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府院内已经挤满了人,红绸白缎齐挂院中,哀乐响起,围在人群中间的老道士点燃烛台开始做法,待虎子和老妇人赶到婚礼已经开始了,正在老道做法之时一个神婆带着一对童男童女进了屋里。
屋内摆着两张床,床上平放着两具尸体,都用白布蒙着,尸体正前方坐着庆天鸣和庆妇人,庆妇人看着女儿的尸体已经哭成了泪人,不停的拿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
按照当地规矩童男童女要代替两个阴人完成仪式,跨过火盆之后,开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仪式也很简单,和正常婚礼没什么两样。要说不同的也就是气氛变了,没有欢呼,没有掌声。有的只是悲痛欲绝,低声抽泣。
但当童男童女跨过火盆,要拜天地的时候,小男孩已经跪了下来,可那小女孩突然愣在那一动不动,任凭神婆和那小女孩的父母怎么叫喊,依然无动于衷。那神婆急了想上前推了一把小女孩,手刚碰到小女孩的身体,便猛地收了回来。“啊“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那小女孩满身布满绿色的火焰,但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损,没有一丝烧毁的痕迹。小女孩也被神婆突入起来的一声惨叫惊的回过神来,转头望去,看着神婆捧着红肿的手又是吹又是甩的,样子即狼狈又好笑。小女孩呵呵笑了起来,但发现众人都在紧紧盯着自己看。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小女孩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着了火,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院里正在做法的老道士听到里屋的动静,一个健步冲了进来,甩手一道纸符打在小女孩身上。那绿色火焰不减反增,火势越来越大。
小女孩的父母急得抓耳挠腮,众人也替小女孩捏了一把汗,都把希望寄托在老道士身上,希望老道士能将小女孩身上的怪火扑灭。
老道士看着怪火烧的越来越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别人不知道这火的厉害,但他可非常清楚,这怪火名叫“魅火”乃阴间最烈之火。能使出这种火的鬼魂,大多都带有极强的怨气,魅火借助活人的阳气而燃。只有活人的阳气尽了魅火才能熄灭。
现在看的小女孩没什么危险,但长此下去,恐怕等不到天黑小女孩就得命丧于此。
老道盘腿坐在地上,将手里得桃木剑横放在双膝上面。合上双眼,不停的念叨这什么,嘴里支支吾吾的语速极快。不一会老道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直到老道一口鲜血从嘴里慢慢喷出,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时众人才发现小女孩身上的火已经灭了,小女孩的父母忙把小女孩拉了过来,跪在老道面前叩谢救命之恩。老道摆摆手示意他们母子先起来。叹道“救了等于没救,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不敢接谢。你们快快起来吧。”
小女孩的父母不解老道的话是什么意思,正要再仔细询问,只见老道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正吓得目瞪口呆的庆天鸣说道“孽缘啊!老道早就听闻庆大善人宅心仁厚,善施天下穷苦百姓。这才特意远道而来,超度庆家亡人。想不到你尽乱点鸳鸯谱,不尊重死者的意见。殊不知死者为大吗?也该你命中有次一劫,恕老道无能为力。告辞!”
庆天鸣这才回过神来,听闻老道的话惭愧道“老夫有罪啊,明知柔儿爱的是天泣,却硬将他俩拆散。我真是糊涂啊。”
庆天鸣似乎已经气昏了头,跪在庆水柔的尸体仰天长啸“柔儿,原谅爹!爹也是为了姑爷好,才做了这么蠢的决定。你就别在难为屋里的人了。爹给你跪下了。”
老道看着悲痛欲绝的庆天鸣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走到门外停了下来。掏出一面铜镜,铜镜上满身鲜血。老道看吧,把铜镜放回包里。叹道“罪孽啊,我法力低微能做的已经做了。但愿屋里的人能逃过此劫。”
天上乌云密布,似用不了多久便会大雪纷飞。刚到半下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新姑爷的宅院里,雅碟正坐在百里天泣床前打盹。昨天熬了一夜,白天又守了一天,小女孩实在坚持不住,头一点一点的。这时天泣手指微微动力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扶着床梆艰难的爬了起来。靠着床梆眼神空洞般的望着窗外。
百里天泣对庆水柔的爱不是很深,感激之情远大于爱情。在他心里他们更适合做一对知己。他长相俊美,自小跟随师傅在山上习文学武。勤加苦练不曾一日懈怠。可谓是才貌双全。十六岁时遵从师命下山历练。自以为自己已是人中龙凤,功名利禄随手可得。却不成想到了凡尘处处碰壁,略受打击。混的连一个赶马的车夫也不如。
自己的相貌得不到女子的亲睐,一身的武艺无人赏识。心灰意冷的百里天泣终日泡在酒馆借酒买醉。时间久了身上的银子也花干了。
一日喝的叮咛大醉的天泣无钱付账,被酒馆里的伙计抬得扔出了门外。几个伙计不停的踢打烂醉如泥的天泣。
一伙计骂道“没钱还敢来这里装大爷,敢说我们身份低微,我们再没本事好歹有家室,有个知道疼自己的婆娘,你看看你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天天发酒疯,怨天尤人的废物。”
“还不快滚,再敢有下次,非让他们把你腿打断”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依在酒馆老板的怀里恶狠狠的嚷到。
天泣早已经不在乎什么廉耻,任由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的谩骂,恶心的羞辱自己,反正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是个窝囊的废物。晕晕乎乎的爬起来往人群中钻去。
那个伙计似乎还不解气,跑上去又在天泣身后踹了一脚。天泣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嘴里磕的满是鲜血。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给那伙计竖起了大拇指。
天泣在众人的取笑声中又一次艰难的爬了起来。这时一张带有阵阵花香的手帕抵到天泣面前。
“擦擦吧,你嘴里流了好多血。不疼吗?”一女子问道。
天泣看这女子长得甚是漂亮,声音甜美。穿着打扮非同常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乖巧伶俐。再看自己满身污垢,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拿起手帕捂着嘴钻出来人群。
几日之后,饥肠辘辘的天泣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上。又一次遇到了那个女子。女子邀他到了一家饭馆,几日没喝道一滴酒的天泣心痒难耐,径自点了一坛酒,几杯下肚。话匣子就开了,把这两年受的苦都给女子倒了出来。女子善解人意,不停安慰鼓励落魄的天泣。至此之后他便得知女子乃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庆善人的女儿庆水柔。饭桌上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只叹相见恨晚。
饭后半醉的天泣心里很是开心,能得一知己胜过万两金啊。得意忘形得天泣也不经女子同意,硬是拉着人家和自己拜了巴子,自己年长为兄,水柔为妹。如此荒唐得事,傻傻得庆水柔到还真的同意了。两人跪在地上,对着天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回家之后的百里天泣,忽觉酒劲发做,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一个推门而入。惊醒了睡梦中的天泣。
来人是一个老妇女,胭脂涂得很浓,进到屋里来回看。看着屋里除了一张破床再无其它家具,还时不时飘来一股霉味。连连摇头。
老妇人捂着鼻子支支吾吾的对着天泣说道“壮士可是百里天泣?”
“正是,不知大娘来此有何事?”天泣奇怪的看着第一个到自己家中的客人问道。
“大喜事啊,咱家姑娘看上你了,你小子今后有福气了。快跟大娘走,以后插到大户人家,做了女婿那还用在这里受罪”老妇人说道。
“别逗我了,那家女子会看上我。大娘你没事赶紧走吧,我可没兴趣和你说笑,我还困着呢。”天泣打了个哈欠,蒙上被子继续睡。也懒得理那老妇人。
“说出来肯定了坏你,那女子是庆善人的宝贝女儿庆水柔。”老妇人继续说道。
“水柔?”
“嗯,没错,现在想起来了吧,现在可以和大娘走了吧。“
“不去!”
“啊....”一声尖叫把百里天泣的思绪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