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边那座大桥了吗?”骆晨踩在残垣断壁上,向卫少驰指着那座被炸断了得黄河大桥。
“看见了。”卫少驰张望两眼,点了点头。
“那你看见那些高耸的塔状建筑了吗?”骆晨转过身,指了指另一边林立着的鹰犬巢穴。
“嗯,看见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不被那些塔里人发现的情况下,通过这座塔。”骆晨认真地说道,“现在的黄河水质极差,具有较强的酸蚀性,且粘稠冰冷,渡河难度极大。我来的时候从河水里走过一段距离,上岸后就冻得全身关节僵疼,还好我可以持续凝聚身边的铁元素形成铁甲防护,不然这伤害可不是冻伤这么轻了。”
“我考虑到返回的时候,体能会有所降低,已经不可能再次渡河了。所寄托的只有这座黄河大桥,这也是我们唯一的逃生路。从桥走,有两个难点,第一,桥断了,断开的间距很大,难以跨越;第二,大桥监视严密度是河岸的两倍。”骆晨侃然正色道。
“我知道你有办法。”卫少驰淡淡一笑。
“当然,我原本计划从大桥的二层离开,因为二层是铁轨,只要避开或是干掉看守第二层的鹰犬,我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铁轨的伸缩,从而离开。但现在,我们要从三层离开。”
“为什么多一个人就不能从二层走?”卫少驰不解,不就是多一个人吗。
“我说过,桥断开的间距很大。我能操控铁没错,但我不能凭空产生铁。铁轨的量有限,又要防止这一半桥塌陷,就不能随意挪用桥的钢梁。这样,我手里的资源是有限的,一旦拉伸出能够搭接到对面那半桥的长度,就只能一次运输一个人。要是分两次运输,首先,剩余能力的量已经不够,又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其次,要控制铁轨延伸,这一来一回,时间会延长三倍,被守军缠住是肯定的。”骆晨还算有耐心地解释完。
“第三层是电磁轨道车的车道,这种车的动力是经过强化后的地球磁场,虽然轨道不在了,但是强化过的地球磁场还在。电磁轨道车和电磁轨道炮的原理是一样的,只要我把这一端的轨道做一个角度上的微调,以此克服地心引力,依靠你的电磁能力,咱们俩就可以飞过去,落在大桥的另一半上。”骆晨目光灼灼地说道。
“还要飞啊?”卫少驰瞪大双眼。想起飞在天上时,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两个耳朵只能听见“呼呼”不断的风声,感觉脸都快被大风掀掉了,而且落地时那重重一摔,让他永生难忘,“没有安稳点的方法吗?”
“因为你的出现,就没有了。”骆晨不耐烦地说,“而且调整轨道角度是个精细活,咱们不能飞得太高也不能太低,以防从地磁场强化区掉出去。因为地磁场强化器只能强化一定范围的磁场,一旦脱离这个范围,我们就失去了电磁轨道提供的动力,仅靠你剩余的能力到不了对面。”
“这么说我是累赘喽?”卫少驰扬了扬眉毛,玩笑道。
“你要这么说,我就只好丢下你了。”骆晨眼睛一眯,做出个无奈的表情,跃下废墟堆,向大桥走去,“那就只能实行原计划了。”
“别别别,我不累赘我不累赘!”一听骆晨这么说,卫少驰连忙跟上,“开不起玩笑啊你!”
终于,夕阳落下。夏天的夜色来得总是很迟,即便没有了太阳,夜幕也迟迟不肯拉下,这种傍晚不太适合偷偷摸摸做些事情。
“这是不是有点早啊。”卫少驰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桥,说道。
“不早了,得赶在于崇明回防前离开。他不在,那些鹰犬构不成威胁;一旦他回来,鹰犬的威胁就大了。”骆晨加快了脚步。
鹰犬的动作有些僵硬,那些巡逻守卫,感官并不是很敏锐,尤其是骆晨两人特意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时候,就更难发现了。
进入大桥之后,里面的通道墙壁十分光滑,没有错综复杂的交叉路口,但是通道的顶壁两侧上设有用于维修时的维修通道,两人趁巡逻人员不注意爬了上去,沿着这条窄小的通道向断口走去。
在他们离断口有百米左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骆晨停了下来,抻着脖子向断口处望了望。那里的防守措施十分严密,人手更是加派了一倍,防御用的火炮排成一排,全部指向对面断桥。
“不好跑啊,比我想象中的严得多。”卫少驰幽幽地冒出一句。
吓得骆晨赶紧把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不要出声,又把手掌向下按了按,告诉卫少驰安下心来。骆晨悄悄地来到断口处,胸有成竹地看着下方正在巡逻的鹰犬们,手扶在维修通道壁上,感受着无规则电磁轨道断裂端正在慢慢改变着角度。直到所有的轨道都呈水平向上,扬起同一个角度时,骆晨才松了一口气。卫少驰注意到,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骆晨额角滴落。看来这样远距离操作对骆晨的负担很大。
“要不要休息?”卫少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做着夸张的口型,试图让骆晨明白自己的意思。
骆晨看着卫少驰说了两遍才明白,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指着卫少驰,信任地冲他眨了眨眼。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卫少驰自然心中有数。不要求飞多远,还有强化过的地磁场加持,那么所用的电能还不到从威尔士那里逃出来所用电能的十分之一,按照卫少驰现在的能力,是没问题的。但是,能否完美掌握好那个度,是对卫少驰这个新手异能者的考验。
要是过了,就会飞出磁场加持的范围,就有撞在第二层断面上的可能;要是力量小了,就会掉进河里。虽然这样分析下来,力量宁可过大也不能小。但是一旦撞上断面,也一样会掉进河里。面对那样恶劣的水质,没有防护的话简直是九死一生。
卫少驰咽了咽口水,心中不断考量着该用多大的力度,反复地思量,然后用体内的异能基因去感受。每个细胞里都在不断传递着信息,关于电能大小的信息。大脑中也根据身体模拟出的电能不断地演算着。
卫少驰渐渐感觉到,他对自身能力的控制更加自主,仿佛身体的每一处能力都像个提线木偶般任自己自由控制。大脑中的模拟运算也是越来越快,反反复复尝试了数十种能力的释放强度,终于选定了一种。关于这种强度的模拟运算,卫少驰能保证不会直接跌落河里,也能保证不会撞到断面。
看着睁开眼睛,闪出自信光芒的卫少驰,骆晨心里也是一喜。卫少驰点了点头,示意骆晨准备好。
骆晨站起身来,由卫少驰搀扶着来到断面的边缘,感受着清爽的江风拂过面庞。成败在此一举!
两人决然地从顶棚一侧的维修通道上一跃而下,同时两人身上雷光显现,落在了防御火炮前的电磁轨道断层处。两人一落地,就像一颗炮弹一样弹射出去,借由微弯的轨道,二人在这片磁场中画出完美的抛物线飞向对面的断桥。
鹰犬们都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大团未知物体闪着雷光迅速飞向对面,消失在淡淡雾气的江风里,彼此只得互相看了一眼,就继续巡逻了。
翱翔在薄雾弥漫的风中,卫少驰一阵窃喜,没想到就这样简单地逃了出来。但是骆晨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努力在薄雾中看清前方的动向。
正得意的卫少驰突然惊呼一声,他发现他开始坠落,照这样下去,会在抵达对面断桥前掉入黄河,难道他的计算有失误?
“我反复计算过的,模拟过好多次了,不可能有失误的!”卫少驰惊呼。
“我就知道!”旁边的骆晨喃喃道。
就在两人与大桥相错开的一瞬间,骆晨伸出左手,铁甲眨眼间爬满,还在指尖凝聚出尖刺,宛如一只钢铁利爪,死死扣住大桥断开的地面,右手则稳稳抓住卫少驰。强大的惯性使得两人狠狠地撞在桥的断面上,顿时头破血流。
“我就知道,你只算了你一个人的体重。”骆晨肩膀动了动,缓解了一下疼痛,“我们有两个人要过桥,别只算你一个人啊!笨!”
同样头破血流的卫少驰恍然大悟,长叹一声,才感觉到骆晨是多么靠谱,不过话说回来……
“你早知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啊!”卫少驰喊道。
“给你长个记性!”
大吵大闹的卫少驰引来了抵抗军在大桥上的守军,这才将二人拉了上来。
“都两天了,骆晨哥怎么还不回来?”陶桃拖着两腮,呆呆地看着窗外,“说好了在这里集合的,他是不是迷路了?”
“陶桃,别担心了,你骆晨哥挺聪明的,不会迷路的,最多就是在那头被……”楚萌说完,手在脖子上一划,“杀掉了。”
“闭嘴吧,阿姨,你可是在被我监视着,嚣张什么啊!”陶桃连看都不看一眼,不屑地说道。
楚萌听闻此话,心中一阵气愤,“什么!是骆晨拜托我看着你,不让你乱来!是你别嚣张才对吧!小丫头竟然还叫我阿姨!骆晨,你看你出的馊主意,等你回来的,看我不……”
楚萌正在心里嘶吼着,房门被推开了,“等急了吧,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