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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

休息了三天,亏得辰墨用繁花护住殷,使她不至于会因为多晒了太阳而虚弱,但这也是权宜之计,总不是办法。

伤也好了许多。没有前几天的火烧火燎似的疼痛。

每天期待着,可她在期待中还是慢慢失望。这段突如其来的爱情,本来就很缥缈,当初答应焱,或许大部分真的是因为感激,感激他救了自己的命。可是很奇怪,森当时也算救了她,她为什么却不答应呢?或许人和人还是不同的。如果现在让她重新选择,她会选谁呢?

殷躲在走廊的阴影里,看外面的花园。繁花似锦。唯独没有那灵性的繁花。

忽然想起小以,也许真像雨影说的,到人间轮回,会更好。有太阳月亮,有雨水白露,有鲜花绿草,还有平凡却自在的爱情。

“在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雨影站到她边上问。

殷指指下面的花,说:“花也有爱吗?”

雨影笑:“有啊,爱它的人,懂得它的美,便会珍惜它。而它也会感应到,便开出更美丽的花给爱它的人看。这就是花的爱。你看那些蝴蝶,它们便是爱它的,所以它开得那样动人。”

“你,还会想他吗?”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了口。

雨影愣了一愣,半晌没吭声。正当殷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开口了:“还是,有些吧。毕竟,那是第一个说爱我而且我也很喜欢的人。不过这就是命运,所以我不强求。”

“心里会有不甘心吗?”

“哪一份爱情是心甘情愿的呢?就比如说你和焱的爱情,你当初肯为他留下,恐怕心里还是会有些挣扎吧,那样阴冷的地方,见不到阳光,一点也不好玩。冥界和暗界,都是一样的地方。神和人,其实又有多大区别。那个苍肜和焱,也是差不多的。他们在阴暗世界待多了,你不觉得其实他们也很像吗?”

听雨影提到焱,殷的口里忽然发苦:“我也想像小以一样,到人间轮回。”

“到人间,必定会遭受生老病死,转世轮回的折磨,你也愿意吗?”朝熠走过来问,不知他听去了多少。

殷茫然地看向远方:“在这里何尝又不痛苦了。每天都提心吊胆,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或者,我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你是要逃开我吗?”再熟悉不过的,等待了多久的声音终于响起。

终于还是来了。殷的心里却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她低下头,心中又苦又涩。

焱大步走过来,用力握住她的肩,有些焦虑地说:“为什么这次又一声不吭消失了?若不是梵若告诉我,我怕是又不知道要往哪里找你了。”

雨影嘴快,说:“既然你都知道她不见了还不早点来找她,要她一个人承受那么重的心理压力等你那么久!”

朝熠拉拉妹妹,示意让他们俩单独待一会儿。雨影很不高兴地跟在哥哥后面走开了。

殷撇转头,别扭地不去看他。

焱说:“你不相信我么?我那样做都是有目的的,父亲去世没多久,暗界根本还不稳定,我们需要和平,所以不能跟火族起冲突。你应该明白的,我不喜欢焕那个娇纵的女孩,也不会娶烁,这些你不都是知道的么?我也是没办法。”

殷怅怅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懂国事,我只想把握我的小幸福。可是好像都不能满足。焱,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对不起”或者“原谅我”的话,骄傲的王,其实和那个火族公主是一类的。他们的骄傲,就是永远不会道歉。这样,让人怎样感觉到爱。

焱使劲搂住她,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放开:“烟,你是我的烟,稍不留神就消散的烟……我要怎样,才能不让你离开……”

还是回去。站在通道口,忽然踌躇。这次回去,等待她的不知道又是什么。虽然焱说已经劝服焕回火族了,但毕竟采苻还在,永远都在。

焱说:“会有梵若保护你。不用再害怕,她会全心全意照看着你的。”

“她不是保护你的吗?还有,那随怎么办?”

“既然辰墨带他离开了,他就不能再回到暗界。你放心,因为他毕竟从小就跟着我,对阳光耐受力很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房间里,摆放了焱的一些东西,看来他是想以后都住在这里了。殷有些目瞪口呆,忸怩起来。虽然有过肌肤之亲,但梵若总是在门口守着,怎样都会有点不好意思的。

焱的头靠在殷的额头上,说:“怕你再消失,所以要时刻看牢你。”

殷的心里有点苦涩,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忽然觉得有些疲乏,话也懒得多说了。也许是对这份情倦怠的开始吧,有了起始,就会有以后的。恐怕,也不会很远了。

晚上,焱抱着她睡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呆呆地看着床顶,有些迷茫。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呢?或许从来没有感情,反而会轻松许多。

焱在她身边安静的睡着,呼吸均匀平缓。这个英俊的黑暗世界的王,在她身边像个孩子一样熟睡。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最真实的吧。平日里,戴着面具,不轻易微笑,对人严厉无比。

可是却让她看到他对焕的温柔,即使有目的。为了那个目的,害了小以,害了随。不知道小以能不能投个好人家。

摸了摸脖子上的冰冷的黑灵石,和手上的初莲。睡觉前他把这两样宝物还给了她,并让她以后一定要带在身边,怎样都不能取下。虽然失而复得,可她却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都不属于她,随时都可能不见。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你也要好好的,不要想我,不要找我。”

殷闭上眼睛,感觉有眼泪滑落。

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一定不要找我。

睁开眼睛,还是一片黑暗。无止尽。看不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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