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施主,你的杀念越发的重了。”
法相看着眼前盘膝打坐之人,身上红色气劲吞吐不休,周遭三丈方圆内的青草顽石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之中更有一股血腥之气。
“而且,杀人夺功,实乃魔门手段,苦海无涯,施主还请回头是岸!”
“岸?世人皆苦海,我为什么要上岸?”孤千言睁开眼睛,却是红芒芒的一片,周遭事物已是看不太清,但他却很明显的感觉到法相的存在,甚至有时候,这种感觉比之自己的肉眼看得更加清晰些,他转过头‘看着’法相,红色的瞳孔显得有些渗人,“我很好奇,你自诩正道中人,却处处阻止着我追杀魔门中人,你们正道不时一向痛恨魔门中人么?而且,你天音寺‘法见’‘法慧’禅师尽皆遭到魔门毒手,‘法空’更是不知所踪,四大神僧仅余如今法音大师一人,你难道就不想为他们报仇么?”
“阿弥陀佛,若是杀戮能够解决一切的事情,那世间便不需要天音寺的存在了,依小僧愚见,世间人人都有佛性,魔门中人也未必都是全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施主杀他们之前会否想过,他们也有年迈的双亲,是否也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是否有牵挂他们的爱人?施主凭自己一时快意,这世上有多出了多少像施主一般的人?”法相年上满是庄严之色,声音更是犹如铜钟贯耳,见孤千言面露挣扎,“我佛存在,皆为导人向善,明心见性,世人多苦,杀戮是罪!”
“呵呵,杀戮是罪,杀戮是罪。。。”
孤千言喃喃自言自语着,南海里不由又泛起那天夕阳的凄美,一会儿又变成秦月那干净的笑容,
“若是有罪,我也将一人背负,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说罢看了看地上呼呼大睡的小花,自嘲一笑。
“有时,做一只什么也不懂的畜生怕是也比做人好的多了。”
“施。。。”法相还欲再说,却见眼前孤千言的身影渐渐消散开来,竟是一个残影,再转头看去,刚才还在地上的小花也是不见了踪迹。
“当初见他才初入天人境,如今怕是天人四重了吧,天人分九重,一重一重天,想起自己当初从初入天人境到如今的境界用了多久?五年还是六年?都已被师兄说百年难得一见,可如今。。。”法相眼神复杂,“这世上容得下一个偌大魔门,怕是容不下第二个杀无生,唉。”
叹息一声,不再迟疑,运起轻身功法,追着孤千言去了。
囚龙山附近的一处小山谷
“咳咳,呵呵呵,没想到伤的这么重。”公冶戾本想起身,但浑身绵软无力,一动之下,更是牵扯到伤口处,脸上泛起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为什么不杀我?”
公冶戾转过头来,看着身旁那曼妙的身躯,此时正蹲坐在一块大石上,手里狗尾草在两指之间悠闲的转着,见公冶戾问她,也不答话,自己发着自己的呆。
“我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你的!”
公冶戾见银铃儿并不理睬自己,低声咆哮一声。
“你还是想好回去如何跟师尊交代吧,别忘了咱们这次出来的目的,要是找不到师尊想要的东西,师尊的手段,想来你也是清楚的。”
“哼!那又如何!”
公冶戾想起那个犹如神魔的男人,身体不由打了个冷噤。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枚暗红色丹药一口吞入口中,打坐疗伤去了。
银铃儿见此,面无表情,复又看向天边朵朵浮云。
“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少见啊。可惜。。。”
太玄门
“辉哥,你此行下山一定要万事小心。”
青璇见青辉越发削瘦的身形,有些担心的说道,自从景渊的死讯传到宗门以来,她已是很少看到他笑过了,虽然她也心痛,但看着青辉这样子,却更令她心忧。
“放心吧!”青辉见妻子关切的眼神,不由勉强笑了笑,将妻子揽入怀里,拍了拍妻子的肩,安慰道,“又不是第一次下山门了,不会有事的。”
“嗯。”青璇在青辉怀里,感到些许安宁,“你说,景渊的事,真的是景炎所为吗?”
见青璇对着自己看来,青辉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青辉脸上的变化虽然一闪而逝,但却还是被青璇清楚的看见了。
“唉。”青辉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你还记得当年的青煜师兄么?”
“我当然知道,青煜师兄天纵奇才,当初与青岩师兄并称为太玄双壁,只是。。。”青璇停顿了一下,“当初青煜师兄不是为了魔门妖女,柳青青叛出师门,而且在双龙峡断崖双双坠入崖底了么?青岩师兄也因此。。。唉,当初,怕是他们的感情最是深厚了。”
“难道你忘了青煜师兄的在太玄门主修的剑法是什么了么?”
“三神分光剑?!难道说。。。”
“不只是三神分光剑。”青辉沉思一会儿,接着道,“当初我曾向青煜师兄请教过千山幻雨剑,他在这门剑法上,造诣也是颇为了得。”
“你不是一直主修的炎阳剑法么?”青璇疑问道,接着面上一红,自己当初曾有一段时间想过修习千山幻雨剑,嗔怪的看了青辉一眼,“看不出来,你这榆木疙瘩,倒是肯下功夫。”
“那是自然,若不早点下手,指不定便宜了哪个师兄弟。”青辉嘿嘿一笑,接着又面色肃然,“我已向弟子问过,当初清风楼中便有弟子死于千山幻雨剑,能同时兼修这两门绝学,除了青煜,我想不到别人。”
“那掌门师兄知道这件事么?”
“若是掌门不知道这件事,便不会叫景轩下山去寻景炎了,而且,哪怕景轩不知晓当初所发生的事,如今怕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下一代中,若论智慧,景轩当数第一,至于景逸,怕是差得远了。”青辉说完叹息一声。
“那辉哥你明知此事,为何。。。”青璇想起当初青煜,若是没死,又对着太玄门满腔仇恨,如今怕是。。。眼中担忧之色更甚,“他怕是会怪我们的。”
“景渊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而且,就算是他青煜,如今凭我手中曜日,也不惧他。不要再多想了。”说着竟会身上腾起一股暴烈的气势。
“嗯。。。”青璇见此,也知他想叫她安心,便复又将脑袋埋在青辉胸口,嘴里回到。只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青璇如此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