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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再回首背影已远走,再回首泪眼朦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

我读初一的时候,哥哥读初三,他成绩很不错。那个时候老师觉得他考大学的希望还是大大滴。爸爸妈妈当时为了供我们三个上学在汉口十一医院那附近开了一个小餐馆,卖小炒和牛骨头。我们兄妹三人开启了分居模式。妹妹被寄养在大伯家里,我和哥哥都住在外婆家里,因为哥哥初三有晚自习,所以他有时候会住在学校宿舍里。

我和哥哥每个周末会回我们自己的家去看小妹,或者去把小妹接到外婆家里来玩下。记得有一个周末我没有回去看她,等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一把抱住我哭的很伤心。哭着对我说:“姐,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她觉得爸爸妈妈远在汉口,我和哥哥在外婆家也不回来看她,她一个人在大伯家里虽然吃饱穿暖,但是还是有种被遗弃的感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心中的小委屈。其实那种离开父母,寄住在亲戚家的小孩内心的挣扎,很多人如果没有过那样的处境都是无法体会到的,感情并不单只是吃饱了,有地住,就可以寄托的。有父母在身边的小孩胆量都会大一点,一旦离开了父母,什么事情都要谨小慎微,战战兢兢,自个儿心里的小辛酸只能独自闷在心里。

其实小妹出生的时候,我舅妈曾经就劝我妈妈把她送给有钱的亲戚去养,可是我爸爸坚决不同意,自己生下来了,吃糠都得养活她,我觉得我爸爸特爷们。其实那个时候像这种事很常见,经常有生多了养不起的,就送给别人了,尤其是女儿,可怜的一代人的无奈和偏见。

国庆节的时候妈妈回来看我们,顺便把我们三个都带去了汉口那个他们开的小餐馆。确实是小,大概就50几个平方,还包括了后面住人的地方。虽然很小,但是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们三个都特别开心,巴掌大的地方,在我们眼里同样是幸福的乐园。这个小餐馆的生意还可以,因为对面是医院,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住院的病人和医生过来点菜,有时候还要送过去。我们三个很积极,帮忙择菜,擦桌子,给客人倒水,打扫卫生,忙的不亦乐乎。

中午妈妈要给住在11楼的点餐的病人送饭,我踊跃地要求帮妈妈送过去。妈妈嘱咐我:“小心点,要礼貌,送到之后记得把钱收回来。”我说:“好勒,保证完成任务。”然后我端着装着饭菜的托盘,穿过马路,心里很乐呵的给客人送过去。到了十一楼,我找到那个床位,然后看着靠在床上面的一个大姐姐问:“请问是您点的餐吗?”大姐姐看着我,连忙说:“哦,是的,咦,你这么小的丫头还送饭了,蛮能干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帮我妈妈送的,大姐姐您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好的,谢谢你啊。”然后我转身一溜烟的小跑回到小餐馆,妈妈看到我回来了,就问我:“送到了吗?”我很自豪的说:“送到了。”“钱收回来了吗?”哎呀,糟糕,我只顾送饭,却忘了收钱了,这做的什么生意啊,果然丫头就是赔钱的。我低下头,很失落,第一次好心办坏事。爸爸就对妈妈说:“等下这里忙完了,你再带着她上去一次咯。”

等店里的客人走了,妈妈又带着我上去11楼。我们走到刚刚送餐的那个床位前,那个大姐姐好像睡着了,旁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的,妈妈就说:“您好,刚刚我姑娘送餐过来,您好像忘了给钱了。”那个男的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突然很大声说:“还给钱?我还没让你赔钱了。你看看你们炒的菜,里面是不是没有放盐啊,一点味道都没有,然后那个茄子怎么这么多油啊,我打电话的时候跟你说了,要清淡一点了,你们会不会炒菜啊?不会炒就不要开餐馆,这么难吃,还要钱。”妈妈连忙说:“哦,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我们今天的厨师发挥失常了,要不我们重新给您炒?”那个男人非常凶:“你不用重新炒了,钱我也是不会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妈妈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希望您消消气,我们下次一定给您炒好,还是希望您能继续来我们店里点餐的。“那人手一扬,摆了几下,示意我们快走。妈妈拉着我的手,就离开了病房。我跟妈妈说:妈,这人怎么吃饭了不给钱啊,他说不好吃,我看盒子里好像都吃完了了。”妈妈说:“算了,这种人就是找茬的,故意不给钱。”我说:“啊,那每个人都这样,我们不亏大了。”妈妈说:“算了,现在生意不好做,那个人不占这个便宜,万一跟旁边的病床的人说我们家的菜不好吃,损失的还是我们,算了,只当是喂狗了。”这什么人啊,真是的,我看着他戴着眼镜的样子,真是龌蹉到了极点,从此我对所有戴眼镜的人,都会莫名的产生一种没好感。此刻我深深的感受到爸爸妈妈在这大城市里打拼的不容易,每天遇到各种各样的客人,挑三拣四。这些也刺激了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

可是于此同时受感触的我哥,他倒是被刺激出了不同的人生观。他突然就觉得读不读书都无所谓了,这么好的生意,就以后学个厨艺,然后子承父业,掌勺当个餐馆老板。所以我哥一回到学校,就来了个360度大转变,他开始上课睡觉,打游戏,逃学,成绩一落千丈。有一天他又偷偷翻院墙想出去打游戏,被他们老师发现了,老师站在二楼教室的阳台上,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纪文龙,你给我回来,快回来。”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翻出去了,难道当厨师的魅力有那么大吗?反正他已经翻出去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哥哥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还是照常的上学,放学,然后和我一起去看妹妹。那天我们回到自己家里,我感觉肚子很痛,想上厕所。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学校里的炒面吃多了,上了火,一个星期都没有出恭了。但是总感觉肚子很胀想上厕所,在厕所里蹲了很久,总算是拉出来了,可是bianbian上带了很多血。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吓坏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想的就是觉得我是胃出血了。因为我隐约记得谁告诉我这样就是胃出血的征兆。然后我出了厕所,就对我哥说:“哥,我刚刚上厕所流了很多血,完了,我是不是胃出血啊?我会不会死啊?你要不要告诉外婆,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可想而知我是多么怕死的一个人啊。哥哥看着我,然后眨了眨眼睛:”额,你那个,是不是那个,额,那个什么,什么,额,……“我被他绕糊涂了:“什么什么啊?“他也有点着急,额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后他说:”你等哈。“我看他走进房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都胃出血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气死我了,还是我亲哥吗?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走出来,拿了一本书《青春期生理知识》课本,然后他对我说:”你好好看看啊,里面有的。“说完,他就走了。我说:”这是什么书啊。“翻开一看,我就明白了。老大,什么啊?原来我哥是以为我来月经了,让我看看生理知识,我晕死,我瞬间脸红的像个猴屁股。然后我回到外婆家,和外婆说了我的情况,我外婆说我就是上火了,让我多喝点水。

每次想到这个乌龙事件,我都觉得很搞笑,爆笑之余,我被那份纯真的关怀所感动。我很庆幸,有这么好的兄弟姐妹,这份珍贵的手足之情,如长白山顶的积雪,简洁却永恒,不管你是贫穷或者富有,不管你是疾病还是健康,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将与你同甘共苦,携手并进,承担起生活里的风风雨雨。

怡怡兄弟情,亹亹仆驭力。岂为诧游观,肝肠孝思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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