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被戴潆泓搜刮了不少油水之后,他又以骑行车用“百花”冠名的理由,让她陪吃陪玩作为冠名费,见缝插针吃她豆腐,顾盼又增加了侍卫也不行,看来单打独斗自家这些兵蛋子真是不行啊。顾父现在也没有实权了,顾盼不想给他添麻烦,太子那里也张不开嘴,不想让他们兄弟二人太僵了。可逐渐地,戴潆泓忙碌起来,顾不得骚扰顾盼了。原来那些被平反的人家有些开始反击,所涉官员众多,很多都是戴潆泓麾下的。戴潆泓明白,这是大哥出手了,自己调戏准太子妃,他忍不住了,出手稳准狠、而且没有痕迹——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不过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兄长,对于计谋、忍耐力尤其是对人心的把握,他胜自己一筹啊。戴潆泓派人送信给母亲童氏,让她尽早返城安分守己,勿要人抓住把柄。
太子劝顾盼去南方看望静翕,顾盼明白他虽然一直没有说,但他可能会有大动作了。其实戴潆泓本性不坏,可两人已经确定要有一番龙虎斗,说心里话,顾盼谁都不想他有事,有时恨戴潆泓怎么就不能乖乖地做个闲散的王爷?自己走也好,帮不上忙不说,还容易感情用事。婉拒了太子派保护自己的四方,仅仅带了月桐、紫言和博裕就走了。用上静翕给自己留的易容品,化好妆,悄悄出发了。
早就想看看彧朝富庶的南方是何般景色,但由于心里惦记着京城的事,也没有了观景的心思,一路不停,直往静翕服刑所在奔去。紫言和博裕本来对自己的功夫很自信,却在三番两次被祝邦彦秒杀后再不敢自大,谨慎小心地沿着繁华的市镇、正规的官道走,一路留好记号,定时向京城报信。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在一个小县城,正好赶上他们的传统相亲节日,熙熙攘攘,四人紧紧靠在一起,生怕被人流冲散了。但先是紫言被一个女子所扔绣球砸中,被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围上来硬带走了,月桐和博裕不敢去追,只好将顾盼带到一家客栈,安置好了,博裕才去找紫言。顾盼和月桐正在房内焦急等待着,却觉得一阵头晕迷糊,方知不好,已经无力挽回,双双倒地不起。
顾盼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破败的柴房里,手还是黑黑的,看来易容还没有被识破,那为什么专挑自己下手呢?难道不是京城的仇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门被打开,进来三个痞子样的破落户,见顾盼醒了,色迷迷地簇拥过来,说了几句“小娘子好俊的身子”之类的话就要动手撕扯顾盼的衣服。顾盼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禁害怕的大喊起来,露出娇滴滴的嗓音,更让三个男人兴奋。顾盼慌乱中只看到一口黄牙,几条或麻杆或肥腻的大腿,脑子便一片空白,死了一样。
景王爷匆匆赶到时,只见三个光裸的男人压着一个娇弱的身子,只露出一节光莹的小腿。虽然看不到脸,但戴清澜就是知道,那就是顾盼——自己默默放在心尖上的人。两手同时抓住两个人的脖子咔嚓两声就把颈椎攥碎了,剩下的那人听到惨叫声这才回过神转头看过来,但还没等他看清楚死神的模样,就被一扭脖子,头转到了后背,秒挂了。戴清澜看到前襟大开的顾盼,正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流下泪来,半晌才敢伸出手扶住她,轻轻唤她的名字,见她仍不做声,傻了一样,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她盖上,紧紧怀抱她运轻功离开此处。
戴清澜几次气息不稳跌落下来,后咬牙一口气竟奔出去十几里地,来到了自己平素练功的地方。自己接手静翕的任务,在南方为太子暗中招兵买马、囤积钱财,却收到恩师的飞燕传书。自己的恩师已经七十岁高龄,轻易不再过问世俗事,这次却破例送信来,戴清澜潜意识感觉不妙,忙展开纸条看阅,大吃一惊,原来恩师提醒自己天外飞星近日有性命之忧。忙打开龟壳占卜起来,真是顾盼有难,就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扔掉龟壳上马就狂奔,正好见到四处找人的紫言和博裕,问清楚了情况,狠狠扇了两人一个巴掌,自己按照卦象所示找起来。终于找到顾盼时已经是晚来一步,但所幸还没有酿成大祸。
活了三十多年,或狂放或冷情,戴清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如此温柔如水的口吻去唤一个人,可她还是圆睁着眼睛,木雕一样,给她把脉,却发现她竟然中了当年自己中的“七日尽欢散”!戴清澜胸中火烧,看了怀中人许久,她应该是在毒还没发作时便受到巨大的精神刺激,所以没有表现出索爱无度,反倒木木呆呆。果然,她的脸逐渐红起来,身子也烫起来。戴清澜仰望星空,对着苍天大声问道:“天上诸神,你们是在替我做决定吗?”
戴清澜把顾盼带到温泉边,脱掉自己的衣衫,再颤抖得脱掉她的衣衫,抱她走进水里,顾盼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戴清澜受到启发,沉到泉中,顾盼也跟随落入水中,被呛得挣扎起来,戴清澜忙搂住她的腰肢浮起来,看顾盼两眼亮亮看着自己,就像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她的眼里,欣喜地说:“顾盼,你醒了。”
顾盼看到故人,害怕委屈统统袭来,昂一嗓子扑到了戴清澜怀里。戴清澜呆愣一下,心跳加重,强作镇静拍着她的背温柔说道:“盼儿安心,那几个歹人都被我杀了,你没有事的,真的。”
顾盼闻言抬头看他,泪珠被星光照的像是晶莹的露珠,怯怯地问道:“他们好恶心,我真的没事吗?”
戴清澜温柔笑道:“真的没事,我到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呢。”
顾盼心下大安,才有心思看起四周来,这发现自己竟然跟景王爷不雅地一起泡在这温泉里!惊叫地捂住胸口,大喊“流氓”连扑腾带呛水的游到了泉水边上。戴清澜也不追,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在云端的模样,说道:“你中了‘七日尽欢散’,一会你能做到不主动来毁我清白我就无量天尊了。”然后目中无人地在泉水里畅游起来,丝毫不避讳,他矫健的身姿在星光下一览无余,真是绝佳的油画裸模。
顾盼忙不迭套上自己的衣服,但只套了半截,全身就烫的要起火,身边景王爷游水的水花声好像溅到了自己的脑子里,心心念念想着要回过头去看美男。努力争气地闭上眼睛,继续套着衣服,动作却慢下来,不料自己的小腿却被一只温热大手突然抓住,顾盼惊呼一声,被悄悄游过来的戴清澜拽入水中。
戴清澜紧紧揽着她的细腰,轻柔的吻像羽毛,落在她最出色的眼睛上,她不由自主闭上了星辰样吸人魂魄的双目,惊人的美丽减了三分窒息感,戴清澜方才细细密密地把吻落在了她的琼鼻、檀口,她的滋味果然如梦中一样,好甜好香。逐渐地,顾盼的身子彻底化为了春水,与这泉水溶为了一体,任由他带领,在加速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中,被他在水中进入,两人同时呼出声,仿佛分离了许久的灵魂重新合二为一,这是两个人都从没有过的感觉体会,好像以前不完整的自己圆满了。戴清澜在她耳畔吐气如兰:“我知道你来自异世,嘘,你不要吃惊,告诉我你的本名。”
顾盼没有力气,仅能吐出“尤湄”两字。
“尤湄……”戴清澜像饮着琼浆玉酿,反复唤着“湄儿,我的湄儿”不知疲倦,搂着怀中沉沉入睡的尤湄,从泉中站起走到练功时搭的简易木房,为她擦净身上的水,放在床上,自己也俯卧在她身侧,痴痴看着她的睡颜。
第二天清晨,顾盼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他紧紧搂着,他的青丝与自己的紧紧缠绕,他正炯炯有神看着自己,顾盼脸如火烧,赶紧想起身,却被他紧紧搂住动不了,顾盼迟疑了半天,脸红说道:“我与静翕……”便被他接话道:“他只是我的义子而已。再说,我帮你解了这‘七日尽欢散’,你就算主动向我索爱我都不会睬你,你还以为我是那几个毛头小子,被你迷得团团转啊。”
“你!”顾盼听他的讽刺,反倒没有了尴尬,心里组织语言,也不知怎么开口好,索性直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世中人?”
戴清澜吻了她的额头一下,才道:“我自幼便习星象八卦之术,对天外飞星异常的敏感,从见到你的第一面,便有种直觉,你就是天外飞星。”
“就是在望京道观那次?”顾盼问道。戴清澜点点头。
顾盼还等着下文,他却没话了,着急道:“你快说说啊,关于天外飞星的事。还没有别的异世人,我还能不能回去?”
戴清澜闻言捏了她雪丘一下,听她痛呼出声,才恨恨道:“天外飞星千载难逢,你以为像春笋一样遍地都是吗?我朝多少好男儿身心都无私献于你,你还想着离开?”
顾盼害羞低下头,却还是鼓起勇气道:“好清澜,你便告诉我嘛。我前世的父母也是只有我一个独女,我怕他们受不了失去我的打击。”
戴清澜想起来,那次天外飞星逃逸到天际之远,可能就是因她对前世双亲的孺慕之思,这才令自己用心头血将她禁锢在紫微星阵内,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三滴心头之血,让自己对她如此迷恋吧。开口问道:“前世的事你记得很清楚吗?”
“是啊,虽然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淡忘,但父母血亲还有知己好友还是记得的,他们的模样品貌、说过的话,历历在目。”顾盼幸福地回忆。
戴清澜忽然心里不舒服起来,问道:“那你现在经历的一切,你觉得真实吗?”
顾盼回忆来这世的点点滴滴,使劲点点头。
戴清澜质问道:“也就是说同样都很清晰真实,那就分不清到底前世是假还是这世为真,如此你便要幼稚地舍弃真实的现在,舍弃顾公顾夫人、戴维桢、谢文茵和静翕,去追求不一定是真的前世?别说无法,就算能回到了原来,那也不是前世的你本身,而是这世的你直接过去的。你还执着什么?不如就在这世好好的活,对得起爱你的这些人。”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把顾盼多年的思念、愧疚疏解了,顾盼趴在他胸前嘤嘤啜泣起来。戴清澜轻轻拍着她的背,思绪万千。待顾盼平静下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分享的人,说起这几年来自己的内心经历和感受,直到肚子咕咕作响。戴清澜亲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顾盼,起身披上衣衫煮起粥来。美景如画,顾盼跟戴清澜又聊起前世的种种,戴清澜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原来天外飞星果真是来自远高于彧朝的文明,那上古时代的琼羽怕也是如此罢。
晚上戴清澜抓了点野味烤着吃,两人本就有心头血的吸引力,加上心扉打开,又有了男女之事,仅这一天的相处,便如胶似漆,子夜顾盼的毒又发作起来,两人又缠绵在一起。如此果真七天七夜才消退。只是毒解了,二人也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外面的人估计找顾盼已经找疯了吧?戴清澜又是戴维桢的亲叔、静翕的义父,无论如何两人不可能在一起,这短暂美好的一周时光只能当成一生中最美好的梦,压在脑海的最深处。
顾盼恋恋不舍道:“怎么办,我不舍得你啊,在你面前我才是最真实的,不用扮嫩装傻。”
戴清澜哈哈笑道:“你那是天然呆,哪是装的?”被顾盼捶打。
顾盼一个猛子扎到他怀里,哽咽地问:“其实我最不喜那些纷纷扰扰,尤其是兄弟相争,不如咱俩隐居在此,快乐似神仙,如何?”
戴清澜身体僵硬起来,半晌才叹曰:“人间有情,大道无情。其实你心里知道该怎么做。放手吧,湄儿……”
顾盼苦恼道:“我不,我偏不,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的身子……”然后撕扯着戴清澜的衣衫,强吻上去,戴清澜再也无法铁石心肠下去,两人疯狂缠绵了一天一夜。顾盼终于忍不住疲乏,沉沉睡去。
戴清澜用草药擦着她身上的吻痕,天亮时,已经莹白如前。戴清澜点起安息香,在屋外发起信号,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戴维桢竟然亲自来到了木房前,见到戴清澜惊慌地不敢问,见景王叔朝他点点头,才心下大定,直奔房内。半晌才出来,戴清澜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只留下戴维桢一人。四方等侍卫远远守着,不敢打搅。戴维桢守在顾盼床前,目不交睫,当顾盼刚睁开眼,还来不及询问戴清澜,便被戴维桢扑上来,生涩又用力地吻着,也忘了自己大婚再献身的誓言,就在这简陋的木房,把心口的守宫砂献给了顾盼。
戴清澜一路行尸一样走着,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竟被泪水浸湿了。想起戴维桢对自己的评价,说自己看似无情,却最是有情,为了江山社稷最是无私。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看人便洞若神明,自己明确的知道这天外之星会给彧朝带来百年盛世,在与湄儿彻夜谈心后更是钦佩她所知的文明,更加相信她会带来怎样的改变,如何还能为自己之私独占她呢?何况静翕乃自己亲生骨肉,就算自己再洒脱不羁,但人伦纲常又怎能再明知故犯呢?借着这解毒的幌子,自己已经与她合体,做什么非要厮守几十载呢?她心里也有自己就足够了。
重回这事发的县城,街上人丁稀少,家家户户闭门关窗。戴静翕听说后也硬是不放心逃了出来,父子碰面,景王爷才知道一向宽厚的戴维桢竟然血洗县城,把所有相关的人连坐斩杀,包括罕少被判死刑的女人;那三个已被自己杀了的人竟被他鞭尸后挫骨扬灰。景王爷心里有点不忍,却不料身侧静翕连连拍手称快,直夸自己侍奉的主夫就应如此,不然自己不服。戴清澜心里默默地说:“湄儿,你啃得这几棵小嫩草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啊。看来以后再也不用不着自己的心头血来压阵了,湄儿是休想逃离这紫微星阵半步了——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