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那片花海,远远的便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孩子在原地不住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起头来望一下远处,似是在焦虑着什么。
这时孩子停下了步伐,因为他看到她了,看到了她那身如墨的斗篷上鲜红的彼岸花,看到她那翘起的温柔但却疏离的嘴角,看到了她那双好看却看不进万物的双眸,那发在脑后用簪子束起一小束,其余的自然垂下,随着行动,飘扬飞舞。
看着她如此绝代风华,但他却突然红了眼,泪花开始在眼中聚起,顺着那丑陋的马面流下。
安韵浅见到了这一幕,看到白衣这样子,嘴角的笑收回,飞快的奔到白衣的身边,蹲下,摘下那马面,看着那张哭泣的小脸,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将白衣拥进怀里,轻抚背部,动作有些僵硬。
白衣慢慢的止住了哭声,但依旧抽泣不止。
“莫白,怎么哭了。”莫白自小很黏她,虽然不如黑墨那般成熟,但却也从不哭泣,今天这一哭,倒是惹得她有些许无措。
莫白拉着安韵浅的衣襟,一顿一顿的抽着气,“浅姐,你,你,你怎么又惹了一身彼岸花,回来。”
一身黑衣的黑墨走了过来,牛头下的眉头皱着,“浅姐,你又受伤了。”受伤,不,冥界,没人会伤她,会伤她的只有她自己。
黑墨抓住安韵浅的手,放在眼前,摘下牛头面具,轻轻的呼了几口气,看着那伤口在自己眼前恢复了原样才松开了手。
打算把面具戴回,可却被安韵浅制住了,只见她满面含笑:“小黑还是不戴面具最帅,小白呢,也是不戴面具最可爱。”
黑墨别开眼,不让她看到眼中的那一抹神色。
“浅姐又有任务了。”
“哦,是吗,那就让我看看吧,那任务。”眼中依旧平静无波。
这是一个房间,房间里很安静,烛火在漾,房间的正中央,一块大小与门相似的镜子,没有任何倒映的镜子,就这么伫在那。
“浅姐……”莫白喊了一声,带着不舍,他们的时间很多,冥界人有无尽的生命,所以这段时间是不长的,可是毕竟是真实的分离啊!
“莫白乖,浅姐等你和黑墨接姐姐回来。”
“姐姐要记得,这次绝对绝对不能忘记我们。”
“嗯,姐姐记住了。”用手摸了摸莫白的头,来到镜子前,回头看了一眼黑墨,微笑着走进了镜子。
到了镜子中嘴角的那抹浅笑收回,或许她根本没有那么坚强,但又能怎样。
“姑娘为何如此伤心。”她红唇轻启,看着那蹲在原地,暗自垂泪的女孩,很小,看起来比莫白他们还小,怎么这么小就死了,魂已离体,多半命已垂危。
“姐姐,你看得见我?”女孩抬起了那深埋在双臂中的脑袋,大眼泛红,其间眼泪扑烁,鼻头微红显得可怜非常,小小年纪,相貌却已初具,以后定然不会是寻常之姿,但很可惜。
安韵浅点了点头,“姑娘怎么了。”
“姐姐,我好像死了,娘亲哭的好伤心,我想安慰娘亲,可是娘亲看不见我,我想回去,可是又进不去,看着娘亲伤心我也好伤心。”说着说着,泪便再也止不住,不断的流下,越流越起劲。
想到之前莫白的哭,孩子是不是都爱哭。
慢慢的走近,轻蹲下身抚上女孩的脸,抹去那泪:“女孩子哭多了,可就不好看了。”
女孩慢慢止住了哭,抬头看着安韵浅,“所以,姐姐从来都不哭吗?”
安韵浅勾起一抹笑,眼神一时有些飘远:“或许吧!”在她记忆中她是没有哭过的。
“姐姐笑的样子真好看,还是别哭了。”女孩扬起一抹单纯且童稚的笑。
孩子的世界里究竟有什么,若是有,那定是单纯的白色吧。
“小朋友,你的名字叫什么?”
“姐姐我的名字叫安韵浅哦。”女孩的笑更加耀眼,甚至有些炫目,“姐姐是来替我安慰娘亲的吧,那姐姐要加油哦,娘亲可是很爱哭的。”女孩的身形开始消散,化为点点白光
。
“是嘛,姐姐也叫安韵。”浅呢,话未完,女孩化为一颗白光散在她的额头上,她便失去了意识,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再次睁眼,眼前是一张憔悴的脸,红肿的双眼,泪痕依稀,这人想必就是女孩的,不,她的娘亲了吧,好像老了许多。
安韵浅慢慢的伸出手,摸到妇人的脸,软软的童音从口中溢出:“娘亲不哭,浅儿心疼。”小小的手搭在妇人的脸上,擦着那一道道眼泪。
妇人扑过来紧紧的抱着安韵浅软糯的身子,嘴里念着:“浅儿,娘的浅儿,娘的浅儿回来了。”
感受着夫人的怀抱,安韵浅笑了,原来娘亲的怀抱是这样的,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