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盈对于法医刘教授刘正生的事,一进所里就有听闻。以前省城的副局长,当兵复原回来从基层一步步干到高层,为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和几任局长都合不来,最终前年以身体不适为由,自己申请要求到这个城市当法医。
一到这儿实习的前三个月,陈队让叶盈每天都在看这几年这儿发生刑事案件的档案。给他印象最深的是那件母子为了拆迁费合伙害死丈夫老爹的案子,期间犯罪嫌疑人已经认罪,理由是自己父亲偏袒姐姐,要把老房子的拆迁款一大部分给生活困难的姐姐。自己在与父亲的争执中失手打伤父亲,后以不给吃饭而虐待致死。案子最后移交检查院开庭审理的前一天,在家辗转反侧的刘正生仔细揣摩当时审讯室的情形:“犯罪嫌疑人起初双手抱头,只一味承认自己害死父亲,每次提到自己儿子和老父亲的关系都显得举手无措,很快眼神中多了一分复杂,认罪态度显得过于良好,对指认虐待老人,故意伤害的罪名没有任何异议”。最终无法平静的刘正生找到档案,独自一人去了死者女儿的家里,在细致的盘问之下,死者女儿内心的防线轰然倒塌,承认哥哥之前交代,是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害死老父亲,为的是那部分老父亲自作主张要给女儿的拆迁款。事情水落石出,刘正生用他多年办案经验和当时审讯时犯罪嫌疑人的微小肢体语言和心理,还了一个袒护儿子,自己愿为儿子承担后果用心良苦父亲的清白。刘正生的性格和为人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正直,坚毅。
叶盈看过好多刘正生一丝不苟的办事经历后,打心底佩服这位老同志。刚看到的详细尸检报告和昨天刘教授的猜测完全相符,叶盈心中不经又敬佩一分。
“叶盈,林颖,小毛开车一起去死者生前的住处看有什么线索。”
陈队说着就往出走。陈队大名陈俊峰,做事雷雷风行,也是这个所里全体人的老大哥,叶盈有一次出去玩,喝醉酒的小毛无意间透露陈队以前是市里局里的骨干,有一次抓赌把省法院院长的儿子给打了,后来就被调到这个比较远的所里当所长。
很快就到了死者的小区,也就是叶盈住的小区,进门之后门卫看见叶盈,因为是警务人员办案,小区门卫一看就赞不绝口的夸:“原来小伙子是警察啊,我们小区也住着警察啊”。
物业提前接到通知,死者住房门已经提前开着,四人走进这个503的房子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清香的香水味。物业解释到房子的主人出国了,房子之前的住户把房子转租给死者。
这是一个两居室客厅比较大的房子,主卧窗户朝南,此时阳光正朝着窗帘射进来,显得格外温馨。床头柜上的照片,叶盈拿出来看了看,正是死者生前的毕业照,照片中的死者穿着毕业的博士服,眼睛都笑出花,可想当时是多么的开心,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的开始,叶盈内心叹息道:“造化总是弄人,憧憬的东西往往与现实分道扬镳”。
毕业照的旁边还有一张是死者与男朋友的合照,多么一张甜蜜的照片,手拿冰淇淋的死者把冰淇淋送到男友的嘴边。此刻的叶盈回想着与女朋友7年的时光里不知道这样的情景有多少次。
拿起相框正在专心欣赏个回忆的叶盈发现这个相框有点怪,感觉似乎如此材质的相框怎么会如此的轻,伸手去触摸相片时才发现,相框上的是没有玻璃的,仔细的他又伸手摸了摸放相片的床头柜,如此干燥的城市,两天不打扫桌子肯定会灰,与叶盈的猜想如出一辙,床头柜上落了一层几天没擦的灰尘。
立马用手去触摸照片,才发现相框根本没玻璃,这也是为什么相框如此轻的原因,而且如叶盈所料,没有玻璃的照片上没有落下它应有灰尘,仔细端详过后,试着用手去划过照片,发现照片中男朋友的脸上一道划痕,照片的质量很好,如果不用手根本发现不了留在照片中人脸上的划痕。
如此划痕肯定是隔着某种东西划出来的,没了玻璃的相框,那肯定是搁着玻璃划的,问题是玻璃去哪了?谁划的?根据相框的质地,这还得是一片至少3毫米以上的玻璃,不用力根本无法穿过玻璃在相片上留下痕迹,满脑子疑问的叶盈站在哪里呆呆看着死者的房间。死者划的?跟男朋友闹矛盾?没必要这么用力?玻璃是死者扔的?
前面无法判断,但如果玻璃是死者扔的,从案发时间推算,相片上肯定落灰了。
“饮水机的水是新换的,一杯都没接的样子”。林颖说道。
“厨房冰箱里空的可怕,没有任何东西”。
“卫生间除了洗浴用品之外也没又异样”。
……
“陈队这里发现一堆药”。林颖喊到。
陈队从厨房快步走过来,拿起简陋的药箱,发现满目玲琅的各种药,在发现左炔诺孕酮片这个药时,小毛咯咯的笑着还不时回头朝林颖看着,陈队瞪了小毛一眼,林颖顿时明白脸色瞬间变红,低头害羞起来。
经过整理,死者生前有性行为,多次服用各种避孕药,还伴有妇科疾病。
“这些药都带回去,结合法医最终的解剖结果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陈队吩咐道。
“等等”在林颖用手提带准备装那些使她脸红的药时,细心的叶盈看到一个药盒旁边露出一角的红色票据,打开药盒的他拿出那些票据,都是医院的收据。有手术费的,化验单,药单。上面也有市第三人民医院的落款和收费印章。患者名字也正是死者韩丽惠。
“小毛,下午到第三医院查一下死者生前做过什么手术和病例都拿回来”
陈队转过头去检查饮水机时,给小毛说到。
法医已经证实死者死因是由于重金属铅摄入过量导致心力衰竭而死亡的。所以对进食和饮水要重点排查。死者厨房的灶具似乎都没用过,可以排除在家做饭进食导致重金属中毒,下来就只有水了。
饮水机的水是新换的,水桶也是新的,林颖检查过,一杯都没接过,让人摸不着头绪,此刻叶盈的怀疑水桶是有人故意新换的,就跟之前相框上的玻璃不翼而飞一样,肯定有人故意在遮蔽什么。叶盈把自己的怀疑说给陈俊峰。
“我去调小区的监控,你们继续找有价值的线索。”陈俊峰说着走出去找小区的监控室。
“过来,你两看这些什么?”突然林颖喊到。
叶盈和小毛赶紧走进林颖发出声音的卫生间。
房子装修的不错,暖气片也全用花纹的木格子装起来。小毛从装暖气片的木格子中取出来一个塞的严严实实的塑料袋迫不及待的打开。
“我的天啊,行凶凶器啊”小毛打开后眉飞色舞的叫到,比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