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雪没有北方那么凄冷,但是比起极少下雪的地方似乎也来势汹汹。这雪从腊月底一直下到正月,什么瑞雪兆丰年!江南人才不管,巴不得藏了一个冬天的太阳赶紧出来。
柳惜念从小就生活在大院子里,夏天热了就会有冰送进来,冬天冷了就会有棉被棉袄。如今这么漂泊,经不住风雪终于病倒了。
所有的钱花光了,还当掉了所有的首饰,柳惜念的病却不见好。冬语咬咬牙,为了小姐,怕什么!她把柳惜念藏在一所破庙里,免得那些闲杂人等来打扰小姐休息。
迎香坊——华州第一的烟花之地。冬语叹了叹气,低着头进去。还没走一步就被老鸨推了出来,还没好气地说:“哟!来这里找你家男人啊!”
冬语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小声地说:“我,我卖身……”
“哦?”老鸨伸出手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笑笑,“挺标致的一姑娘,行,进来吧。”
冬语跟着她就像跟着厉鬼下地狱一般,每一步都那么沉重。耳边充斥着嘻笑声,交错的人影,空气弥漫着酒味,污秽的光线,让冬语感到恶心至极。
“寒儿啊,把这位姑娘带下去沐浴更衣。”随着老鸨的叫唤,一个十八九岁样子的少女,跑了过来,搀住了冬语。冬语粗略的打量了她一遍,脸上擦了胭脂,看起来粉粉嫩嫩的,还有她半露的香肩。
“是,妈妈。”那个寒儿娇滴滴地应着。便拉着她进了一个房间,看着冬语一副害怕的样子,她笑着嗲声嗲气地说:“我今年十九,来这里七年了,十五岁第一次接客时和你一个样呢!没事不要怕,家里困难被买来的吧!”
“我是自己来的,我的姐姐病了,我要给她治病……”冬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个寒儿和自己是天涯沦落人,可自己当初是被柳家买下,可如今自己还是要来这里。
“你还真是一个好妹妹,对了,你叫什么?”
“冬语……”
“我叫寒儿,我们的名字还挺像。呐,把衣服换了吧,瞧你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这衣服和刚才见到的姑娘的衣服差不多,但总感觉怪怪的,衣服上有点淡淡的麝香味,还有布料似乎少了点,这才初春她们这么穿不冷吗?
“哟,衣服换好了?”老鸨娇叫着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推门进来了,把钱袋扔给冬语,说:“这钱先给你,还有把药喝了!”
冬语自然知道这是避孕的,借过碗正打算一口气喝下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迎香坊来新姑娘了?小爷我来瞧瞧。”
“苏二公子!”冬语并不惊讶他会来这里,她放下药碗看着他。
寒儿见到他就像八爪鱼一样黏了上去,撒娇起来:“苏二公子,你有多久没有来了啊,人家想死你了。”
这叫什么?专业的啊!把一旁的冬语看得一愣一愣的,说不定自己以后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别闹了,这个新姑娘是……”苏临摸摸寒儿的头,看着冬语神秘的笑。
老鸨一眼看出了苏临暧昧的眼神,又用另人发抖的声音说:“哎呦喂~这个是冬语姑娘,苏二公子看着可还中意?”
“哦?”苏临轻轻推开寒儿,“我帮她赎身。”
“什么!”冬语和寒儿几乎是一起说出口的。
冬语倒是又惊又喜。可是寒儿可就不高兴了,她这么多年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会不会帮自己赎身,可是他总是躲躲闪闪的,现在居然帮一个新来的赎身。
看着寒儿尖锐的目光,冬语有点不安,自己虽然和苏临认识,但是好像没有寒儿认识他久,他们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他撇过头看着茫然的她:“怎么?不愿意啊?”
“我……”
“老鸨子,这是五百两银票。姑娘我带走了。”苏临潇洒的把银票往老鸨手里一塞,拉着冬语撇下寒儿走了。
寒儿撇撇嘴说到,“妈妈,我怎么就没有这姑娘一样的好运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