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申司看了看站牌提示——还有九站。
就在他打算闭上眼睛在车上小憩一会时，前门上车的一个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今天凌晨在别墅里见到的那个小恶魔么？
申司立刻就蜷缩起自己高大的身躯，避免让他看见自己。
小孩很快就坐在了公交车前面的位置上，满面春风——
今天的游戏结束，他不仅可以还清所有的欠款，还可以大赚一笔。
至少，不论事实怎样，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小孩生得白白净净，身上也已经不是早上看到他时穿的那件沾满了鲜血的衣服，而是一件画着笑脸的长袖体恤，裤子也换成了干净的牛仔裤，看起来非常活泼可爱。
“这么俊俏的孩子啊，你多大了？一个人出来，你父母也不担心你？”
车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看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坐在车上，自己都替他的父母担心——
听说最近的社会乱着呢，经常有一些猥亵小孩子的变态出没。
小孩回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老人，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日历上的小模特：
“要你管，老家伙？”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人家看到对方“好心当做驴肝肺”也就罢了，居然这么说话：
“怎么这么没有家教！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小孩还是一副笑脸：
“老家伙，你想死么？老子的事儿要你管？”
他的口出狂言很快就引起了全车乘客的反感：
“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真是没教养！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是不说人话呢？”
“……”
炮语连珠的骂声，很快就激怒了小孩。
他尖笑着，像是受了女巫蛊惑了巫毒娃娃：
“你们都特么的想死么？我要把你的皮全都扒下来！然后暴露在充满氯气的房间里！我要把你们的肉全都削下来，然后塞到你们的屁股里！
“就像是……就像是公司里的人，对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做的那样！”
他声嘶力竭，喊着喊着，居然哭了出来……
什……什么嘛？
申司听着他的胡言乱语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不应该是个不孝子么？
现在怎么反倒哭诉起自己家人的悲惨遭遇了呢？
申司现在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孩子的境遇——
就像是朱传铭说过的，没有体会到纯粹的恶，是不会理解那些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年的人们的心里的。
因为小孩子的神经质，他很快就被全车人给赶了下来——
可是，这趟车是唯一通往别墅的公共车，小孩自然是不肯下去。
虽然他现在赢了钱，但是，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他都不会拿到。
看着小孩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伸出手来擦着眼泪，好像那根本就不是眼泪，只是几滴水而已。
这时，申司才注意到小孩手臂上的伤痕——
右手的小臂根本就没有肉，只有一根干骨头！
这样也能活下来？
申司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准备再去仔细查看时，小孩已经放下了手臂。
这时，他似乎才隐隐地感觉到游戏的惨忍性——
只是，这种感觉还远没有超越过他对金钱的渴望。
很快，公交车就停到了别墅的前一站。
而别墅的后一站，就是南通路站。
申司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为什么，不去跟着小孩呢？
小孩和筒哥，究竟跟着谁呢？
眼看离别墅站不到一百米了，小孩已经走到了后门。
申司紧握双拳，还在犹豫不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