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风羡慕布玛面对任何事情不动如山的从容态度,可人没了喜怒哀乐生活的真谛又是什么呢?就为了真主而活的话那个人的存在毫无意义,在过往的岁月里甚至承载不下一份属于自己的情感经历。
布玛闲暇时总会凝视或休憩,她的话很少,除了那一次于清风在车上随口谈及光明的话题时,再也没有见过她活泼的一面。
布玛见于清风一直看着自己,她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与我,我与众生皆不同。我正在寻求答案,迷惑是当下最好的答案,未来的某一天或许能够解惑,也可能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于清风走近了些,他大感惊讶,布玛的回答是无意间提及还是能够洞悉他心中的想法,若是后者的话该怎么形容。布玛知道自己暴露了些许隐秘,她将视线重新转向窗外。
飞艇小队正在横跨分崩离析的大陆架,万米高空向下望去有数条宽达百米的沟壑横亘大地,沿着沟壑的方向延伸会发现越靠近尽头,整体的宽度越大,距离莫多龙大峡谷不远了。
于清风抬手看了看表,休息厅内的气压表正在变化,代表着高度逐渐下降。他来到窗边倒是想看看有何美景能让布玛看得如此着迷。
漆黑如墨的辐射云厚重无比,置身其中才会发现里面拥有许多颗粒状的尘埃,阳光穿透其中,有些尘埃如钻石般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原来辐射云并不止丑陋的一面。
远处的云层开始流动,舒卷间露出了一只类似蝙蝠的臂膀,锐利的翼指上向后连着一层皮肤、肌肉、与其它软组织构成的膜。云层彻底被撞开,露出了臂膀真正的主人,一头准噶尔翼龙自由自在的腾飞于天际。
这种动物并不是异化兽,而是人类通过基因链重组和克隆技术完成的复生动物,整个类似的生物体系称之为恐龙。于清风从一些杂书上了解过那段历史,的确是可怕的动物。如今经过了辐射能量的进化,只会变得更强更可怕,不知该称其为恐龙还是异化兽。
幸好恐龙的种类不多,当初联盟研究所兴起复活和改造恐龙的科研项目时,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因为女皇母巢的出现导致了项目的中断,据说撤退时销毁了绝大多数试管胚胎。
至于后来时间恐龙的大规模出现原因无从得知,幸好它们多以飞龙和翼龙为主,地面的种类暂时没有听闻。其中飞龙和翼龙类一般而言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它们多以小型动物作为食物。
眼前的准噶尔翼龙比起教科书里的数据要夸张了许多,它展开双翅的长度能够达到六米左右,如此近距离观察极为惊心动魄。于清风羡慕它的飞行能力,纵情遨游云端是多美的梦。
不借助外物飞翔对于普通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星战士只要达到星使就能做到短暂飞行。于清风方才星士一阶,差的太多自然成了奢望。
飞艇加快了下降速度,从辐射云层中钻出,天空下方是一条宽阔无比的巨大裂缝,粗略估算宽度约有十公里,谷底是一条细小的红线,若借助望远镜观察会看到这条坐落在莫多龙大峡谷底的红线是炙热的岩浆流,曲折蜿蜒,贯通全线,从主干分叉出的支路更是多的不可数。
飞艇小队停驻于指定降落点后放下了通道,这是一片比起四号城邦的军用基地还要庞大十多倍的飞艇运输点,主要功能是以商用货运为主,偶尔会接受军用飞艇编队的短暂停留,为其提供必要补给。每时每刻这里都会数艘飞艇起飞或降落,不论白天黑夜。
于清风早就听闻莫多龙大峡谷是盛产星晶原石的矿区,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传闻中的规模。四号城邦派出的三艘飞艇集结了接近一万人的新生力量,他们被本土机构接管。拉里与其中的头头打了招呼后从人群中分离出了于清风和布玛。
拉里没有带上其他人,他孤身一人走在前面,三人乘坐短途接送车来到了基地外围的生活区,这里的建筑以巨大的火山石为主料,别具一格的暗红色基调令人耳目一新。三人进入了一栋大楼,这栋楼为四号城邦购置的产业,拉里分配到了其中的一间屋子。
屋内光线明亮,装修精致,谈不上多上档次,但能在这等乱世拥有这样一间屋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于清风在屋中走动,他搞不清拉里卖的什么药,索性看看这屋里是否藏了些机关陷阱。
拉里不在意于清风的小心谨慎,他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布玛的身上。他将自己的毡帽摘下,双手合十贴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布玛以同样的礼节回应,最后一句“主会引领众生走向光明”为结束语。
于清风在旁边目睹了两人相互问候的过程,这才明白拉里与布玛同出一处,信奉真命之主,为圣灵之魂俗世中潜伏的力量。如此看来,这个圣灵之魂的影响力极为深远,连四号城邦中衣食无忧,身为统率之人的拉里都会被感化,甘心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拉里告辞后,布玛来到窗台前。窗外是一大片的盆栽,花影摇窗,芬芳馥郁。她掏出几枚咖啡豆洒在了一盆泥土上,从袍袖中露出了一截青葱玉指来回摇摆,点点圣光轻盈飘洒。本是死气沉沉的咖啡豆由黑褐色转黄色,圣光的持续作用下黄色化作绿色,到了这一步这些咖啡豆本质上已褪去了死亡,即将焕发新的生机。
于清风震撼之色溢于言表,他看着咖啡豆又看着布玛。咖啡豆的详细制作过程于清风不懂,肯定少不了以火去生的步骤,其中烘焙正是制作咖啡豆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咖啡豆在经历高温后必然死去。布玛却将本已死亡的咖啡豆唤醒,重燃生机,若放在人的身上岂不是白骨可生肉,亡者作活人!
于清风不信,他自语道:“这些都是障眼法,怪不得拉里会加入,一定是看了这种所谓的神迹才会轻信,我可是坚信科学的人。”
布玛把几粒转绿的咖啡豆重新拾起关上了窗户,她转过身找了椅子端坐,说:“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自然成了路。时间本无善恶,人性不同,眼界不同,自然有了善恶。你看到的是这样,若有朝一日回眸,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于清风听不懂,他懒得理会布玛,反正说到底就是一个大神棍,他说:“你现在很安全,有拉里照护你比和我待在一起要合适的多,我需要抓紧时间赶路。”
布满摇了摇头回答:“你这个决定并不明智,天岚山脉已然生灵涂炭,战火连天。”
于清风已经习惯于布玛的神秘色彩,他不会过问这消息的来源。同样他有着自己的义务和责任要去完成,何况他所熟知的几个朋友深陷其中,即便不谈友情,R博士的生死关系照明月的安危,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布玛不再出言劝阻,她仿佛惜字如金。没过多久拉里折返,他领着于清风来到了楼下的一间办公室,这里除了一些简单的桌椅空空荡荡,上面落满了灰尘,显然弃用许久。拉里并未打算久待,他说:“于公子知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就不再客套。圣女殿下此次出行全程都有教会中的高人暗中保护,其实以圣女自身出众的实力俗世中大部分的人都无法伤害她。”
于清风这才得知原来布玛在圣灵之魂担任圣女,地位已然不低,怪不得技艺神乎其神。这也就解释了一路而来布玛无论身处是何境地始终淡然的态度,艺高人胆大,他不由得点了点头,拉里继续说:“你与殿下的关系我无权插手,见你一路陪伴殿下而来相处和睦,何不尝试下与她成为朋友。我这里有一本杂书带在身上多年,奈何并无大用,见有缘便赠与公子。”
于清风接过拉里递过的一本以油布包裹的杂书,他没有拆开查阅,所谓无功不受禄,拉里给人的感觉始终像是在演戏,这本书一定不是来自他本身。
“于公子不如多待几日,我以命人备好房间。在飞艇上我见你的星力无形无色想必是修炼地球星力,那么莫多龙大峡谷绝对是最适合你的修炼场所,曾经我可听闻有人数月间连拔三百穴位,成就银甲星士。”
每个地方都会流传着类似的夸浮传闻,于清风自不会当真,他收起了书随着拉里离开。他的住所与布玛的相隔百米,位于另一处城邦产业,以酒店业为主,两人住处通过前后窗户能够遥遥相望。
起初于清风并不打算留下,然而实地的体验后令他怦然心动。莫多龙大峡谷以出产纯粹的星晶原石而闻名,可见此地的地球星力比起其他地方更为浑厚充实,若在此开辟静室修炼,绝对事半功倍。
历史上的确有不少闻名遐迩的星战士曾在大峡谷底潜心修炼,他们都以地球为觉醒星名动一方,只可惜那段历史停留在地球星力未曾没落前,最近百年再无人能够达到那等声望。
于清风既然决定就不再反悔,这一次他要尽最大可能提升实力,天岚山脉的时局从布玛口中说出,以她阅历天下的经验评价都那般凶险,想要闯荡每多一分实力都是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