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肯尼亚北部桑布鲁
一轮火红的旭日缓缓升起,照亮了安详的非洲大草原,动物们揉揉惺忪的眼睛,准备迎接全新的一天。
一大早,张珏便迫不及待的冲向小可的饲养房。这个饲养房由木板搭建而成,里面松软的小树枝蒲成柔软的地毯,十分舒适。小可静静的站在饲养房一个角落,温和的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射进来,落在小可身上,留下斑驳的暗影。
张珏透过木板的缝隙,静静的看着小可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小可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长鼻子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耸拉在地上,她的眼神黯淡无光,犹如一尊雕像。
她失去了母亲,现在是在思念自己的母亲,缅怀与母亲快乐的时光吗?
可张珏十分担忧,自从小可来到营地,三天了,它滴水未进。
研究人员将食物放在它的旁边,它看都不看一眼,给它喂奶,它奋力抵抗。它像一个倔强的不听话的小孩儿,拒绝吃任何东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研究人员们像热锅上的蚂蚁,都拿它没辙。
那个活蹦乱跳,无忧无虑小可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可小可啊,小可,你这样会饿死的,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这样如何慰藉你冤死的母亲?
小可迟缓的眨着双眼,光影流转,似乎在沉思,这个世界的一切。
小可,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样才肯进食,怎样才能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拔出呢?
“你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身后传来皮特的声音,但张珏并没有回头,她能听的出来是皮特。她的眼睛仍直勾勾的盯着小可,脑袋微微倾斜,朝皮特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嘘,轻一点儿声,别吵醒它!”
“可她没有在睡觉,她醒着呢!”皮特的音量小了一倍,轻声说。
“我知道,她在思考事情,在全神贯注的思考事情!”张珏也小声的说道,视线仍然不离小可。
“那你,知道它在想些什么吗?”皮特的声音颇为戏谑,似乎觉得张珏的想法十分可笑。
“不知道,”张珏并不在意,现在对她来说,除了能了解小可的一切,其它的她并不在乎。她要能知道小可想什么,就好了,现在她对这个问题充满了无限好奇。
“这样子可不是办法”皮特颇为忧虑的说,“她现在就快脱水了,再这样下去,可能有生命危险!”
张珏什么都没说,她仍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小可的眼睛。猛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皮特,可以让我进去吗?”
“你说什么?”
“进饲养房!”
“如果是一般的小象,当然可以,但......小可在昨天攻击了饲养员,她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定,恐怕......”
张珏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对皮特所言,她并不害怕。现在她一心想深入小可的内心,她想靠近小可,她想让小可相信她并无恶意,虽然她也属于杀害小可母亲的人类,但她不一样,她是小可的朋友,她喜欢小可。
张珏转过身来,面向皮特,一脸严肃:“皮特,请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皮特不知所措,哑口无言,现在,任何人接近小可,都有被攻击的危险,现在小可并不是一只温顺的小象。但张珏真挚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不可以!”远处传来妈妈的呼喊,妈妈边向张珏走来,边大声呼喊,面带愠色,“你现在,马上回房间,做你该做的事情!”妈妈的脸阴沉沉的,张珏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生气,她吓了一跳!
“妈妈——”
“我说过你现在回你的房间,听到了没有,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妈妈怒吼了起来。
北国都市别苑花园
妍珠睡了十二个小时,中午十一点才醒来。她从来没有超过八点起床,今天又创造了人生的又一个第一次。
她觉得自己很累,前所未有的累,她不想醒来,不想起床,如果能睡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想,该多好啊!
或许,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现实,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从床上爬起来,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摇摇晃晃勉强站稳,而眼前一阵黑懵,许久,才恢复视觉。她从心底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会这么糟糕。
她缓缓走到洗漱间,镜子面前,自己蓬头垢面,像一个乞丐,她觉得自己丑的要命,甚至,有了从此不再出门,不再见任何人的念头,肯定,任何人见了她都会对她避而远之。
她简单的扎了一下头发,拿起牙刷牙膏,准备刷牙,牙膏皮已经前心贴后背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挤出来。
“妈妈!牙膏没有了,妈妈!”她像往常一样在卫生间大吼起来,可任凭她吼了好多次,嗓门都撕破了,也没人应答。
她怒气冲冲的冲到客厅,可就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时,猛然醒悟,妈妈住院了,爸爸出差了,整个家里,只有妍珠一个人。客厅里,脏袜子,脏衣服满地都是,香蕉皮,苹果核,零食垃圾袋随处可见,她在这个家里住了十二载,从未见过这般惨不忍睹的场面。
她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照的眼睛生疼,她厌恶的将头立马转回来。她喜欢阳光,可今天,讨厌阳光,阳光为什么这么烈,让人根本不想看它。
窗前,传来一阵阵菜香,有人家已经开始做午饭了。可妍珠却为之涌来一阵伤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妈妈不在家了。这个家里,没有了妈妈,一切都脱离了正轨,包括妍珠。
原来妈妈在这个家里,是如此重要。之前的妍珠,却浑然不觉,直到现在。
她讨厌这个后知后觉的自己!
她颓丧至极,依偎在窗前,任凭阳光照射自己,看着现在的自己,悲从中来。现在,她感到自己很孤单。她的世界,除了父母,就是朋友们,而现在,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想给朋友们打电话,可她又不想让她们看到一个悲催的妍珠,可怜的妍珠,她要维持自己最后的自尊。她抚摸着手腕的石头,现在石头似乎没有了任何魔力。终于,泪水汹涌而至,她感觉自己即将崩溃。
手机铃声打破了悲伤的氛围,好长时间,妍珠才得以从哀痛中拔出,起身,从书包中找出手机,是若琳!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底深处,升腾起稍许欣慰。
“是我!”若琳一如既往的冷静,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喂......我知道!”妍珠张口说话时,才听出,她的声音仍然带有一丝颤抖,自己要尽量少说话,以免被若琳听出端倪。
“额......来百草屋吧!”
“什么,你.......不在医院吗?”
“今天休息,我现在在百草屋,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回国了?.....可我......”
“现在过来吧,妍珠,我等你!”
“嗯......好!”
再也顾不上任何疑虑,妍珠赶忙收拾书包准备出发。她不想继续伤心,也不想继续独自落泪,现在她唯一想的一件事,就是去见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