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到底是什么诗，让秦老、魏老这等争议呢？让某来念念如何？秦老可肯割爱一二呢？”一人插口笑着过来。
秦老、魏老二人抬头看去，却见那人头戴紫金冠，身穿一领紫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面白无须，一双细长的眼睛，充满笑意，让人一见之下，便禁不住生出几分好感。
此人姓李名谦友，李谦友身份极为特别，乃是哀愍太子之独子。当今圣上原本并非是太子，乃是三子。先帝郑英宗时候乃是立长子李炽辰为太子，这太子英明神武，很是得郑英宗喜爱。非但是政务上老练而果断，还曾经带兵平定过南方蛮夷的一次叛乱不说，更是亲自私服到契丹出使一次，刺探燕云十六州情况。
在虽然郑英宗还在位，但朝野上下都已经对这名太子很是期盼，认为其乃中兴之主。不过这太子却是神秘暴毙，在一次游船的时候落水，不过是小小的风邪入体，才三天的时间便一命呜呼。郑英宗也因为爱子暴毙而伤心过度，八个月后驾崩，在驾崩前因为次子乃庶出，故而指定三子为太子。
这才有当今圣上即位，当今圣上即位后便封前太子为哀愍太子。哀愍太子太子虽然死了，但他却有一子留下来，年不过五岁。
当今圣上怜悯这侄子，便留在宫中抚养。此人便是眼前的李谦友，在三年前被册封为齐王，不过其深得圣上宠爱。虽然被封王，却没有就藩不说，还时常可以出外游玩。相传是因为齐王幼年得了重病，因此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故而其仿若宦官一般面白无须。
除此之外齐王只好文章乐曲，让一帮士大夫紧张其有谋反心思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而齐王虽然并没有官职这身，身上连个虚衔都没有，就一齐王之爵。在如此特殊的身份下，就算是秦老也不得不谦让于他。
秦老笑了笑，温和道：“齐王客气了，怎有割爱一说呢？不过现在看来，得寻人来誊抄几份才可以了！”
齐王李谦友张目一扫，禁不住哈哈一笑。却是附近的人等，都一脸急不可耐的看过来。琢磨着是什么好诗词，居然得到魏老如此称赞不说，秦老的子侄秦会之他们是知道的，傲气得紧，他居然也对这诗如此看重，定然是上佳作品。
宴席上的客人自然是纷纷宛如心中藏了一只小猫咪，被挠得心痒痒的。如果不是拿那笺纸的是魏老、齐王李谦友这等贵人，怕且他们上去抢了那笺纸的心都有了。
齐王李谦友站起身来，拍了拍下摆上的尘埃，笑着说道：“哈哈！难得有如此佳作，某怎能够独自享受呢？来，叫上几人来，某念，让人誊抄之！”
主人家闻言，自然立刻让人送上笔墨纸砚。既然是开诗会，这等物件自然是早早准备好了。至于誊抄的人，更不用说了，自有文采斐然的名妓上去，笑嘻嘻的接过这等任务。
见准备好了，齐王李谦友弹了弹手中，这才拿起来仔细打量。禁不住轻轻咦了一声，赞叹道：“好字！好字！”
秦老耐不住心中好奇，也站起来，悄然站到齐王身后。其他人虽然也好奇，但却没有这等身份，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脖子仿佛仰天望月的天鹅，伸得长长的。
秦老仔细一看，也禁不住赞叹道：“好一手瘦金体，比之官家也各有春秋啊！”
瘦金体虽然不是当今圣上所创，却是当今圣上发扬光大的。秦老既然这样说，更是叫宴会上的宾客纷纷心中吃了一惊，这大名府不……应该说是河北地方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出色的人杰啊？
齐王李谦友笑骂道：“秦老，你可挡了光线，某可是看的不仔细啊！”
秦老之得悻悻然的笑了笑，坐回来。
魏老见老友如此，却是不顾其颜面的哈哈大笑起来。
齐王李谦友笑道：“魏老，你再笑下去，某说的话，可就穿不得他人耳了！”
魏老的笑声戛然而止，秦老板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齐王李谦友不等这对老顽童闹起来，已经张口说道：“这诗词虽然才看了几眼，本王却也禁不住赞叹，好了，关子就不卖了！这诗名木兰词·决绝。”
顿了顿，齐王李谦友便吟诵起正文。“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木兰词的诗文在桃花岛上响起，本来之前附近人等还有一些窃窃私语。毕竟送来这桃花岛上的诗词可不少，这刚刚送来的诗虽然貌似很好，但只是一个含糊的感觉，你说好，你说妙，好在那里，妙在那里却不知道。手中笺纸的诗词却是知道好在那里，妙在那里，故而虽然侧耳倾听，不少人注意力还放在手中笺纸上。
只是眼下，第一句方出，再也没有交谈之声，所有人都禁不住有些伤感。一方面固然是齐王李谦友声音清朗富含感情，吟诵之时贴合韵律，更重要的是那种萧瑟、悲伤。众人都禁不住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就连魏老和秦老都禁不住对视一眼。
想及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多么的意气相投，秉烛夜谈一天一夜，依旧意犹未尽。如今见面，却总是忍不住要刺一刺对方，仿佛如此是现实出自己的存在一般。
正在笺纸上提笔的寇玉兰，皓腕微微一颤，一声微不可闻，却又是如此深刻的轻叹蓦然响起。
寥寥十数字，已经勾起无数人的回忆。脑海中，仿佛看到了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依着美人栏，目光哀伤的看着远方。她的情郎却一脸冷意的与她相反方向前行，悲伤的泪水悄然滑落，宛如珍珠一般美丽。却刺痛了所有人的心，那无声的悲哀，是何等的痛苦呢？
没有人注意到，齐王李谦友牙齿咬得下唇发白，眼睛露出几丝复杂的感情。顿了顿，这才把心中情感调节过来，徐徐吟诵下面的句子。“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心易变，我说你变心了，你却说我变心太快。到底是何人变心？
一段问答，却是勾出无数惆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