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烈煌的怒气不知消没消下去,总之于清风不敢开口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殃及。总听说大世家的门第森严,稍稍不慎都不知为何而死,如今看来即便在乱世中这等传承大家规矩反而更为严酷。
轩辕烈煌来回踱步片刻后,止步望向于清风,犀利目光仿若将他整个人看透。于清风感受到了一股极霸道的精神力在他的身上探视,有一种衣不蔽体的不自在,却丝毫不敢表露。
轩辕烈皇走进了一步,他道:“万炼鼎呢,怎么不在身上?”
于清风大惊,万炼鼎自然是放在了战芯的储物空间,他现在可不敢拿出来,这等价值的宝物不能暴露,他硬着头皮道:“我只身前来哪敢带着,那是保命符。之前贵公子鉴定过……”
哪料轩辕烈皇目光凝实如利剑直刺而下,悬于面前,无形无色反让他无法喘息。
“速拿!”
于清风不喜不悲,不卑不亢的退下,他心中有了把握,是以只保持了该有的敬畏。
半响后,于清风回来,他将万炼鼎递过,轩辕烈皇拿在手中摩挲,久久无言。
“拿去吧,好好保护,下次我问你要,若见不到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于清风接过了万炼鼎,他并未开口,默默的点了点头。轩辕烈皇继续道:“小子,我现在问你个问题,要是你能答上你伤破儿的仇就此揭过,不然就是死。”
这话把于清风吓得不轻,好端端就被人拿捏住了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任谁都受不了。再说当初可是你家儿子傻愣愣非要追来,难不成还等着被抓。
这些话不错,理也对,就是说不出口,于清风心中这个忿忿不平。
他恭敬地回道:“愿闻其详。”
轩辕烈煌不动声色的露出了几分赞赏,这等年纪有此胆量敢直面他的人可不多。
“想必你也清楚部落现在的状况,基地那几家都不是善主,和他们的仇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说翻脸就翻脸,后续的战斗会持续下去,我想听听你对此的看法。”
话说的很短,于清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所以。轩辕烈煌坐下,拿起了那仿若永远都看不完的纸卷。
既然关乎小命,于清风哪里敢偷懒,他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快速过滤,剔除了无用的消息,得益于强化药剂,说他大脑运转如飞丝毫不为过。
站定后,于清风组织了下语言,道:“先说明白,我只是个粗人,要是哪里说错了就当童言无忌。”
轩辕烈煌丝毫不为所动,于清风当他默认,开始了讲诉。
“打架么很简单,无非你打了我我找人来报仇。这次是你们打了别人,算是占了天时的优势,加上突袭才得了手。城内的繁忙一定是准备做一场固守战。也是,这小城四周环绕熔岩流,想要地面强攻非常困难,天空上你们也不怕,大量的龙骑士可用,这么看来地利上也占了优势。”
于清风停顿了下看向轩辕烈煌,继续道:“当然这些大家都知道,我重复只是为了接下去的话。固守战拼的就是消耗和时间,除了大量粮草外,人心最难控制,这点想必轩辕族长深有体会。”
被这一句话一激,轩辕烈煌抬起头看向于清风,两人对视,毫无退让。
“你说的不错,族内我不是绝对话语权,整个部落分为十个中等部族,任命了十位酋长,他们联手的话连我的意见都能直接否定。”
这次轩辕烈煌不再专注于纸卷,而是饶有兴趣地聆听。于清风见吊起他的胃口稍稍放松了些。
“那么人心你不占优势,天时地利人和,仅仅地利一项是暂时的稳固,天时人心随时可变,无法预估,这般看来我觉得这场固守战想要获胜希望不大。即便是存了十年的粮草,难道每一个族人都能够等得起十年吗?就算等得起又如何。整片莫多龙大峡谷只有你们一族能够捞取星晶原石,换做是我攻打,别说十年,就算百年也必须等,因为你们是钥匙,否则打不开宝藏要藏宝图又有何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于清风以最直白的口吻讲述出了自己的观点,轩辕烈煌投以赞许的目光,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说话算数破儿的仇我不再提,接下来再做个交易,你想要知道关于万炼鼎的消息就必须提出一个可行的破局方法。”
轩辕烈煌以交易的方式强迫于清风回答,这种情况下他哪敢拒绝,只是前面的时局分析是他个人的见解,属于那种仅供参考,不必认真的玩笑话,而破局之法必须有一定的可行性才算作破局,事关万炼鼎,他反倒谨言慎行。
数分钟的思考后,他尝试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说绝对有用最起码做到心中有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像前几天的那一战,打他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轩辕烈煌皱了皱眉,这个破局法哪里算是破局,听上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于清风并未着急解释,他走到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后才不慌不忙的道:“这座城池的地理位置优越,可仔细想想能挡得住别人从另一面看同样挡住了自己,好比一个鸟笼,外面的猫吃不到鸟,里面的鸟离不开笼子。”
“接着我之前的观点,固守战发展下去的结局就是笼中困鸟的结局。破而后立,不破不立。不妨以城池为大本营,向外拓展,人手不够就招兵买马,钱想必这么大的部落不会缺,与其为别人做嫁衣不如自己当老板,现在吃亏就吃在你的拳头不够硬,谁都能来咬上一口。”
于清风越讲越激动,他想起了以前为了讨一口饭在街头与其他流浪汉大打出手,最后愣是一个人打跑了两个比他年长许多的对手。当然凡事有代价,那一架之后他躺了一星期不能动弹,好处不言而喻,那条街上再也没有人与他抢夺垃圾桶里的残羹。
“好了,别激动。你的提议很激进,勉强算作一种破解法,当你过关。今夜你先去休息,明日我会安排人将你的事情解决。”
于清风被轩辕烈煌的话打醒,满脸的愤慨转眼消散,随着宫廷侍卫的引领退下。待于清风走后,整间大殿的烛火齐齐熄灭,黑暗中传来了简短的对话。
“陛下,不知这于清风是否通过了考验?”
“心性尚可,其他无可取之处,不过既然是天运选中,好坏不是吾等能够揣测。数千年的等待,希望一次次断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时机不等人,再者也等不起了。”
凄凉的话语回荡不断,殿内的烛火重燃,轩辕烈煌回味着殿下的话,面上流露出浓重的不安,比起即将到来的大战,他更关心的是殿下所记挂的事情。
他望向了天岚山脉所处方向,背手立定,仿若隔着千山万水都能看到那边的时局。
房中,于清风毫无睡意,他时刻惦念着R博士和可妮莉雅,而最牵挂的自然是照明月的安危,他真想现在就冲到女皇母巢将她夺回。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甘,未来路的决定权一大部分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如何选择就看自身的毅力几何。
一夜就此过去。
今天于清风无论如何必须离开,他看得出轩辕烈煌没有杀他的意思,实在不行就算将万炼鼎留下也在所不惜。他不想拖延了,再晚了只怕一切真的晚了。
他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屋门就被大力推开,一名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在屋内逛了一圈才将目光放在了于清风的脸上。
“你就是那个不开眼打了我家少主的杀千刀吧,不过如此,就是狗胆挺大,你可知罪?”
于清风心情很是不好,他的隐忍不是见谁都需要卑躬屈膝,至少眼前的这个狗腿子不配!
他慢慢走近,停在了比他高出一头的男子面前,抬起头平淡的道:“现在你给我道个歉,我放你走出这个门。”
高个男子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完准备顺势一推,哪知右手才还没有落下就被于清风抓住反手一折,轻而易举的废了这只手。
“既然你不喜欢走出门,那就给我飞出去。”
轩辕破难得早早的起床,他的目的很简单准备找于清风谈谈,谈什么还没想好,反正他又被禁足了,活动区域仅限这片高墙之内。至于为什么是他,轩辕破自己也不知道,想了想给了一个很贱的回答,被他打过,挺爽。
正当轩辕破在想该以什么方式打招呼时,一个人影从他的眼前飞过,砸在了廊柱上,口中的血像漫天雨水洒下。
这人他可认识,不正是年前七部族酋长的侄子嘛,也是他的贴身侍卫之一,然而说是侍卫其实两人也就见过两面而已。通常这位酋长的侄子没少对他这位少主冷嘲热讽,哪里是来保护人简直是来气人。
轩辕破心中暗爽,一转眼就撞上了于清风,后者正冷眼瞧着他,看样子又是一副准备动手的前奏。轩辕破昨天屁股可惨透了,要不是之后轩辕柔柔用了族内珍贵的秘药,他今天肯定是下不了床,现在屁股还隐隐发痛。他不敢惹祸了。
“别动手,我认输。我找你是有事。”
于清风看了眼轩辕破甩袖就走,准备找他老子去请辞离开。眼见被晾在一边,轩辕破急忙追上前去,道:“别走啊,我真有事,还有那王八蛋你打的真好,我给你鼓掌,双手不够我用脚给你鼓掌……”
于清风就差一脸大写的你会不会说话,一路上轩辕破一个人甩开了嘴像个喇叭不停不歇,又像个吊车尾追在了后边。
“你要找我爹是不,他今天不在,我以人格担保没骗你,对了我特意来通知你关于万炼鼎的事情。”
于清风停下步子以最快速度堵上了轩辕破的嘴,道:“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建议替你保管。”
不知为何,轩辕破觉得今天的于清风特别可怕,带了一股沉闷,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再问你个事情,你们和基地那边的战斗算算时间该结束了,战俘或者说尸体里有没有发现身穿白色罩袍的女子。”
轩辕破指了指于清风,奸笑道:“是不是很漂亮,我懂得,等会儿我安排人去查查。”
于清风明知轩辕破误会并未点破,眼下他因万炼鼎的缘故在羽部落内地位颇为古怪,明明该是对立的仇人,搞得如今像是族内的贵宾。特别是轩辕破这小子,越来越亲近他,好歹族长之子,怎么如此任他拿捏。
想不明白也就算了,太过分的事情他不会做,借轩辕破之手查查那神婆的下落也算对得起人家给他的机缘。若活着全力施救,若死了给她立个碑,无论如何两清了。
两人商量了几句转向朝着轩辕柔柔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