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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米阳光

“四火……吃饭没,没吃的话我给你做……”尤果在玄关换上了棉拖鞋,“外面下好的雨啊,还刮着风,冷死个人呃……”尤果的鞋子和外套全湿了,伞似乎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

“四火……”尤果叫了好几声,可惜就没有人回应他,尤果有些着急了,厨房、浴室、阳台,家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我的踪影,手机被我丢在床上,尤果彻底慌了,伞都没拿就直接冲了出去,“四火……四火……”小区也被尤果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我的身影。

“四火……四火……”

“小果儿……小果儿……”纲手正好下楼扔垃圾,看到了已经变成落汤鸡的尤果,连忙过去给他遮雨,“你怎么淋着雨啊,出什么事了吗?”

“纲手姐姐,你今天有看到四火吗?”尤果擦着脸上的雨水,越擦雨水流的越猛!

“没有啊,到底出什么事了?”纲手也着急了来……

“四火不见,他都有好几个星期没出门了,今天我回来他突然就不见了……”尤果已经急的哭。

“没事没事……,可能他就是出去买点东西,或者下去转转,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家了呢?”纲手替尤果擦着眼泪。

“纲手姐姐,你是不知道,他这些天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很怕他出事啊!”

“情绪很不定……是出什么事啦吗?”

“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身上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他不会那样子的……”

“好了好了……你先别急,我跟你一起找找……别急……”

“不行啊,你现在怀着宝宝,又下这么大的雨,你还是先回去吧,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宝宝可吃不消啊!”

“没事,肚子还没有大到不能动的地步,再说你又没有打伞,你要是淋病了也吃不消啊……”纲手又恢复了昔日的霸气,尤果拧不过她,只能依她,里里外外足足又找了三四遍,还是没有找到……

“这个死家伙,到底死哪去了,死了也不吱个声,想跟他收尸都找不到地儿……”纲手已经开始抱怨了,瓢泼大雨淹没了整个人行道,没有行人,来往的车辆也是少的可怜,除了红黄绿交替变换的路灯,再也找不到一丝的跳动,路灯的金黄色也只能孤零零地屹立在原地,与漆黑的寒冷作伴……

那天我出去找了很多商业上的朋友,毕竟商业上的朋友只谈利益,不讲人情,注定是无功而返,我觉得很可笑,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当男人失意的时候最好的去处当然就是酒吧了,而唯一疗伤灵药自然也就只有酒了,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种酒,多少杯酒,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喝到了什么时候,总之是喝的烂醉如泥,晃晃悠悠地飘荡在马路上,雨水像子弹一样射在我的脸上,只可惜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狂风肆掠,我像棉花一样倒在地上,无力挣扎,整个人仿佛快要被大雨埋葬……

“喂……小果儿……喂……那里靠墙的是不是淼燚那个混蛋王八蛋啊……”尤果顺着纲手指着的方向,一个颓废的人影瘫坐在那里。

“是的……”尤果立马冲进了大雨中。

“你慢点……”纲手也赶紧跟了过去……

“四火……四火……”当时的我已经毫无意识了。

“我勒个去,一股恶心死人的味道,这家伙喝了多少酒啊?”尤果扶着我,纲手帮我们撑着伞,很难想象一个一米七的个人去支撑一个一米八的人,还是一个喝醉了的,尤果的呼吸声越来越凝重,最后我还是顺利的躺倒了床上,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后来听尤果说那一晚我就是不停地哭,说了一大推他也没听懂的情话!

我问过他,“既然没听懂,那你又怎么知道是情话的呢?”

“我说是情话就是情话……”这个答案让我无法反驳,小家伙当时笑得挺嘚瑟,无论我身处怎样的黑暗中,身边总是会有尤果,只要有他,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总能看见一米阳光……

第二天我在柔和的阳光中醒来,厨房里传来各种折腾声,应该是尤果在准备早餐,厨房肯定已经是尸横遍野了,我并没有立刻起身帮忙,而是继续坐在床上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我们已经大雪禁足的太久了,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不能再被错过了。

“你醒了,先吃早餐吧……”尤果端了一碗青菜粥,一清二白,热腾腾的,卖相满分,但是味道也就只有我能吃得下了。

“给你——”我还没吃完,尤果又递给我一张储值卡,“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了,你拿去还债吧!”可爱的表情透着坚定的眼神,我愣杵在那里,瞪着尤果,“你可以拒绝大军和纲手他们的帮助,但是我给你的钱,你必须接受,即便不多,因为我是你果儿,你是我的四火,而且我们还有这个……”尤果又炫耀了一下无名指上戒指,暖流顺着脸颊滑落入滚烫的青菜粥里,这下粥变得更咸了,“我承认你的怀抱温暖又舒适,我也的确不想离开,只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所以天塌下来,请让我陪你一起扛——”尤果替我擦了擦眼泪,抱着我,这一刻我感觉我就是一个身心俱疲,急需要保护的小女人,而尤果的肩膀硕大而坚实,之后我和尤果的家庭地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是在他细心的呵护下,我的精神状况和心理情绪逐渐好转。

“四火,我肚子饿了……”尤果依靠在沙发上,左手可乐,右手薯条,好吃好喝地看着电视,而我也只能轻轻地“哦”一声之后裹上围裙,倒腾起锅碗瓢盆来……

“饭做好了,过来……”

“给我盛一大碗端过来……”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尤果已经下达了下一条命令,吃完了碗也就直接扔在桌上,剩下的又交给我了。

“四火,帮我把遥控器拿过来一下……”其实遥控器离他不到两步远,而我也只能惟命是从……

一米阳光将我拉出了黑暗,但是黑暗并没有因此而散去……

“淼总,公司马上就要放年假,不知道那三百七十万有没有一点苗头了……”董事会上,股东们依旧对我不依不饶,虽然我并没有打算逃避……

“其实啊,这三百多万多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我们觉得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不然的难以服众啊……”董事大会我全程都没有吭声,不是我服输,我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再继续争吵下去的必要了,工作期间我不停地算计人心,最后却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摆了一道,机关算计太聪明……突然有点王熙凤的感觉,所以董事大会结束之后我便向董事长递交了辞职信。

“你要辞职?”董事长还是很惊讶!

“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那三百多万的事,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补不上这个窟窿,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犯了错就要认错,更何况我也说过,年前就算公司不开除,我也会主动辞职,不过您放心,那三百多万我一定会还给公司的!”董事长看着我毅然决然的神态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强留了,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我和董事长握了握手……

辞职后,尤果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工作,甚至是一个人打几份工,可谓是身兼数职啊,早知道他有这么强大的潜力我就应该早点辞职的,看来以后看人真的不能看外表了,我有想过再去找简单点的工作,但是尤果不让,因为的视力开始急剧下降,而且医院那边也已经预订好了手术的时间,他不希望我再去操劳,我曾经问过尤果,如果哪一天我彻底失明了,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爱我,他的回答很果断——

“不会……”看着他那天真可爱无邪的笑容,我以为后面会冒出一大段心灵鸡汤,“我才不会守着一个瞎子一辈子,以哥的姿色再取一个高富帅绝对不是难事——”然后留下一个傲娇的眼神,那个眼神现在还让我有些后怕,万一他要是真甩了我咋办啊,所以还是听他的话比较保险……

“淼燚,这儿……”真是难得啊,项景邯这个大老板居然还有时间约我喝咖啡。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宇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啊?”

“不也是没见你家那个果儿吗?”

“我跟你哪一样啊,他在上班,那有空来啊?你家宇捷不是‘全职太太’嘛……”好久不见,一见面就是一顿调侃!

“私事就聊到这里,我今天约你出来是跟你谈一件公事——”项景邯在公文包里一顿好找。

“公事,你别吓我啊?我现在就是浪荡游民一个,还能有啥公事跟你谈啊?”

“这些文件你先看一下……”项景邯从包里取出一大扎资料……

“这是什么啊?”

“这是我们公司的相关资料和运维模式,现在公司面临改革大危机,但是公司里面的几个总监和经理设计的改革方案都并不怎么理想,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想看看你有什么高见……”

“我的妈呀,你给我带的这顶帽子也太高了吧,我哪有那么厉害啊……”

“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一下——你在公司的方案设计或者是经营理念以及相关文件合同的拟定都是完美无缺,而且我看过你在原来公司的改革方案的副本,虽然没有通过,但是我觉得真的是挺完美的……”

“不是吧,你居然查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公司的机密卖给别人啊……”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我相信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行,就冲你这句话,这个忙我我帮定了……”

“你错了,这不是帮忙……”项景邯又拿了一份文件,“我说过这次是找你是谈公事的……这个你看一下……”

“五百万……”不打开不知道,一打开吓一跳……

“低了吗?价格这方面我们都好商量的……”

“不……不……我没想过要收钱的,虽说咱俩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往来,但咱俩也算的是朋友吧,你这么做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我赶紧将文件又推了回去。

“就是因为把你当朋友才这么做的,怎么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啊……”

“是啊,咱俩又不是亲兄弟,干嘛把账算的那么清楚……”

“你……你怎么这么倔……”

“我就是这么倔,总之呢,忙我帮,但是钱呢我是不会要的……”我拿了资料,合同还给了他……

项景邯的公司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运维的覆盖面却很广,要想计划出一套完美的改革方案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把项景邯给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方案也想了一套又一套,最后垃圾桶被堆满了,感觉辞了职大脑一下子也空了,就跟作家没了灵感一样!

“你在干嘛?”尤果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没干啥啊,就是听听音乐看看书而已……”我赶紧将电脑黑屏,随手拿本书遮住资料!

“别待太久啊,早点休息!”尤果没有追根究底。

“好的,马上就去……”我也打着马虎眼,赶紧答应,自从辞职后,尤果电视也不让看,电脑也不让我玩,说是要我保护眼睛,要知道这年头没有这两样东西真的比死还难受,不过这次也奇怪,他居然没过来一探究竟,以前那肯定是过来经过他亲自确定后才离开的……

我又打开了电脑,开始仔细研究资料,但是纸上谈兵远比实际操作难,不知不觉又是深夜,A4纸已经堆积如山了,隐约之间闻到一股面的香味,有香菜,有葱花,肚子一下子就饿了,无意识的用舌头撩了撩嘴唇。

“吃吧!”尤果突然放了一碗面在我面前,吓死我了,赶紧准备关电脑,“别关了,你以为我眼瞎啊……吃饱了再忙吧!”尤果还是一样的体贴温柔,我看着尤果的眼睛,面的香味缓缓上升,尤果的样子慢慢模糊。

“又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啊,宝贝!”我捧着尤果的脸。

“你就是这个性子,就是撞墙了,那怕是头破血流,那也只有墙倒的份,你又什么时候放弃过呢……我没有你那么高的智商,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为你准备宵夜呢,虽然说味道还不怎么样……呵呵……”尤果又开始傻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一刻幸福感飘飘而起……

同性恋怎么了,我们照样过的开心幸福,即便是一辈子结不了婚,我们也能好好相守一生,我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尤果那碗面的原因,脑洞一下子被打开了,当我拟定好一切之后关灯准备回房时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早餐已经备好,吃点再睡吧,晚上我再跟你说早安!”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碗清粥,一杯清水,尤果的好意不能浪费,至于项景邯的方案明天再给他吧!伴随着嘴里的淡淡清甜,躺到还带着尤果体温的床上,闭上双眼,进入梦的时刻!

“不愧是天才,拟定的方案就是那么完美!”项景邯拿着我拟定的改革方案了的合不拢嘴。

“那当然,这可是我花了好几个通宵才想出来的……”被人夸赞的感觉就是爽,“看你的样子对方案还算是满意,那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等一下——”我正准备起身离开,项景邯却有递给我一份文件,“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收钱的!”

“我也说过,这是公事,我一向都是公私分明的!”项景邯盯着我,“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

“那我要是坚决不要呢?”

“既然如此的话,我项景邯从不接受别人的馈赠和施舍!”项景邯将我拟定的改革方案递还了回来。

“你……”我一下子语塞,真想两巴掌扇上去,尤果平时也是这么欺负我的,“可能你会觉得我这是再帮你,即使我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尤果想一下啊,难道你希望他一直这样起早贪黑吗,就他那身子骨恐怕经受不了这种每天都要倒时差的日子吧?”

“你狠,你牛……抓住了我最致命的弱点……”我拿起了笔,最后反倒成了我接受了他的施舍,为我自己,也为了尤果,我将合同递给了项景邯。

“好的,合作愉快,明天钱就会到账!”项景邯对我伸出了手。

“谢谢你!”我们握了握手,那一刻我是真心感谢项景邯,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阴谋……

“真的很感谢你!”在我走后,尤果和项景邯碰面了……

“你也不用谢我,我只是用你告诉我的方法搞定他而已,而且我也说过了,这是公事,更何况他拟定的改革方案真的很完美!”项景邯之所以会找上我完全是因为尤果找到了宇捷,当然项景邯也是真心想要帮我,只是他们都知道,硬塞给我钱或者直接帮我还债我是肯定不能接受的,所以最后他们才想出这么个鬼点子,这一切的功劳都多亏那个最了解我的尤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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