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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代篇(旧疾,相思,约定)

一缕光亮从帐篷的缝隙透进来。天将破晓。

一丝异响,惊醒了她。

“你醒了。”祈佑缓缓道。

不知不觉,她看着他便也睡着了。面前的牛油蜡烛,一夜间已燃尽,只余一片烛泪,已凝干。

天亮,就要分别了。

他神色间仍是浓浓的倦怠,显然这一夜并没怎么睡着。问她:“凌小姐,你睡得可好。”

她点下头。

“来人哪!给凌姑娘送点心来。”他朝着帐篷外喊道。

很快费大就送进来一盒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水。

“你吃些东西吧!”他道。

云锦轻轻颔首,拿起一块吃起来。祈佑又叮嘱她喝水。她心中感慨他如此细心体贴。又想到他要即刻就要拖着病弱的身体去都城临阳,这一去路途尚远,他能经受得起吗?又想他必定非长寿之命,心里竟是泛起一丝凄凉。

如此翩翩绝世佳公子,却偏偏是一副病态之体。都说天妒红颜,却也是这般折磨这富贵公子。

“你也吃些。”云锦道。拿起一块点心给他。

他笑着接过来,两人手指再次相碰,彼此心里各自泛起一缕异样。云锦心间荡起一阵涟漪,竟是羞红了脸。

“谢谢。”祈佑道。

“应该是我谢你才是,这是你的食物。”

祈佑轻轻咀嚼食物,慢慢咽下去。竟是比女子看起来还要娇贵几分。

“水。”她把水壶递给他。他看一看,刚刚她是就着壶口喝的,他丝毫不介意,也就着壶口饮了几口。

太阳出来了,气温开始升起。彼此就要分别了。

祈佑这时忍不住一阵咳嗽,神色愈显憔悴。又一人走进来,面色堪忧,道:“少主,还行吗?昨夜可是没有休息好,还能赶路吗?”

祈佑欲答话,却不禁又是一阵咳嗽。连咳十数下,才止住:“费二先生,我……我想应该可以。”

云锦瞧他神色,心中不忍,随即心念一动,便起身出了帐篷。朝向自家的下人和武师喊:“大伙身上有伤,我看今天暂且休息一日,明日再行赶路。”然后回到帐篷内,又道:“都怪我不好,扰了祈公子休息,既然如此,不如你们也休息一日再出发,可好。”

这话说出口,明白心里是不愿与他这般快就分别。希望能与他多处一日。

祈佑听闻,亦与她同样尽情。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转瞬又消失。他望向一旁的费二。费二追随主人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心事。便道:“如此甚好,不过少主要好好休息一日,可好。”

“好。”祈佑点头道。

出了帐篷,她欲回到自己的人那一边,那费二却是追了上来。“凌小姐。”他喊她,却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继而重重地叹一声。

“费二先生,何故如此?”

费二先生看了她一眼,张开嘴却又闭起,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到底为何?费二先生怎么如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云锦问。

“唉,此话到底该怎么说呢!”费二又看她一言。仍是没有说出口来。

云锦只感到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问:“到底为何?”

“唉!既然如此,在下不妨就言明了。我家少主实乃是一个多情之人,他本就经年旧疾缠身,如今我……我……我只怕他……唉!”

“怕什么?”

“我只怕他从此再害上这相思之苦,那样他身体就更吃不消了。”

“啊!”云锦不禁羞红了脸,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作答。

“这一别只怕从此就与姑娘天各一方,相见无期。那么我家少主他,定会日日思念。唉,我真是为他担忧。”

云锦羞涩,自是不知如何应对,只是道:“都怪我。”但心情亦如费二所说,分别后,自己难道就不思念他吗?只是心中还隐隐惦记着那还未见到的陆少羽。

“这倒不能怪姑娘,怪就怪在我们不该相遇在此地。唉,也许是天意使然。我和大哥追随少主至少也有十多年了,他的心思我们都明白得很。他极少对女子动心,但是从昨日一见到凌姑娘起,我和大哥就知道他的心思全都跑到凌姑娘身上了。明日一别,只怕他……”

云锦心里也是万般不舍:“可是我们毕竟是要分别了。只怕……日后……日后真的再无相见之期。”

“我虽不知道凌姑娘家世到底如何,但是我却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我家少主身份在金襄很是尊贵。我想姑娘……应该也能猜到几分。咱们明日分别,我就着担心从此与你再不能相见……唉!凌小姐自然是个好姑娘,可就是不知道……”

“费二先生,你到底要说什么?”云锦隐约猜到他话里的几分意思,但是这般问。

费二又是犹豫一阵,才道:“凌小姐,可有意愿与家人迁往我燕国都城金襄,在那里你全家一定可以得享荣华富贵,而一生无忧。”

这让她如何作答。先别问自己是否愿,举家迁往金襄,这可不是一件说做便可做的事情。自己的父亲在墨阳城产业丰厚,要他放弃那些产业一家人迁往金襄,可能吗?双方可是连面都不曾见过。

云锦自然能体会到费二爱主心切,才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实在是太过唐突了,这事怎么可能呢,冒昧之处请凌小姐见谅。”费二又叹一声,转身就走。

云锦看着费二转身,心中也甚不舍。心念又一动,道:“费二先生,请留步。”

费二转身道:“怎么?凌小姐有话要对在下说吗?”

自然是无法给他什么确切的答案,便是分别后再无相见之期,但是眼下还能多得一些时间,这样便能与祈佑多相处一些时间。便道:“不如,请你们大家与祈公子一起随我们上白云山庄一趟。可好?”

“上白云山庄?”费二不解地问。

“白云山庄的陆公子,医术超群,祈公子旧疾缠身经年不能痊愈,不如请他诊治一番,或许能医治。”

费二眼睛一亮,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若能为我家少主医治的话。不过,”费二神色一暗,“不过我们必须得在十五之前到达临阳,现在已经是初九,怕是若上白云山必定会延误时间,十五之前是万难赶到临阳了。”

“必须得要十五之前到临阳吗?”

“唉!”费二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是……是必须。”

“不如这样可好,待你们在临阳城办完事情后,请到墨阳我凌家,到时候我再带诸位去白云山可好?”

“这样甚好。”费二听闻喜道。

祈佑独自一人坐帐篷里,神色复杂莫辨。听闻费二的话以后,满脸愁绪之下掠过一抹喜色。他不言不语,但是费二自是能明白其心事,自是不必多言。

稍顷,祈佑道:“请凌姑娘到帐篷里来吧!”

费二领命出去。

云锦进来,见到他脸上愁苦少了几许,知是费二把话已说与他听。只是病容之下,心里的欢喜全都就被掩去了。

“凌小姐,在下定当去墨阳凌府拜访。”

“到底候我一定恭候祈公子大驾。”

“你可是愿把我当作朋友看待。”他问。

“当然。若非朋友,我岂会要你去我凌家做客,又如何会为了你求陆公子给你治病。”

“多谢。”

只是那时候,他回金襄,再次分别时,他一定还会是一副忧愁的表情。不过此刻也无须多想。

“朋友一定就会真心相待,对吗?”他忽然问。

云锦先是一愣,随即道:“当然。”

“凌姑娘,若是我无心说了一些不实之言,请你莫怪。因为我……我……”他终是没有说下去,面上忧郁之色愈浓。

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但还是对他点头道:“我当然不会怪你的。”

他病容之下轻轻一笑。

翌日,分别之际,彼此大有依依相别,不舍之情。待双方的人分别后,云锦回首间,但见那祈佑也正回头颇为留恋地望过来,只是彼此再无言语。

转身,眼前全是那愁苦萧索的表情和瘦削的身体。心中不免一阵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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