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正是龙剑门的少门主白深泽。
听着白深泽一贯公事公办的口气,舞芊觉得万千心事无处投放,像蓄满了全身力气往平静的湖面上丢了一团空气,明知丝毫波澜都不可能掀起,却还是一次次义无反顾地拼劲全身力气。
白深泽见她不说话,只赌气地咬住石榴籽一样红润通透的薄唇,误以为她对他所转达之话不满,遂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是对主人派你来京都有意见?”
舞芊更失望了。
她不懂,这个向来聪慧睿智的男人,为何总是看不见她的一片痴心?
她不禁怀疑,究竟是他看不见?还是他看见了,却假装没有看到?
如果是前者,她还可以心存侥幸。
可如果是后者,那她是不是可以死心了?
如果对一个人死心,能像对这个人的动心一样,只在某个瞬间就能完成,该有多好!
白深泽面带疑惑地看着始终沉默的舞芊,正欲再次开口询问,却被舞芊一语抢了先。
舞芊:“公子多虑了,舞芊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怎敢不满主人的命令?请公子代舞芊回话,就说舞芊绝对不敢也不会忘记前来京都的目的,定会继续努力,不负主人重托!”
白深泽闻言终于释然,点点头,语气也缓和不少,“那就好。”
说着,他在圆桌前坐下,佩剑被随手放在桌上,“接下来,有劳姑娘了。”
舞芊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的喜悦。
这是与白深泽见面时,她最快乐的时光——为他抚琴唱曲。
这看起来才像男女之间的暧昧,其实不过也是任务之一。
她为他唱的曲,势必会传入江湖,在得不来情报的时候,传递一点假信息给对手,方能以静制动。
这是主人一贯的作风,白深泽信手拈来,舞芊习以为常。
有些感情,不是不懂,而是给不了,所以只能当做看不到。
……
荆王府,金德苑,地下密室。
北溟寒墨正在书桌前画画。
不知不觉,他又画了一副楚灵溪的画像。
这处建在金德苑寝房地下的宽阔密室,到今时今日,已张贴了不知多少张他提笔就来的画像。
楚灵溪,你对本王而言,已是这般重要的所在了吗?北溟寒墨正心事重重得发呆,密室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这个世上知道这间密室存在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心腹夜魅了。
果然,北溟寒墨一抬眼便瞥见了一脸凝重的夜魅,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九鹤楼有动静了?”
夜魅闻言脸上瞬间闪过惊诧,“王爷真是料事如神,属下确为九鹤楼而来。”
……
楚灵溪从香境中出来后,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不是她心绪不宁,而是她在计划夜探夕照客栈。
虽说文武会已经结束,各国使者和各派代表们该走的都走了,但按照惯例皇帝北溟叶翎会在比赛结束后,举行盛大的奖赏仪式,到时获得前三名的选手将会被再次召入宫中参加,因此前三名所在的队伍在文武会结束后会继续留宿夕照客栈。
明晚就是奖赏仪式,过了明晚,前三名都会离开京都,到时,她如果想刺探龙剑门的消息,只能跋山涉水去往中原。
可她现在不是孑然一身,身上背负着荆王侧妃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去中原。
因此,今晚的夜探,将是她短期内获得与神秘男人有关线索的最后机会。
她不能失误,也失误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