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当空,云雾隐林。突然一颗扫把星划过天际,正在露宿破庙的一身破旧道士装的老人不经意看到了,他掐指一算,不禁脸色大变,孤星冲月!他眼中似有不忍,思量半会,终叹道:“这尘世纷争,何时有尽啊……”
“无耻小儿,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在黑夜之中,火海映得这片天如白皙般光亮,一个全身插满箭羽的壮汉硬撑着不倒下,对着不远处的朝廷军队怒吼着。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波又一波漫天的火箭,他手中的长矛不停地挥舞着,挡下一支又一支箭,长矛折了,又拔起身旁已经残破的旗帜,疯狂挥动着,只为在他身后倒下了的数不清的人,可能有的已经再无生息了,但是只要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他就仿佛有无穷的气力,他两眼已经模糊,喉咙已经沙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想,为了更多的人能够逃离这里,他是留下殿后的,早已经将生死置于度外,他不倒下,生的人才会更多……
荒山野岭之中,点点火光照遍了每一处黑暗的角落。“给我仔细搜,决不能让魔教留下一点生息!杀一赏金十两”士兵们都红着眼睛,往草丛石缝中挥舞着武器。没有人会想谁是无辜的,听到一点声响,立马就会有几把剑插过去......
金碧辉煌的朝堂正中间,绑着一个人,他相貌堂堂,双眉如弯刀,目光如炬,盯着朝堂之上那头戴金冠身着龙袍之人。在他两旁的文官武官都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看向那人,仿佛那人是猛兽,是烈焰,稍微有一点接触就会被吞噬,被燃烧殆尽......
在一座孤山之上,一女子遥望黑夜那被映红的一片天,夜越深,风微凉,吹起了她的秀发,似有露珠滑过她的脸颊,她身后的竹林随风沙沙直响,她舞了剑,在孤寂的夜里......
花纷飞,叶风绕,星伴月,影随人。厢情苦思丝不尽,伊人舞剑渐露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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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子啊!我们刘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畜生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怒气冲冲地颤指着面前的年轻人,“咳咳~”老人始终不如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了,此刻咳嗽声起,也只能艰难地拄着拐杖喘着粗气。
“老爷啊,你就别太操劳了,儿子也大了,他有分寸的了。”身后的一个老妇人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说的老爷,老人回望了一下老妇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慈母多败类!当初若非你惯着他,又怎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说完又转向面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当初见你这般轻狂,整日跟着猪朋狗友出入烟花酒地,就让你娶妻生子,望你能成熟悟性,知道自己要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没想你竟家不多顾,还背着我把好好的家业败成这般模样。我都是半脚入棺的人了,怎么还要我爬出来替你收拾残局啊!咳咳~”话说越激动,禁不住又咳起来。
那位年轻人一直静静地听着,也不反驳一句,待老人话音已落,这才开口,“爹爹说完了吧?”他顿了顿,望向老人,见没什么回应,就又说道:“爹爹,我明白你对我的好,可是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以享受,为何不好?”
“你!…”老人颤抖地指着年轻人,气喘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自己为这一家子奔波劳累一世,竟然落到如此这般田地。
“爹爹别气,”年轻人打断了老人,“人生在世,又能有几个春秋,整日埋头苦干,不见窗外美景越墙而出,实为可惜。赚这么多钱无非就是为了享乐,我只不过是先享乐再赚钱而已。你的钱迟早也是我的,花多花少你不用担心。”老人听罢,火气攻心,一口浊血喷出。
“老爷!”“老爷!”老妇人和一年轻妇人惊慌失措喊起来,连忙又喊丫环去请大夫。一个一脸不解的小孩愣在年轻妇人身后,看着自己的爷爷慢慢在自己奶奶的搀扶下瘫坐在地,他突然像发现好玩有趣的东西,一脸欢笑地指着那位年轻人的身后。年轻人本想,自己的父亲终于不行了,以后没人管了,以后不可以继续风流快活了。突然奇怪自己的儿子怎么也这么开心啊?看他指向自己身后,他疑惑地转身回望,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一个一身白衣,秀才模样的年轻美男子站在他身后,正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只见那人衣着一身雪白,手持一把扇子,微微一笑:“这位仁兄真君子啊,动口不动手,也能让人中内伤,在下佩服。”
“你是谁,怎敢随便进入刘家?”那位刘公子连忙后退几步,边喊道:“来人啊!把这个书生赶出去!”
那白衣书生摆了摆手中纸扇,说道,“我只是在走我的路,这虽然现在是你的刘府,但是或许在很多年以后,它就成了千万人踩过的路而已。何必这么怒气腾腾的呢?”
“你......!”刘公子一下子被说得接不上气,两眼瞪直了,愤怒地指着书生。书生仿佛看不见他的表情,接着说道:“你呢,迟早要埋进土里,不如我帮你解脱了,早登极乐世界,那不是更好吗?”说完,书生眼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手中的纸扇一合,突然往前一送,看似两人距离还比较远,但是在那么一瞬间,书生已经到了刘公子跟前,刘公子一下子愣住了。
突然一个身影闪出,闪到刘公子身前,竟是刘老。白衣公子虽然察觉到了,但是距离太近了,他已经无法收回自己的扇,只能尽量收回几成力。白扇看似柔软无力的轻轻一点刘老胸前,然而却让刘老匆匆退后几步,撞向身后的刘公子,和他儿子仰面撞倒在地,脸色是更白了一些,隐隐中透着青色,然后又是一口浊血喷出,众人此刻缓过神来,大喊一声,“老爷!”
刘老其实在白衣公子一进入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此人身份,此人在江湖之上,最爱管闲事,人称闲情公子。他虽然被儿子激到吐血,但是注意力已经慢慢转移到闲情公子身上。闲情公子一有动作,刘老就知道是对儿子下手了。虽说儿子千错万错,但是一脉单传,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还是自己的儿子,正是护犊心切,才以身挡扇。
闲情公子慢慢把拿扇的右手藏到身后,轻轻叹一声,“罢了,既然老翁你执意这样,一命抵命了,我也就不管了,先告辞了!”说罢,转身走出去一个轻功跃上房顶,绝尘而去。
“喂、喂~你就这样走了,闹出人命了啊~”刘公子也醒悟过来,挣扎着爬起来,也不管他爹的伤情,跑到外面望着屋顶,“别以为就你会武功,我也认识几个,你等着!”对着屋顶就是一通乱骂。其他人都纷纷跑到刘老身边,帮扶起刘老到椅上坐下。刘老此时已经气息微弱,眼皮无力地撑开,越过众人担忧的眼神,看向那个不孝子,也就只剩下一声轻叹了......
青烟缕缕,微风徐徐,云无意,空飘散。麻衣戴孝,泪成行,故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