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另一幅画面猛然出现在张珏脑海里:小艾和小可倒在血泊中……
不会的,它们不会有事的!张珏的心颤抖着安慰自己。
现在车离开大象母子还不到一公里,皮特连忙掉头,张珏祈祷着,希望想到的画面不会是真的。
一颗颗树木快速从眼前退去,透过车窗,大家使劲儿搜寻着大象的踪迹,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为一枝一叶留下了靓丽的身影,在那颗大树的影子下,张珏看到了小可——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低着头,耷拉着鼻子,随着车子移动到清晰的视角,张珏终于看到,小可的鼻子下,是小艾—
小艾倒下了!
“天哪!”皮特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怒骂声,急忙停车,打开车门飞奔了过去。
张珏和妈妈也紧跟着一路小跑,奔向大象母子。
一幅画面展现在他们的眼前,美的让人无法靠近,悲的却又让人无法相信,张珏的大脑一片空白,驻足在大象几十米外,盯视这这幅画面,时间仿佛凝固了:小艾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腹部正中央血红的伤口印染了周围一大片草地,小可站在小艾身旁,用鼻子轻轻触碰着小艾的眼睛、鼻子、嘴巴,仿佛在说:“妈妈,醒醒,妈妈,你怎么了!”
它站在妈妈身旁好久好久,不停地触碰着妈妈的身体,焦灼,迷茫,终于无可奈何。
长久以来,小艾和小可相依为命,小艾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冒着脱离象群的危险,陪伴在孩子身边,对于尚未成年,此时正嗷嗷待哺的小可,妈妈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地,妈妈就是她的一切。
张珏看到了即将崩溃的小可,听到小可的哭泣,她募地想到了自己,自己就像小可,如果失去母亲,她将痛不欲生。
许久,张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躲在妈妈怀里,这番景象她已不忍直视。妈妈极力挡着张珏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里血腥的一面,但她仍然能闻到空气中浓烈的死亡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珏满怀悲伤,抑制不住的泪水打湿了妈妈的肩头,张珏还有妈妈,可小可呢?她该如何独自面对成长中的一切!在这里,她看到了世间的真情,也看到了世间的残忍。
张珏看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心中空荡荡的,如果石头在自己的身边,是不是小艾就可以幸免于难了呢?
半个小时后,援助人员赶到,给小可打了麻醉针,运载在货车里。
根据研究人员分析,这是一起常见却又不常见的非法狩猎事件,常见是因为,大象母子走出保护区,很容易成为非法狩猎者的攻击目标,不常见是因为,猎手猎杀大象,通常是为了获取象牙,这次,由于张珏,妈妈和皮特及时赶到,偷猎行为有所发现,猎手落荒而逃,小艾得以保留全尸。
小艾已死,悲剧无力挽回,但六个月的小象失去了妈妈的保护难以存活,何况目前它已身负重伤,小腿十分肿胀,炎症反应促使它体温过高,精神萎靡,处境十分危险。因此,研究人员们经过了周密的考虑和计划,准备先将小象带回组织,将伤口养好,待它痊愈后再考虑放归象群。
“小可,我的朋友,让我来照顾你吧!”看着小可羸弱的身躯,张珏心中默念道。
回到保护组织,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人们说动物是兽,她却看到了它们最为人性的一面,它们和人一样懂得爱,懂得不离不弃。人总鄙夷动物是低等物种,却不知有时候却远远不及它们有人性,残酷地用血腥和暴力来满足自己的贪婪。
小艾死了,使小可成了孤儿,我们可以让小可活命,可谁又能抚慰它孤独无助的心灵?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爱我的人在身边,我浑然不觉。我为什么在快失去时,才懂得珍惜,我恨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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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珠,你出来一下!......其他人继续练习!”姜老师冲进练习室,向正呆若木鸡的妍珠喊道,现在,同学们正在使足了各自的马力,练习动物模仿,发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声音,而妍珠,仍独自躲在角落,静静的观赏别人个个狰狞的面容。
她仍然做不到,所谓的释放天性,她仍然没办法让自己接受这里“荒谬”的一切!
走出练习室,姜老师一脸肃容,在走廊里,姜老师颇为严肃的对妍珠说:“妍珠,你的外公说你的电话打不通,这里是你外公的电话!”
“珠儿!”
“外公,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算不算一件紧急的事情,因此现在打给你!......你妈妈生病了,她的胃溃疡又发作了,现在已经踏上回国的飞机,.....珠儿?”
“知道了!”妍珠淡淡的说,“我先上课去了!”
妍珠把手机还给姜老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静静的走回练习室。
珏曾说,人在生气的时候容易产生大量胃酸,刺激胃黏膜,妈妈因为生气把陈年旧病胃溃疡又激发了出来。妍珠不讨厌一直逼迫自己的妈妈吗?好了,妍珠做到了,终于让妈妈尝到了当邪恶母亲的恶果,妍珠终于成功了!
她来韩国的两周,几乎整日在和妈妈打冷战,对母亲一幅铁面。妈妈三番五次对妍珠示好,对她嘘寒问暖,可她就是不给妈妈好脸色,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做姿态,她不喜欢来韩国,不喜欢妈妈在没有征求她同意的前提下给她擅自做决定。
总之,一千个不喜欢,一万个不喜欢!
她的心中五味陈杂,仿佛有两个自己在互相掐架。现在,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善良的自己跳了出来,开始主导她的思想。
她真是个邪恶的女儿,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不惜让妈妈住院,她也不想想,妈妈现在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谁?妈妈将自己的时间,青春,都放在妍珠身上,得来的呢?还不是妍珠的不理解,和冷面,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她真没良心!
“我不是!我不是邪恶的女儿,妈妈也不是邪恶的母亲!”妍珠终于要崩溃了,一阵阵难过在心中翻腾,她冲出练习室,冲到大街,她的头脑已经被两个打架的自己搞的晕头转向,她在不自觉间,冲到了主干道,她飞快的奔跑着,耳边一阵阵风呼啸而过,她似乎听到了一阵又一阵鸣笛,也似乎听到了不时传来的司机师傅的叫骂,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现在一心想着的,是回家,她要找妈妈,她要找妈妈问个一清二楚,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妍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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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石电间,妍珠回国了,外公没有阻拦,爸爸也没有斥责,所有人都顺着妍珠,但这反而让妍珠害怕,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她要去见妈妈!
医院,一阵阵青霉素的味道让人反胃,病人和家属悲戚绝望的面庞使人心慌,妍珠看着一张张焦虑的脸从面前匆匆而过,一阵恐惧之感涌上心头,爸爸跟外公对妈妈的病情闭口不谈,所有的人三缄其口,均一副无奈的神情。
她知道,妈妈的胃溃疡已多年,如果因为胃溃疡导致胃穿孔,真的可以危及生命。
到现在她对妈妈的病情一无所知,她所知道的,是妈妈在重症监护室实行重症监护。这已经让她心生恐慌。妈妈一定不要有事,她的心里祈祷着!可她为什么在快失去时,才懂得珍惜,她恨这样的自己。
从监护室门口向里面张望,妍珠望见了妈妈,妈妈面色苍白,一脸憔悴,各种监护仪器放在妈妈身边,第一次看到如此软弱无力的妈妈,妍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此时正在睡眠,看起来气虚无力。顷刻间,妍珠觉得那个邪恶的自己消失不见,占据她思维的,只有那个善良的妍珠。她害怕的发抖,她真的害怕失去妈妈。如果因为妍珠的自负,使她失去妈妈,她将自责一生!
她站在病房门口,久久不敢推开门,他觉得自己无颜见妈妈。垂眸间,她看见手腕上的珠子,这一抹蔚然的绿,清晰宜人。每次看到它,她总觉得朋友们在自己身边,总能使妍珠鼓起无限勇气。可,这不是幸运的珠子吗?为什么从她到韩国到现在,她没有感到一丁点的幸运呢?现在,妍珠跟妈妈心如隔阂,妈妈生病住院,妍珠的内心无比自责。她将手腕抬起,近距离看着这串珠子,可她从石头中看到了一个丑陋的自己外,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