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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

殷的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说到底,你还是要初莲。”她看了一眼站在祭坛边上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老太太,那个估计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另一个繁花守护者。跟森和辰墨怎么相差这么大。她走上祭坛,示意旁边的人将她绑住。

随已经醒了过来,看到殷,声音嘶哑地喊:“不要!”

绳子深深地勒进殷白皙的胳膊里,她眉头皱都没有皱,轻轻笑道:“这个初莲,如果沾了死人的血,就会失去灵性。”

采苻怀疑地看着殷的眼睛。殷黑色的瞳仁里不带一点波动。谁都不会觉得她说谎的。就连采苻,也相信了她。

采苻正要用手去拿的那刻,初莲发出灿烂的光来,吓得她手一缩,在那刻,她已经感觉到手指尖灼热的疼痛。她大怒,收回手喊道:“你居然敢骗我!”

殷仰起头来:“怎么敢。我说的是实话,当初你派的人到神族去想要偷初莲,也被光芒灼伤。只不过他没法回来禀报你。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拿了也没用。现在你是根本没法拿。”

一条鞭子抽过去,殷的胸前裂了一道口子,黑灵石露了出来。

侍卫还要继续抽,采苻眼尖地看见了那根项链,尖叫道:“黑灵石怎么会在你身上?”

殷忍着痛,说:“还不明白吗?这是王随身带的,从来也不会给谁的是吗?”她继续赌着,“他既然能把这根项链给我,可见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采苻古怪地看着她,问:“那你也爱他吗?当初你拒绝森,现在你会接受他吗?”

殷微笑了一下:“我想你也经历过爱情。那是心底流露出的感动。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沉浸在黑暗的痛苦中不肯出来,不爱谁,是不能爱。无论是我没有的记忆,还是这个没有太阳的世界。所以,不接受森。可是现在,我有我的太阳了。他可以保护我,给我温暖。他不会放我在危险中不管。所以,我会留下来,留在暗界,在他身边。”

采苻的心里惊了又恨,惊的是殷居然能毫无顾忌地就说了出来,恨的是这个蓝发黑眼的女子还是伤了自己的儿子,让他流落到外面。她握紧了拳头,恨恨地喊:“给我狠狠地打!”

鞭子如雨落在殷的身上,她却一声不吭。

随大喊:“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采苻大笑着:“他现在昏迷着,怎么可能知道。”

这个心机沉重的女人肯定派了人跟踪他们,不然怎么可能连王昏迷都知道。

殷感觉身上辣辣的疼,眼睛渐渐睁不开。焱,难道我会赌输吗?

“住手!”一个不是很大的却很威严的声音响起,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是焱。他由小以搀着,看样子很虚弱,他看向祭坛上的脸色无比苍白的殷,心痛得无法自已。转头,换了一副表情,冷冷地问:“是谁在这里设私刑的?”

采苻的脸色苍白,但是她直了背,一句话都不吭。

站在她后面的那个穿紫袍的繁花守护者弯了下腰,回答道:“陛下,臣算出繁花有难,必须以初莲和这个女子做祭品……”

他的话还没说完,焱的脸色大变,怒道:“算什么算!你老了,要算也是森来算,你算什么东西!”

背上的伤口似乎又有裂开的迹象,他示意小以搀他上祭坛。

祭坛上,殷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看到眼前的人,微微一笑:“你来了。”她终是没有赌错。她赌小以会喊醒王,王也会赶过来救她。她在暗界除了森以外最信任的两个人,还是没有信错。

焱心疼地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殷的脸,心里怒气横升,微转头:“刚刚是谁用鞭子抽她的,自己领死去!以后再也不许谁打初莲的主意,谁都不许!”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终于还是要引起暗界的动荡。她居然能够让冷酷无情的焱爱上她。还让森无比伤心。

采苻冷眼看着浑身是伤的殷,不动声色地离开。

小以赶紧解开绑住殷的绳子,然后再跑去解开随的。

焱扶住几乎站不住的殷,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黑灵石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带着她你可以自由。我把它送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森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疑心自己看错了,直到听到那句话,心里才轰的一声,有什么塌了。

他刚回来,就听说殷出事了。急急忙忙赶到祭坛,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情景。他的弟弟,最亲的弟弟,抱着殷,他爱的殷。

小以帮随解开绳子,转头看到站在下面的森,大吃一惊,犹疑地喊:“森殿下。”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回过神来。焱表情复杂地看着底下的哥哥。殷则是一脸愧疚。不爱他,却也不想伤害他。

森没想到他才走了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仔细看着殷的神情,想从上面找出一些不是心甘情愿的情绪来,却什么也没找到。他惨然一笑,一句话也没说,转头离开。

风,呼啸着掠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灰尘,又落下。街道两边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几欲熄灭。殷的心也在那里摇摇晃晃,几次想喊住森,却被焱紧紧地抓住了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她颓然地垂下头。她已经伤了一个,不能再伤另外一个。

回到噙烟阁,殷把黑灵石拿下来,还给焱:“刚刚借用了一下,现在还给你。”

焱握紧了黑灵石,又把手伸到殷面前,说:“它是你的了。母亲把它给我的时候曾经说过,第一个握住它的女子,就是我以后的妻。”

妻,多么温柔的字眼。

殷的眼眶发红,任由焱将黑灵石挂在她脖子上。

小以小心地提醒着:“陛下,您该回宫休息了。”

殷看着焱苍白的脸和唇,有些心疼地说:“回去好好休息吧,随也要治疗一下,他身上都是伤口。”

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说:“我,我没事。”

焱看向殷,问:“你会不会怪我,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无法做什么。”

殷摇头:“名义上来讲,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也是森的母亲。”她不想再多说下去,“好了,走吧。”

焱依依不舍地:“那你也好好休息,我叫御医来看你。”

殷笑了:“别,我叫小以帮我包一下就可以了,都是皮外伤,没什么事。再说,御医都是男的。”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

焱点点头,随上前搀着王走。走到门口,即有两个侍卫上得前来搀住了王,另有一个搀了随。

殷看着他们走出视线,才让自己轻轻叫了出来。真痛,从来也没有过的痛。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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