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地府中,忘川的岸边,种满了血红色的彼岸花,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千年更换一次花叶,花与叶永世不得相见。
忘川边的彼岸花皆是自然生长,在这忘川存在的那一刻,便有了这花,相依相存,不息不灭。
在花间的路上,无数的灵魂在行走,他们要么是刚死的新人,这忘川一途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亦或是忘川之人,来这回忆他们的前世,忘川中人都是不愿转生之人,他们不愿再受这轮回之苦,路经彼岸,忆前世,梦前生。
这些人中,一名男子亦然,他身形高挑,相貌俊朗,即使即使是在人群中,亦能一眼明了,身周的气势令他倍显突兀。他的眼神似梦非梦,那双似在梦中的双眼却又带着一丝丝的清明,步步沉稳,但却又无比轻快,与那些沉浸在梦中的人不一样。
过了忘川便是那冥水河畔,他站在河畔边,身姿挺拔。
“客人,要上船吗?”这声音难以形容,无法辨男女,不好听,但又不会让人不适,反而让人回味。
男子眼中的迷茫收回,只余下那一丝清明,对于一切都是那么清楚,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通透明彻的,看向那令他沉迷的声音主人,他站在船上,冥河的水将船晃得荡漾,但他却站在上面沉稳不动,一身黑色的宽大斗篷遮蔽了全身,丝毫不露,连那脸都避在阴影下丝毫不露,让人连神情都看不清,一双手被黑色手套包住,身上仿佛没有一丝皮肤与空气相触。
那人再问了一遍:“客人,上船吗?”
“上。”一如他外貌样清朗的声音,但其中却又带着丝不透彻的沧桑。
他踏上了船,水一阵波漾。
“客人,请坐好。”摆渡人一摆桨,这船便缓缓驶出,是如此的自然。
“客人,要去哪?”
他望着冥河的水缓缓出神,“去哪?我亦不知。”收回看着冥河的目光,“不如摆渡人说说,我该去哪。”
“客人,我只是个摆渡人,只听客人意愿,客人愿去哪,我便驶向哪。”
他嘲讽一笑,斜倚在船橼上,倒显出不同的邪魅,“这世间又有哪是我的容身之处。”
“客人客气了,这世间又怎会没有能容下客人的去处。”
“是吗,那摆渡人倒是说说。”
“既然如此,那摆渡人便自作主张一次。”
他随意的点头,看着摆渡人的身形发着呆。
摆渡人摇着桨,“客人一世太过清明,对于一切看的太过透彻,可是人心又怎会没有不通透之处。”
“是吗?或许吧。”或许……
摆渡人摆着桨,他们之间再无交谈,只剩下那吱吱的摇桨声。
船缓缓的停了下来,“客人,到了。”
他缓慢的下船,上岸,步步走向那奈何桥。
在他喝下孟婆汤的那刻,他再次回头,终是看到了一张脸,是那么的倾城,但可惜,他无法记住。
摆渡人摘下那头上的斗篷帽,正是安韵浅,但又有些不同,好像长大了些许,但却又更加淡漠:“客人,只愿你来世不再如此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