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队人马各自散开进入深林,周围只剩些弱质女流和上了年纪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在这本是女人的地方我却看到了一个意外之人:那个人很是眼熟,褚业连续三场都不参加着实奇怪,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借着周围人来人往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他站在红枫树下,长身玉立、衣袂翩翩、墨发轻扬,这等佳公子我见到他发花痴实在是正常的,但我毕竟不敢太明目张胆,看一会便转移视线看一会儿地面,循环几次之后我再抬头看向他那边,他似有所察看向我这边来,远远地对上他的视线我心一紧忙低下头。看着前方地面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莫名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自己此刻感到无语,等我再看过去时已经不见他人影了,心下又有些遗憾:以后想要再欣赏美男就没有这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了吧。
才过一会儿林子里就不断有人提着猎物出来,他们各自将猎来的动物放在各自的地盘,还有些活物和一些死了的放在同一笼子里上下蹦跳,皮毛上皆带着血腥,我看了只觉胸闷,转过头估摸着时间还早我可以先离开。
大家都聚在林子那边,营帐附近颇为宁静,草地泛着枯黄夹杂着落叶偶尔露出地面的黄土,森林旁边低矮的灌木还是深绿,其中夹杂着圆润的果实,我摘下一颗放在手心,诱人的红色,我放在鼻端闻了闻忍着没有将它吃了,又摘了几颗放在荷包里,也算是我第一次出门的纪念品了。
林子那边渐渐热闹,看起来比试已经完了,我一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面带微笑向公主走去,她们热闹的数着猎物的数量,我却始终不敢看向装猎物的笼子。等她们计完总数,公主又一脸兴奋的跑去和她父皇要赏,我远远看过去只看一副父慈女娇的画面,如果我不知道旁边的人不是皇后,而皇帝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一定会非常羡慕的。
长明公主经过数月努力兴致勃勃地要拿第一,但结果是她连前三名都没排到,帝后两人为了安慰她又赏了她不少东西。这次团体比赛中,太子拿了第一,他那组看起来确实是“人才济济”个个虎背熊腰,应该将东宫最优秀的侍卫都带上了吧;第二名的是一名女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位在京中颇负盛名的大才女风佩月吧,看起来都是些俊男美女很是养眼;第三名听说是第一次进京的藩王淮南王,看起来已过而立,虽是第三但也出尽了风头。皇帝素来爱这种热闹,周围臣子嫔妃几番好话下来又是大赏,想起姐姐曾经说过国库状况,想必内务府的总管公公头上又要白几根头发了吧。
今天收获颇丰,皇上一高兴在这野外办起簧火晚宴,我本是无品级的宫女,公主身边伺候自然轮不上我,但皇帝一时兴起下令同乐,同行的宫女、侍卫和宦官也可参与,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圣上仁慈”一类话语,夜幕渐临,空地上已摆好了一堆堆木条,最中心的坐着皇帝,而我们的位置自然排在最外端。因在宫外规矩没那么严,不论男女随意围坐。
我远远的只听见乐声悦耳、抬起头隐约舞女的纱衣轻扬。周围人都叹息不能到前方一窥全貌,我虽好奇但既然看不到也无法强求,专心盯着眼前的烤肉。处理过的肉摆在我面前丝毫不让我反感,鼻端萦绕的香味让我忘记了之前血腥的场面,烤肉盛宴任谁也无法抗拒诱惑。
正中央不断传来欢呼声,而后面的人虽然听不到一丝一毫但都随着前面的人,说鼓掌就鼓掌,说欢呼就欢呼,我看着这些平日里在自己的位置上尽忠职守,在深宫里看起来无甚生机的的宫女宦官们此刻鲜活的模样只觉可爱,曾经看各种文字影视对他们的描绘少之又少,他们不过是这宫中最边缘的人却又是这宫中最庞大的群体,他们的生活单调而无趣,却又无力改变,我从生下来就是这个群体的一份子,漫长的时光消磨我过去的记忆,我渐渐习惯了这个群体,我不知道我骨子里是否还有当初的我。
高兴的日子里我总是如此败兴,将自己的心境推向低潮,思考人生实在不应该在吃东西的时候,情绪低落的我都吃少了,明天又该后悔了。饶是如此我也吃撑了,在帐子里走来走去消食,今晚应该有很多人吃撑了吧。
今晚月色不是很好,我大着胆子往外面走,显然消食了不止我一个人,虽在黑暗中,分不清对方的身份地位,虽看不清对方表情,我想遇到任何一个人都会了然一笑,都是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