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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九尾狐的幻境(二)

待到啻翂舞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倚躺在一颗巨型象耳树①主干上,扶风手里拿着硕大的象耳树叶正在面前扇动,土行鎏也瞪着大眼盯着自己,半举得双手湿漉漉的,感受着脸上丝丝凉意,啻翂舞明白,土行鎏是不知从何处湿了手,把水珠弹射在自己面上。手撑着把身子往上提了提,从半躺的姿势变成背靠巨树坐着,他略有歉意的说,“好了,我没事了。没有妖追上来吧。。。”

扶风嘿嘿一乐,“妖倒是没追上来,但小舞你这差点把自己累死的样子,可实在是吓人啊,你看你亲儿子多紧张!”坏笑着,扶风把早些时候啻翂舞取笑自己的话扔了回来。眼看得土行鎏张嘴欲说话,啻翂舞立即伸手指着土行鎏,“闭嘴!”土瓜怏怏的把话收了回去,咕噜着大眼睛不知道为何被训斥。

将手里的象耳树叶递给啻翂舞,扶风拧头向后看去,“你自己拿着扇,咱们刚才一通跑,也不知方向偏到哪里了,我先去找个高处定下方位,等我回来咱们再走。”接着又瞧向土行鎏说,“你耳朵灵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不许自己打洞钻起来,一定要带着小舞躲开,我回来看不到你们,自然会去寻。但你若是自己跑开了,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给你吃了。”

“躲。。。吃。。。”土行鎏嘴角的**又流下来了。

看着扶风的身影渐渐被林木遮挡,啻翂舞从怀中掏出智者印轻轻的抚摸着,心里默默地感应人王印的踪迹,但是印鉴这次却没有给他任何信息,便连方位也不知在何处,不知是否智者印也在这山脉之中迷失了。土行鎏见得啻翂舞手中印鉴,瞧着他细致的动作,猜测是什么美食,慢慢地凑上前来嗅着味道。啻翂舞看到土行鎏摇晃着脑袋,鼻孔耸动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但想到他称呼自己的那两个字,便是一阵无名火起。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见土行鎏畏缩缩的退了两步,蹲下开始拨弄落叶,见得啻翂舞收回了目光,便又凑了上来,还未到身前,又被啻翂舞瞪了回去。如此瞪了土行鎏许多次后,扶风自林木间显出了身影。

“小舞,从这边走不多远,爬上一处山头,有个很好的休息地方。”扶风看着土行鎏身边十数堆落叶,有些摸不清这土瓜在干什么,也没细思继而说,“那山头的另一侧是处凹谷,四周山坡和谷内树木很少,全是半人高的杂草,还有一片小湖,咱们今天可以在那里隐蔽休息。”啻翂舞听得扶风如此说及,便把智者印揣回怀中,撑身站起来,跟着扶风向那凹谷行去。

果然,在扶风所说的山头上,啻翂舞看到了好像很久没有见到的阳光,从其亮度瞧着已经快进傍晚了。从这山头往下,一直到凹谷内,树木开始变得稀疏,因为有了阳光,得以清楚的看清脚下,再因为没有了高低不平的落叶堆,没有了盘蛇般肆意生长的藤蔓,下山的过程十分顺畅。等到他们下了山,立足凹谷半人高的杂草中,脚底传来踏实平整的触感,差点令他们高声欢呼起来,土行鎏更是见到杂草下如此大面积的土质地面,立即打着洞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太阳可能是要落下去了,光线慢慢地变暗,谷内也隐隐有了雾气,他们起步向着谷中心的小湖走去。愈往中心走,雾气变得愈发浓厚,待到雾气骤然笼罩下来,已经连面前都瞧不见了。扶风感到有些不对,急忙呼唤啻翂舞,但本应在身后跟随的他,却没有任何回应。把双臂展开,转着圈的四下摸索,扶风不停地呼唤啻翂舞,声调也越来越高,但除去自己的高呼声,以及脚踩手触杂草的沙沙声,仍然没有任何回应。跌坐在杂草从中,扶风缓缓地低下头,心里泛起严重的无力感。

“大将军!大将军!”连续的呼叫声响起,将坐于军营大帐主将之位的扶风拉了回来,从被祀夜阑殿下以死相挟送回军营,他便一直这么坐着,双眼无神,似是丢去了魂魄。他想不通,自己牢记皇帝祀呋岚的嘱托,将雾国兵马操练的如狼似虎,守住了雾国的每一寸土地,更是为祀呋岚夺取了如此多的城池大镇,将帝国版图不断扩大。而且自己一直抱有很深的感恩之心,对祀呋岚的帝令从不质疑,执行起来也丝毫不打折扣,他怎么就会有除掉自己之心呢?

将头稍稍抬起,微微睁开少许眼皮,扶风眼见大帐内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诸多将领,或是不安的站立,或是焦灼的低坐,或是愤慨的踱步。看到自己有了反应,诸多将领呼啦冲至近前,各个瞪着双眼紧张的看着扶风。

“祀夜阑殿下呢?”扶风的问话十分无力。

最近身前的一位将领听得,急忙回道,“公主殿下将大将军护至军营,把事情原委告知我等,嘱托一定护得大将军周全之后,便独自返回城内皇宫去了。我等曾力劝公主殿下留在营中,待大将军醒来再行定夺,但公主殿下执意要回,我等亦无法阻拦。”只听周遭议论声四起,“公主殿下实乃仁义女子啊!”“是啊,祀夜阑殿下了不得!”

扶风听得心中一紧,心知祀夜阑回到宫中,必不好过,略略打起精神,坐直身子朗声再问,“现在什么情况?”

还是刚才那位将领随即回道,“皇帝祀呋岚已在城内贴出通缉令,以对公主预谋不轨之罪,通缉大将军。现在大营外便有祀呋岚派出的禁卫兵士,手持帝令命即刻把大将军交出。我等未曾搭理,安排了一队兵士,将那些禁卫均都卸了兵器,圈固在大营外等候大将军处置。”

还未待扶风再问话,另一位满面戎须,明显性格火爆的将领便大声嚷嚷开了,“大将军,那皇帝祀呋岚做出如此不义之事,便不再管他娘的道义与否,反了他便是!”此话刚刚吼出,还是最先那位将领便把话接了过去,“我等已将大将军双亲兄妹,还有我等将领的眷属老小,都令兵士秘密从城内接了出来,护送去往一处隐秘之所,那祀呋岚绝对寻不到。此事确实可反!”营帐内顿时吼声不断,诸多将领具皆高喊,“反了吧,大将军!”“祀呋岚不义在先,必反之!”“砍了那狗皇帝的头颅!”

瞧得大营帐内将领们义愤的模样,再想起祀夜阑回至宫中将受到的责难,扶风用力拍向面前案几,硬声说道,“好!那便反了他!”虽是一人之音,却盖住了帐内将领们嘈杂的吼声。听到扶风如此决定,将领们具皆齐齐挺身,左手持住腰侧长剑,右手握拳猛力击打胸前铠甲,齐声怒喝,“呼!”喝声如鼓,气势震天。

“大营帐外禁卫兵士,即刻处斩,头颅丢掷雾水城墙下。军中将士全体集结,马带鞍,兵披甲,全军备战!”扶风令下,诸将领躬身领命而去。

大营操练场,正是祀呋岚将帝国兵马令亲手交给扶风之处。扫视着挂剑披甲的数万将士,扶风高声说道,“今日全军戴甲,非敌国来犯,亦无远征战事,想你们均应从各自将领处得知缘由。”说至此,扶风语声微顿,见军列中并无异动,便接着说,“自我接过兵马令,领大将军职,便尽心尽力,与全军!与你们!力战守边疆!浴血征四方!”

语声逐渐高亢,将士情绪亦被点燃,只听扶风吼出,“我守雾国寸土未失!我保平民得享安宁!我护皇帝稳居宫中!但那祀呋岚,为己私欲,便设计欲除我扶风!如此不义,不顾平民之人,我不再守!不再保!不再护!我必除之!”数万将士听得扶风所言,只觉心中热血沸腾,齐用右拳击胸,压嗓吼出“呼!呼!呼!”

抬手止住将士呼喝声,扶风下令道,“诸将听命!领各自所属兵士雾水城外列队,若城门敞开,则入皇宫擒得祀呋岚便可!若城门关闭,攻!凡有抵抗者,杀!”

“一队。。。右!踏行。。。动!”“二队。。。右!踏行。。。动!”,操练场内响起不觉耳的口令声,伴着口令响起的是规律整齐的铠甲摩擦声,兵士踏步前行声。而随着一声响彻大营的高呼,“控马。。。上!勒马。。。踏!”数万骑兵列队完毕,齐控胯下鬃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雾水城缓缓推去。

雾水城墙上方,雾国禁卫总将②看着城下望之无边,以固定间距排开,肃杀无声的骑兵方阵,仰天长叹“我皇错了。。。”

城下,扶风策马行至方阵前方,望着城墙上,朗声说道,“总将!你当知我事,还要紧闭城门么?!”

“大将军,我自是知你事,但我领皇命固守,万不敢退。还望大将军顾全雾国平民安宁,领兵退去吧。我在此拜谢了!”禁卫总将说着,对扶风躬身施了一礼。

摆摆手,扶风拨转马头,以背向雾水城,抬手说道,“不必再说,我数百声,百声后城门未开,总将便护好自身吧!”手落,便听数万将士齐声高数起来。

转眼间,百声已过,城门依旧紧闭,扶风将手再次抬起落下,便听一将高声怒吼,“攻。。。!”

注释:象耳树①(大陆上一种稀有树木,主干粗壮,枝桠多且叶大,因树叶形状极似象耳得名,树叶经搅碎成汁后,可用于洗衣,去污渍能力极强并留有余香)禁卫总将②(帝国禁卫兵士总统领,直接听命帝国皇帝,一般帝国共有禁卫兵士三千名,长期驻扎于皇宫内和国都四方城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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