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块中大部分都是无用的原石,所以即便是这偌大区域内星晶原石一天的产量并不多,好在整个岩浆流长达数百公里的沿线内大大小小的产区可以弥补这种劣势,整个羽部落数万的有生劳动力分出五到十人为一组昼夜工作才能保证每个月的指标。
以这种工作量羽部落族人和翼龙失去了自由,换回的仅仅是果腹的食物和日常用品,那本书中介绍时用对等二字形容,简直是自欺欺人。于清风感到愤怒可他无力改变什么,索性快步离开。
他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沿着石阶向上寻找,修炼广场上有为数不少的孩童,他们几乎没有穿鞋,皆是赤足,正稳稳当当练马步桩。
一片片灰黑色鹰羽混合着布料编织在一起的衣服是所有男孩子的日常着装,象征着如同雄鹰般高傲、勇敢和坚强,无畏风雨。
从这些男孩身上于清风了解了几分羽部落族人的性格,于清风拾阶而上百步有余,一百八十八号静室出现眼前,这是一间不大的纯石室,人进入后会由万斤断龙石封闭出入口。
每个静室内有着足够的食物和水,足够维持一年所需,这种模式的初衷是为了磨砺星战士忍耐寂寞的承受度。传闻每过一段时间管理者清扫石室会发现毅力不坚者死于其内。
于清风缓步入内,断龙石安放由室主自行判断,只要按下旁边的开关就会作用。若想要升起可按照修炼时间设定,到了点自动升起,其余时间无法打开。那些惨死者往往是贪心不足,高估了自己的毅力和决心,设置时间过长导致。
于清风规划了闭关期间的修炼任务,首先趁天道之意逐渐模糊前完成对它的理解,虽然最终并不知道它会带来什么,但三天时间内就算什么都体悟不到,天道之意也将消散。其次是对赤炎功法的练习,赤炎上半卷只有一技,火树银花。
布玛的来信让于清风笃定了几分,时间紧,天道之意更要紧。他再三权衡后将闭关时间定于七天,到了那时无论如何必须赶往天岚山脉。断龙石落下,隔断了最后一丝光亮,石壁内点着烛火,这里面有通气孔不必担心气闷。
静室石床上铺着一层兽皮,不软不硬,于清风气守丹田,闭目沉思。与往常的修炼不同,这次他如道教以静坐来参悟天道之意,这本是得自华夏古国,当以此法不错。
初时于清风脑中思绪纷飞,万千画面闪现交替,他无法静下心,徒有其表,无法达到参悟的空灵境界。天道之意就在心中,脑中,身体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哪怕是每一秒的流逝消散都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却无法把握。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于清风睁开了眼,满眼血丝,气息紊乱,没有任何动作但体力飞速下降。他不信邪,再次闭眼。
今生十五载,每一载的人事历历在目,累加起来,往复循环,最终让人无法承受,头疼欲裂,于清风被强行打断,他气息奄奄,口鼻殷红一片。
不得此法,不得此法!
第一日就此过去,洞内不知名兽油燃烧的烛火散发出的气味闻在鼻中令人作呕,为何会如此难闻。于清风伏在石床上摸着床沿想要撑起,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他勉强吃了些食物靠在床上思考。
“哥哥你说星空的尽头是哪里?我好想去看看,那里一定很美丽。”
照明月破旧衣裙,面容消瘦,唯有明亮的双眸迸发出无限活力,这是源自对于清风的信任和期待。画面转变,初遇可妮莉雅时她的风姿绰约,美艳如花,不同之处在于日后熟知她的话,会被那倔强的心感染,铿锵如玫瑰。
R博士的慈祥睿智,阿布的果断坚毅……这十几年间他遇到的所有人音容笑貌皆在,泪水与欢笑同存,人生有过酸甜苦辣方为人生。
月有圆缺,日有阴晴,世间不完美的东西太多,如何在追求完美的路上找对方向坚持下去才是最大的聪明。
“完美,完美?”
于清风迷茫的双眼望向前方,视线仿若穿透石壁,越过万千里疆域,直指星空。他从成为星战士的那刻起就抱着成为强者的信念,遇到照明月的那刻起诞生了守护的誓言。所谓过满必溢,追求过头生为祸端。
若满足当下为完美,渴望得到更多为残缺,该如何抉择?
“三思而行,勿忘初心。”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于清风脑中闪过R博士和布玛说过的话,原来如此,镜中水月化作涟漪破碎,他得到了最佳的答案。
坚守本心,残缺不为美是俗世的眼光,即便不美那就努力追求,最终完美。
这一切不过天道之意留下的考验,大智若愚者不一定能过,坚守本心者却必定能过。
第二日过去。
当于清风心明眼亮,破开桎梏后,莫多龙大峡谷外辐射云因突生的风卷而云动,一道道紫色雷霆如铁戟落下,带起死亡的气息。
空有雷霆无雨下,连暴躁的岩浆流似乎都平静了许多,无论身处何地的羽族人纷纷下跪,虔诚的将自己身上的羽毛拔下一根插在土壤里,希望伟大的鹰王能够保佑平安。
基地内悬空的飞艇被连续不断的紫色雷霆击落,一时间爆炸声此起彼伏,一些咒骂老天者被当场劈成焦炭,再无人胆敢狂妄叫嚣,生怕祸从口出。雷霆如卷蛇肆无忌惮的破坏着大峡谷的一切,唯有羽部落的住地未遭受洗礼。
数百上千道雷霆足足狂暴肆虐了数分钟才慢慢消散,留下了一片狼藉。特别是占地面积最大的飞艇运输基地,数千艘分属不同公司的飞艇损失惨重,正在飞升阶段的飞艇连带驾驶员一同被击落。
布玛守在窗前看完了一切,她面巾下的嘴角微微划起一抹弧度,心情顿好,她拿起水壶浇灌窗台外的盆栽。
第三日于清风慢慢接触那团天道之意,历经了磨砺后他的心性有了不小的成长,本就不凡的毅力越加坚强。固守本心,不畏艰难,唯有大毅力者才能经受世间重重阻碍,到达星空的彼岸。
照明月一心想要看到的星空彼岸的景色,于清风在天道之意中惊鸿一瞥,仅仅一片朦胧星光就让他疾首蹙额,脑涨无比,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过巨大,尽是一些无法理解的晦涩内容。
于清风咬牙强忍,继续参悟。
天道之意消弭过半,所剩不多,于清风意识置入其中整个人如沐浴柔和阳光,鼻翼闻着芬芳香气。朦朦胧胧中一段文字由远而近,忽明忽现。
当他醒来时为第四日,体内中的天道之意无法感知,于清风轻轻叹息,此等逆天机缘不知还能否再遇到。惋惜后他又满足,天道之意的历练让他心性大进,固守本心不错,适当学会戒贪同样重要。
洞内的烛火摇曳跳动,柔光映在石壁上显得阴冷异常。于清风来回踱步,从天道之意中获取的大段文字如恼人的小虫不断振翅飞舞,着实恼人清静。
他的所有心思放在了参悟这篇无名天书上,开卷序言“天道茫茫,一物一世,世分阴阳,其中五行……”。简短的百字里包含了极为深奥的理念和奥义,于清风默念一遍后体内血液有种灼烧感,神魂即将离体,他大惊急忙撤出意识,这时才发现一身冷汗。
一个短短的序言就如此厉害,之后的正文岂不是要大毅力者才能读。于清风明白了先前天道之意考验的目的,想必是为了眼下铺垫,此书非常人能渎,期间承受的痛苦无法言喻。
如此想来于清风有了更深的期待,他不慌不忙的补餐饮水,闭关时间过了大半他要抓紧了。
意识再次浸入文字中,他透过白色迷雾看到了一座座悬浮于天际的庞大三山五岳虚影,穿透这些山岳后一股股磅礴大气的黑水瀑布自九天银河倾泻而下,颇有贯通长虹,倾洒幽冥之地的气概。
红艳艳的火气从一片片起伏如龙的火山群里喷射不断,炙热岩浆起初如一道道利剑升空,蒸发云气,后从空中落下后散落四野,燃烧一切。大地因此震动,万物皆惧。滚滚红流,所经之地遍地疮痍。
锐利之光比起赤红的岩浆散发出越加慑人的气息,一柄柄冷利刀锋历经无数岁月没有一丝一毫锈迹,它们半身没入无名古山,放眼望去黑如浓墨般的山体上林立着千剑万刀。每一把刀剑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被人遗忘不代表没有发生。此地是为剑山。
剑山旁,柔和日光如洒下一层浅浅珍珠点缀着,林木葱郁,绿树如茵,遍地的花草芬芳,望不尽的春色满园。这一片生机之地并不宽广,里面的生命气息却无比繁盛,光是深吸一口气都觉提神醒脑,若久居此地必然受益匪浅。
于清风如身临其境,五大不同景色各成一脉,别具风格,隐隐对应着五行大道。它们存在于虚幻之境,缥缈无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