兽州,深入了荒州。
狄方古辨识方位,他们大概是靠近了荒州偏东方向的一座城池,飞鸟岭。
说是城池,其实这飞鸟岭就是一个建在一处丘陵上的、许多武者聚居的地方而已。只依着山势建起了一排排的建筑,所谓的城墙,其实也就是城中各个家族的院墙,连接起来的而已。可谓粗糙简陋到了极致。
当然,这也是荒州之内的大部分城池的特点。
飞鸟岭这里,并没有“城主”,也即没有主掌城池的势力,而是由城中的最大的四个家族一同管理。
狄林和狄方古并不知道褚家他们一行人为何会到这里来,不过与他们的目的地正好顺路,所以狄方古便也做主一路跟过来了。
只不过,到这里时,狄林他们还未去找褚升,褚升反而先找到门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