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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转世重生来码字

世界末日是什么模样?

对于这个问题,一百个人可能有一百种答案。

或许是无可阻挡的飓风横掠苍穹,或许是奔涌激荡的浪涛席卷大地,或许是遮天蔽日的流星如雨而降,又或许是崩坏理性的战争湮灭万物。

当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所谓的世界末日,只不过是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为了追求刺激而诞生的种种想象,带着一丝丝荒诞与疯狂,更多的却只是儿戏罢了。

然而对于徐双来说,世界末日不是想象,更不是远在不可测未来的某种可能的终结。

大概没有人比徐双更清楚,曾经,世界距离彻底毁灭,就只差一颗心的距离。

当遍体鳞伤的剑,无可回避地刺向支离破碎的风,随之而来的只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尔后剑的碎片与风的乱流将彼此纠缠着席卷天地,崩碎所有法则,继而湮灭一切存在。

如果不是那颗心在最后一瞬间挡在了剑与风之间,时间的长河必定就此断流。

尽管只在梦中见过,但徐双无比肯定,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凭空诞生的幻梦永远不可能在人脑海中投映出如同回忆般清晰的痕迹,更不可能在人心上留下如此鲜明的情绪烙印。

又或许是因为,从十五岁那年的某天开始,他每夜都会梦见这一幕,然后惊醒,至今已有近七年。

……

……

看着面前笼罩一切的黑暗,徐双默然在心中轻叹一声。

今夜,梦境的主旋律依旧悲伤……格外悲伤。

看了一眼枕边的手表,时间才刚刚走到凌晨三点。

虽然从那天起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但一般徐双从梦中惊醒的时间大约都在五六点钟,四点多钟都算是颇为少有,像今天这样三点就醒过来的情况,之前也只出现过一次而已。

上一次三点多钟醒来的时候,从来都是默默消化负面情绪的徐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抑制不住地低声嘶吼,以宣泄心中犹如火山爆发般激烈的愤怒。

今夜,噩梦给徐双带来的痛苦比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却只是默默地通过深呼吸来调节着过于紧张的生理节奏,任满身淋漓大汗渐冷渐干,因为她就在他身边。

……

……

在最初三年多的时间里,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徐双都会第一时间坐起来,喝一口入睡前便准备好的冷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差不多三年半前,就在他与妻子颜依共枕而眠的第一夜,他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然而当他如往常般坐起身来,想要喝口水压下自己剧烈的喘息,一旁被惊醒的颜依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轻轻抱住他,对他说:“老公,别怕。”

那是徐双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被人陪伴守护的美妙感觉。

茕茕孑立独行世间十八载,夜夜亲历灭世之灾三年余,徐双心中积累的疲惫与伤痛实非言语所能形容;然而孤梗如他,从不曾将这些对人倾诉,更遑论与人分担。

直到那夜,她抱着他说,“老公,别怕”。

无需倾诉,已然分担。

刹那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然而他只是轻轻将她塞回被窝,仔仔细细地为她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然后俯身轻吻她唇,对她说:“知道了,你好好睡。”

来日方长,他有一生的时间,与她把盏言欢,诉尽衷肠。

自那之后,徐双依旧夜夜自惊悸中醒来,却再没发出过任何动静,因为他不愿惊扰熟睡的爱妻,也因为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绪总能迅速平复下来。

……

……

先前梦中出现过的一幕幕画面如同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闪烁,没过多久便已一一在脑海中刻录下足够清晰的痕迹,而当一切终归幻灭,先前身临其境的激烈情绪早已消散,一缕挥之不去的惆怅却依旧萦绕在徐双心头。

虽说夜夜都会梦到那千钧一发的场景,但在那一刻到来前,徐双的梦境中还会出现许多相对模糊的画面;这些画面大多杂乱无章,却像是一片片拼图,最终总能归入到有限的几幅浩大的画卷之中。

更重要的是,这些画面虽然相对模糊,但带给徐双的感觉却和那夜夜重现的灭世一幕差相仿佛,尽管支离破碎,却实实在在是他自己曾经亲眼目睹过的场景。

理所当然地,徐双无比渴望找回自己所有的记忆——他想知道自己是谁,他想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转世重生的自己,记忆会破碎到这种地步?

前世的自己是否有亲人朋友?如果有,他们现在还好吗?自己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世界,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剑与风的冲突无疑是自己前世记忆的终点,而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为了探寻这种种疑问的答案,徐双开始在醒来后立刻有意识地去回忆,以此来巩固这些画面给自己留下的印象,然后再通过文字对它们加以描述、记录和整理。

经过近七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徐双已经大致勾勒出了所有故事的轮廓,其中有几个故事甚至已经被他整理出了相对完整的起承转合,剩下的故事也都已经隐隐显现出了主要的脉络,长此以往,徐双坚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够拼凑起自己原本的记忆。

尽管这个过程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这些逐渐被拼凑完整的记忆更是让他愈发不安,有时甚至会难以抑制地感到惶恐,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迫切地想要探明全部的真相。

拿起手机,点开一个文档,他开始进行自己每天最重要的工作。

有时徐双会跟颜依自嘲说,其实自己每天做的事情跟那些网文写手没什么不同,等什么时候自己把所有记忆都拼凑齐全了,也可以把这么多年码的字润色一下,再灌点水,放到那个什么起跑线中文网发表一下,别的不敢说,平均一天更个两三万字,一高兴了直接砸个百八十章,吓吓人也蛮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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