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九王爷被扣上妄图谋反得罪名,皇上龙颜大怒,下令立即将九王擒回樊城,可这皇上的人一去常安才知道,如今的常安早已不见九王的身影,整个九王府也已经空空如也。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那九王爷定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早早的就潜逃了”户部侍郎一副刚正不阿的神情,明面上看来还正是像一个尽心尽力的臣子所为。
“皇上,老臣以为这事还未查出结果,枉然就下定论怕是有些不好吧?况且这人还是我朝中王爷”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还是先查清因果再行定罪也不迟”
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有说九王爷平生清正廉明的也有人说他以权谋私
唯独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对他来说这个机会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他大可趁着这个机会添油加醋一番好一举将九王爷拿下,这样他将来登上皇位就更加顺风顺水了。
只是他现在这反应着实让那些与他一条绳上的蚂蚱着急。
“皇儿,你如何看?”皇上的神色似乎并未因九王爷的事情而太过恼怒,反而他看向姜文宇的神色里还多了股淡淡的欣赏。
他这一生活着的也就这两位皇子,看他们手足相残他也不忍心。
确实,九王与姜文宇乃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初皇上看中姜文宇能做太子就是因为他聪明会谋划,这点他与自己确实相像,正因自己不想看见两人反目成仇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所以早早的他就让九王移居常安做了个小王爷。
可事与愿违,九王这些年在常安的所作所为也都有人传消息回来,他的一举一动皇上都清清楚楚,正如他私自招兵,擅自操练这一项项都是死罪。甚至还传出他垄断了常安的经济……
以前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皇上也并未多想,他练兵也许是为了保他王府安危,他亲自插手经济皇上也并未多心,当时他也只是想着,自己本来就有愧于他,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老实本分的待在常安也丝毫没有掀起半点风浪,况且他的性格里总是带着些逆来顺受,故而那时皇上就根本没往那些想,只是如今他都做到这份上了,那么他自然也留不得了。
对于皇位之争他更倾向于姜文宇,他是他自小就看中的儿子他自然要替他清楚这路上的一切障碍,凡事阻止他的人不信服他的人,当然哪怕是他的另一个儿子也不行。
可想而知姜文宇在皇上心里究竟是如何的重要,毕竟这么些年是姜文宇一直陪在他这个父亲身边,人都是有感情的,更别提他们本就是父子。
“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此事还有待考证,尚不能妄加评论,况且以皇弟的为人儿臣自然相信他断不能做出这些事”这话一出他那些幕僚就更加急了,心里都妄自对太子殿下一番揣测,他如今这怎么回事?不但不落井下石反倒还帮着别人说话……
只是那些大臣不明白,也没他思虑的多。
他这话可谓是一语中的,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以九王爷的性格定然不会这么做,不过他身后还有没有其他人让他这么做他就不知晓了。
话虽这么说,可他也不能说的太直接,毕竟皇上什么意思他还不知道,并且,一来这事是何人传进皇上的耳里的?二来他心里又是如何想的?两面都是他的儿子,他作为父亲也许会更希望他这个儿子能为另一个说一说情。
既然是他所想那他姜文宇为什么不顺着他的意思呢?
对于姜文宇的回答,皇上明显的是极为认可。
果不然,他一开始选定的人是没错的,当然,他这么问也只是为了看一看姜文宇的看法,他自己虽然认可他的说法只是该怎么做就得看他了……
下了朝,姜文宇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府中,虽说这几日里燕倾城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是想早早的回去,毕竟这样的生活总让他有些害怕,生怕这样的生活不小心间就都没了。
姜文宇急匆匆的穿过外院儿,就连衣服也没换就径直的往燕倾城的屋子里赶去,踏进屋子,本以为能看见燕倾城慵懒的躺在床上或是正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喝粥,可他进了屋子却没有见着那想见的人。
他连忙调转过头往院外去找,刚踏上走廊,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不等姜文宇回头,燕倾城便一把扑在了姜文宇的背上。
“你回来呐”燕倾城嬉嬉的笑着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姜文宇背上
听到背上那人的声音,姜文宇才舒展开了眉
“回来了”纵是心里再如何欢喜,他却也是带着浅笑轻声的应下这短短的三个字。
“那你怎么连朝服都不换就过来了?”
“就是特别想见你”
一字一句,从姜文宇的口中说出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话音一落,姜文宇也不顾及自己身份,背着燕倾城竟在走廊上跑了起来,时不时一个转圈,逗得背上的人是哈哈大笑,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般,不知收敛,率直的笑声响彻在府中,但凡是离她屋子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坦率的笑声,着实吸引人,不一会儿,走廊外便时不时的多那么一两个脑袋来回的张望,待看到那笑声来自于这府中的侧妃娘娘时众人那脸上的表情是即羡慕又嘲讽。
这羡慕呢自然是她居然能让一国太子不顾及身份就这么背着她各种嬉笑玩闹,这嘲讽自然是笑话她太过率直,胆大妄为的居然敢真的爬到殿下的背上,只是他们没看到的是,她何止是爬上去的,她是扑上去的,在姜文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扑上去的。
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她才能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也就只有她才能享有他的一切好脾气与容忍。
那一群侍从对燕倾城的看法一直飘忽不定,主要还是因为这自家主子对那位侧妃娘娘时好时坏,那娘娘进府两个多月了这殿下才给封了个侧妃之位,就更别提殿下下令将她禁足在院儿里那两个月了。
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是过去了,只是那侧妃娘娘还真是美貌过人,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白里透红的脸颊,黑如墨色的秀发还有那灵动的五官,无一不是完美。
燕倾城紧紧的搂着姜文宇的脖子,两人的脸上都是笑意凛然。
“得了得了,咱们回去吧,你这身朝服太滑了,我抱不住”燕倾城撒娇似的声音,传进他耳里,他轻手轻脚的将背上的人放下,转而对着他浅浅一笑,也不知怎么的,光是看见她那脸他就情不自禁的想吻上去,他食指轻轻一勾起她的下巴,嘴唇便情不自禁的附了过去。
眼看着那片单薄的唇瓣就在眼前,立马就能吻上了,可燕倾城却猛然剁了跺脚,身子向后一扬躲过了他这一吻。
“这儿……那么多人看着呢……”燕倾城不自在的道
姜文宇敛眉,正视着燕倾城,正是刚才她跺脚那动作他才看见她没穿鞋袜,打着双赤脚就出来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况且如今这还是大病初愈,怎么能光着脚就在地上走呢,二月的地板可一点也没有热水。
姜文宇略带些责备,打横一抱,燕倾城便躺在他怀里。
本来还想责备她一两声,可这一见着她那可怜兮兮的神色,他不禁又换了句关怀的话说出口。
“你向来身子骨就不好,这二月的天气晨晚都凉,以后别在打着赤脚下来了。”
“我……”燕倾城撇了撇嘴“我这不是看你回来了,想给你个惊喜嘛,穿鞋来不及我就索性把鞋扔在了屏风后面”
她嘻嘻一笑,侧脸紧紧的贴着姜文宇的胸膛。
“于我来说,见着你安然无恙就是最大的惊喜”
看姜文宇这幅痴情人的面孔还真是格外的好看。
这也导致姜文宇这个人在燕倾城心里彻底扎根变得无人能及。
“你今天怎么起的那么早?”
想起昨晚那女人在自己身侧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见她好不容易才睡着所以他去早朝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不知怎的,突然间醒了就不想睡了”
说起昨夜的睡眠,燕倾城不仅打了个哈欠,露出个一夜未眠的模样。
“看你这模样倒是疲惫的紧”
“想睡,可是精神又特别亢奋睡不着”
“待会儿我让刘义跑一趟,去何老那儿寻个适合你的有安眠作用的药方来”
听到药方二字,我身子往后一退,猛劲的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我不要,我不想吃药”
这几日来她吃药都吃够了,每天都有苦得想哭的中药,吃的她都反胃了。
燕倾城一副绝无商量的样子,固执而又可爱。
姜文宇无奈一笑,原本心里刚燃起的主意就这么被她打翻。
看她这幅孩童的心性,不自觉的姜文宇那嘴角便高高扬起。
“你说什么都好,依着你便是”
待姜文宇亲手替她穿上鞋袜,她这才又亲手替他换了套平日里的常服。
“宇,我能不能……去街上转转?”
燕倾城的手穿过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眼神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等她话音一落,姜文宇那脸色就要多青有多青,一张俊脸就那样皱在一起,可等他看到燕倾城那可怜的模样时他又忍不住展开那张俊脸。
无奈之下,几番思来想去,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别去了。
毕竟外面不比府中,他倒是不怕别人,就是怕沈墨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你需要什么就让刘义去给你置办什么,外面人多事杂不安全,还是别出去了”
“可我都快闷死了,你这府里太无聊了”
说来也是,以前姜文宇时不时才住这府中,所以这府里也从未多添置些什么,虽说他如今也住了两个多月了,可他一个大男人,心思毕竟是不比小女儿,他一个大男人就觉得有书房有花园有她就行了,可他却忽略了她这爱新鲜爱热闹的那股劲儿。
看燕倾城委屈又憋气的样子姜文宇倏的一笑“我待会儿就去让刘义在后面院子里添座秋千,另外再给你搭个戏台,你无聊听听曲儿也好,不然我再给你请个说书先生听书?或者,你要是想吃外面的东西我就让刘义去外面请些个厨子来。”
“可……”
可是你知不知道,被锁在笼子里的人尽管她享有再多的恩宠也不会快乐。
我欲言又止,心里想的那番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那要不然你告诉我你想要些什么,我都答应你一一给你办到”见燕倾城脸色不大好,所以姜文宇那话里也带着些迫切与紧张。
燕倾城仰着张小脸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现在外,仿佛刚才那个一心想着外面的女人不是她。
“一座秋千就好了,其他的我不要”
燕倾城将失望藏进眼底。
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可你……不愿意给我。
“倾城……”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一笑“我没事,你这几日都在陪着我,我都没看见你怎么过问朝中的事,莫不是你在朝中这么悠闲?”
“怎会,一大堆事呢,过几日北夏的使臣要来,父皇将这件事交给我,我正让人忙前忙后的折腾呢。”
我点点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那你快去忙活吧,我也去补个觉”
想着刚才不怎么高兴的燕倾城,姜文宇心中一紧。
越是在乎就越是怕失去
没得到时告诉自己她是可有可无,可这一旦得到了又觉得患得患失。
他释然一笑,何时他也这幅样子了?
“好,我就在书房,你要是醒了就让人告诉我一声”
我笑得纯真无害,我心想他应该没看见我眼里的落寞吧。
我急着一个转身,背对着他进了里屋。
我静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听着外屋的声响,直至那一声关门声响过我这才躺了下去。
“讨厌,还真就走了。”
燕倾城一阵嘀咕。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明明让你走可她却是想你留下来。
姜文宇啊姜文宇,你究竟是晓而不言还是毫不了解呢?
燕倾城翻了个白眼,兀自在床上翻来覆去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可这心却越玩越烦躁,心里也一个劲的想往那书房去。
“不行,不行我是个女人不能这么主动”
“哎,你何时像个女人了?”
“我……也是,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想去便去”
燕倾城翻身下床,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疾步跑至门前,却又突然停住。
“哎不行不行,我能不能有点出息”
“有没有出息又不是在这些事上看来”
“不去”
“去”
“不去”
“去”
此时这心里就如同两个小人儿再打架,一个主张去一个主张不去。
燕倾城沉闷的叹了口气,接着又以极快的动作开门跳出了门外。
不用说也知道,看来她是决定得去了。
最终心里那两个小人儿还是去完胜了不去。
走到书房外的长廊上,我磨磨蹭蹭的挪动着步子。双腿犹如生了根重的出奇。
这刚准备伸出推门的手,却不得已的又缩了回来。
兜兜转转就这么来回走着,时不时又看着书房那紧闭的大门。
好一阵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轻快的敲了敲门。
“叩叩叩”
“进来”
姜文宇不温不热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听他这声音似乎不知道门外的是我吧。
燕倾城娥眉轻蹙,一个用力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燕倾城迟疑的迈进屋子,姜文宇却一个正眼过来,瞧着是她,嘴角立马微微上扬,放下手中的笔就赶紧迎了上来。
“不是说要睡会儿吗,怎么,睡不着?”
他伸手将她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他温柔的语调让人沉迷
燕倾城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往他书桌旁走。
姜文宇了然一笑,掩上了门也跟上她的脚步。
这左翻翻右看看的翻遍了整个书房也没找着一本合眼缘的书,最后燕倾城只能妥协,自顾自的躺上了那书房里唯一的一张软塌上。
打从她进来开始,姜文宇便是幅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她这也不搭理他,问她话也不答,看来她这是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只是倾城啊,呆在我身边就当真让你那么厌倦吗?所以你才想方设法的想从我身边离开?
姜文宇抬着重重的步子,走的是举步维艰。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是想换个地儿睡”说完,燕倾城又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