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邦贫民区的臭水沟旁边,一间以泥巴裹着碎石搭建的简陋屋子里,一对十几岁的兄弟正拿着斑驳锈迹的砍刀霍霍磨着,跃跃欲试。随后兄长将连日来变卖家产换取的一些食物和水简易的打包好领着自己的弟弟向着中心区域赶去。
两兄弟出了门渐行渐远,隔壁家的大婶看着从小长大的娃娃就此远行,叹息的同时只能祝福他们。
两兄弟一路上有说有笑,言语间不乏壮气凌云的雄心大志以及日后富贵的美好愿望。两人仿佛走着的是康庄大道,直通梦想的彼岸。
偌大的贫民区往日里少不了刀光剑影,血腥暴力,今日格外的宁静,每一条坑洼的小路上出现了或多或少如同那两兄弟模样的少年人,生活的贫困让他们过早的学会了选择,这一次正是生平难得的机会,把握住了就是一次腾飞的时刻。
去往城邦中心地带的宽阔道路上越来越多汇聚于一起的贫民们抬头挺胸,澎湃激昂。
城邦中心的城主府奢华气派,府上那数十米高的楼宇琉璃金瓦,雕梁画栋,是为城邦内当之无愧的最高建筑。楼宇的顶层改造成了露天小院,城主大人踩着草坪扶着栏杆极目远眺,眉宇间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着冷静。
他年方二十有一,算得上位极人臣,没有背景想要再进一步难于上青天,幸得老天眷顾,奥斯德兰家族恰好出现,他见到了一丝曙光,再进一步并非无望。他的父亲在世时力排众议,以铁腕手段血洗城邦,明里暗里心怀不轨者尽数斩首,那时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他十九岁上位,亲手送自己的父亲上路,他还能记得父亲死前的音容笑貌,以及最后一次的指点。
“谢谢你们为我垫脚石,他日我为主宰,焚你们一炷香。”
他就是濮阳旭炎。
整个城邦被昨日城主府下的招募令搅得天翻地覆:天地大势,风云之变顷刻而来,凡有胆无畏,为我所用者,赏百金。屠戮神魔者,赏千金。藐视天下者,待你赏我。”
这份招募令比起各大势力甚至佣兵之家的宣传更为有效,凯瑟琳对于濮阳旭炎早有耳闻,然而至今尚未接见的原因正是觉得此等人有了血性没了人性,不堪大用,却不知威尔逊早已抛出了橄榄枝,颇有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
城邦之外,千里平原,万里山川,地球地质结构因为核战早已巨变,完成了亿万年才能演化的地质变迁,极端之地比起失落世界之前多了太多,没有防护装备的普通人顷刻间就能丧命。然而就是在此等恶劣环境下依旧无法阻挡生命的奇迹,尽管这些人早已习惯。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这是一群无名无欲无求的疯狂教徒,世人统称为圣灵之魂,他们拥有着稀有的光明之力,所有人的觉醒星皆为太阳,且属性不为火而为火的衍生属性——光明。通常而言,觉醒星为太阳者稀少无比,主星力十之八九为火之力,能够出现主星力为光明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他们的战力自觉醒星力那一刻起就注定高人一等,八大行星无任何一颗能够匹敌。光明之力本因由火之力衍生而出,具备火之力一切属性,却拥有超越火之力的战力值,最后还有着木之力的恢复属性,是为数不多的完美属性之一。
圣灵之魂自诞生起自诩真命之主的仆人,为救赎世人的原罪而生,涤荡心灵的污秽,将黑暗驱赶。他们进行着苦行僧一般的历练,无惧任何危险,他们的足迹遍布地球的大部分角落,为了传教和救赎自我贡献。
布玛是这一代圣灵之魂的唯一圣女,她被上一任圣女从一家低俗的酒吧拯救,幸好未被那些肮脏的手玷污。十七岁的她经历了整整十年的苦修,天资聪颖的她将世俗的七情六欲修了六情六欲,独剩一个爱欲。布玛尚能清楚记得老圣女在奉献神灵的那一刻,她坦然的接受来自世间最为精纯的凤凰之血的洗礼。
凤凰之血带有最为光明的属性,是教会中人公认的圣血,每一任圣女卸任时都需要经受,最终回归真命之主的怀抱,不会将躯体留在这个污浊的世界。对于每一个虔诚的教徒来说,这是最高的礼遇和最企盼的奢求。
布玛惦记的是老圣女临终前最后那一句话:“所谓的七情六欲到底是真命之主骗了我,还是我骗了自己。”
布玛起初并未在意这一句话,随着她的心境提升,距离七情六欲的圆满境界近在咫尺,爱欲无论如何都无法绕过,直到此刻她才觉得老圣女的话意味深长。圣灵之魂的大主教将一切看在眼中,他叹息的同时也为圣子空缺的名额担忧。
圣子的存在是为了担当圣女爱欲的试炼石,可惜几位候选者未有被布玛选中,他们无缘此位,而距离十年一度的审判之日为期不远,神迹的降临需要以圣女为引,必须是心灵纯洁、无欲无求的圣女。
大主教盘算着最后不足半年的时间,哀叹的同时将兜里那封来自神使的信攥紧了些,信里的话他可还记得,十大主区的圣灵之魂除了他这一区都已经完成了圣女供奉的选拔,他不想在死去的时候无法投进真命之主的怀抱,于是狠下了心来到布玛身边。
“你今日准备一下,明日破晓时分送你去往最近的人类聚集点,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我得到消息,恶魔的气息已从地狱里蔓延而出,你需要以正义力量震慑恶魔,同时放开自己的心结,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次独自外出历练的主要任务。”
布玛毫无表情的领命,她看得出大主教表面之下的心切,半年时间的确不多。
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欲搅得天翻地覆不同,天岚山脉深处一如往常的寂静。这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树的颜色不断变幻,有时就连形状都能改变,斑斓之下透露出的绚烂美景在外围生活的本土动物乃至强悍的异化兽眼中,这是一片死亡之地。
它们的祖辈在进化的过程中,将这些不为人知的危险信息保存在了自己的基因中,每一代后代本能的避免接触这片无边无垠的死亡区域。
天岚山脉外围,隶属于奥斯德兰家族的前锋部队的探查任务接近圆满,唯一的缺憾就是折损过大,三个精锐小队组成的中队,在伤亡统计后重新整编名额竟然连原先的一个小队都凑不齐,好些人的尸体成为了异化兽的美食。
中队队长是个身经百战的壮实男人,他望着队伍士气低落毫无办法,以往的激励方法在这种情况下作用不大,他只能将心比心的说:“大家伙儿心里难受我明白,朝夕相处的兄弟死的连尸首都收不回,不怪你们。我想大小姐一定会善后,同时为他们报仇,现在距离战舰不远,若还有些血性就将情报送回去,修养后再来。那些星际强盗我要亲手宰了他们,为兄弟们报仇。”
整编后所有人都以中队长为指挥官,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重燃战意,他们齐声大喝,起身回城。
与此同时,身处原子舰会议室的凯瑟琳将手中的笔放下,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偌大的圆桌上凌乱的摆满了各种图纸,上面既有情报又有谏言。距离出发的最后一日前,他终是定下了几套不同的作战方案。
然而从桑兰星本部传来的消息显示这次天岚山脉之行定然风波连连,桑兰星那余下的三家明面上答应不插手此事,背地里早已摩拳擦掌,这才是真正令凯瑟琳担忧的地方。
族内纷争不断,敌人伺机而动,内忧外患之下每一步都需谨慎三思。
同样困顿不解的还有于清风,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纠结了半天,到底该不该溜出去。原子舰上的饭食已经快把他逼疯了,即便以客座的身份吃的东西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些战时行军干粮。
小燕子说了,这是为了保证这段时间饮食安全,杜绝一切外来食物产生的风险,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直到大钟过了下午四点,于清风悄悄来到了可妮莉雅的房门前,没想到开门的是奥多利,进了门就连拟化战狼都在里面。原来这几日原子舰不断招募的自由战士越来越多,房间不够用,奥多利和拟化战狼被迫安排到了可妮莉雅的房间。
对此于清风大呼不公平,他决定向小燕子抗议为何不把他的房间给挪出来,他不介意和大家挤一挤。可妮莉雅正在卫生间敷面膜,见到于清风过来颇有些吃惊,才踏出的脚又缩了回去。
奥多利解释说:“姐姐说了,做面膜时候的女人好比蜕皮的蛇,太丑了。”
于清风觉得这个形容很是贴切,可妮莉雅的确像条美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