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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众所周知,张振芳离家出走了,可大家并不知道她离家的原因。

告别那个厌恶的家,张振芳成了大自然的宠儿,每走一步都会有无数的生命环绕着她,给予她无穷的力量。虽然她不知道在何处落脚,但是她坚信太阳升起的地方一定有个温暖的家。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芳姐姐,等等我。”转过身,一个小姑娘朝她走来,手里拄着一把放羊铲;虽说土里土气,披头散发,但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李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急忙跑了过去,紧紧相拥。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慢慢松开,眼前的一幕让张振芳惊呆了,急切地问:“梅梅,你的肚子咋了?是不是生病了?”李梅无奈地捋了捋头发,愁眉苦脸地回答:“唉!怀小孩了!”“什么?你这么小能行吗?你别骗我,赶紧说实话。”看来张振芳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她或许认为李梅是在开玩笑。“小芳姐姐,这是真的,相信我。”看着李梅那双坚定的眼神,张振芳甚是同情,一把把李梅揽入怀中,安慰道:“梅梅,别难过,没有过不去的坎!”唉!这不是国家的法律不健全,而是大山沟深的地方传统思想根深蒂固,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着一代又一代。按照法律规定,未成年人怀孕了,不管自愿还是逼迫,男方都要判强奸罪;“山高皇帝远,”对法盲们来说,传统才是根本,他们相信祖先的‘正统思想’。相拥在一起很久才松开,这期间两人没说一句话,闭着眼,默默地流泪。

根据法律规定,未成年人必须要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然而,生活所迫,好大一部分人没有完成学业,早早地踏上谋生之路。这就是现实,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会因为上不起学就把父母告上法庭,可能吗?况且根本不懂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梅挽着张振芳的胳膊走在羊群后面;一路上尘土飞扬,炊烟四起。

农村人刚结婚就要面对人生的第一件事——分家,李梅也不例外。虽然不是合法夫妻,但也是村民公认的。进了曹子厚家门仅仅十天,李梅就担负起生活的重担,丈夫负责看管庄家,她负责放羊及一些琐碎的家务事。生活就是现实,不劳动就没有收成;分家了就是两家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李梅的家是曹子厚爸爸住过的老窑,从外面看破破烂烂,里面却打扫打的干干净净,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回到家中,李梅就忙活起来,不是烧火做饭,就是打猪喂狗;张振芳想帮她分担一点,可就是不知道从哪入手。“小芳姐姐,快去炕上歇着,我能行。”李梅边说边推张振芳上炕。此时此刻,张振芳看着廋小黝黑的李梅,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她不是一个妹妹,像是一个妈妈。没办法,要想过好生活,必须是生活的主角,样样都得精通。

不大一会儿,李梅的丈夫也回来了。进门就帮李梅干起了家务,根本没看到坐在炕上的张振芳。“宝平,那是我姐,我们村的。”听到李梅这样说,他很诧异,环顾了下四周,这才看见家里还有个人。赶忙拿了个瓷碗,倒了半碗开水,双手递到张振芳面前,微笑着说:“哎呀!不知道姐姐来了,你快坐着,喝点水。”张振芳赶忙接过瓷碗,边打量边笑着说:“好好好,你不管我,妹妹家就是我的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静下心来,张振芳暗自庆幸:梅梅,你会幸福的。

别看曹宝平年龄不大,他的为人处事比大人们都强。勤劳,热情,老实,圆滑,做事大大方方,不拘小节。

既然贵客登门,必须盛情款待。李梅烙了鸡蛋软饼子,熬了小米绿豆粥;这在农村来说是绝对的美味,换个词就是‘奢侈’,一年四季都吃不上几顿。香喷喷的饭,浓浓的情,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吃在嘴里,记在脑子里,张振芳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份真情。

饭后,曹宝平在院子里打地铺,李梅则清洗碗筷,一切平平淡淡。

“梅梅,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待在农村吗?”李梅看了看张振芳,边解围裙上的绳子,边叹着气说:“唉!不知道,过几年再说吧,现在没到年龄,出去了什么都干不了。”“嗯!那有没有目标?”听到这句话,李梅乐了,想了想说:“宝平说明年给我买电视,彩色的。”说完便端起洗碗的盆子朝门外走去。对于城里人而言,谁会把电视当个稀罕物,家家户户都有。然而,城乡差距很大,农村人买电视,城里人普及手机;农村人买手机,城里人普及电脑......总之,一个国家,两个世界。

虽说不是多年未见,但两人身上发生的事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同是苦命的人,在微弱的灯光下诉说着各自的苦衷。“唉!梅梅,我爷爷死了,爸爸也死了,我这命...”张振芳哽咽住了,张口出气,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李梅没问原因,边擦眼泪边安慰,“小芳姐姐,别哭了,不是还有婶婶吗?她......”“求你别说了,我恨她,永远都不想见到她。”安慰不成反倒让张振芳更难受了,捶胸顿足。李梅没再说一句话,像个母亲一样把张振芳搂在怀里,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伤心欲绝的张振芳半个小时后才停止哭泣,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把脸,抬起头看了看李梅,带着几分羞涩说:“好妹妹,让你笑话了;来,咱们说点高兴的。”随后就从李梅怀里爬起来,端坐在炕上。“小芳姐姐,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遭遇。”看着李梅恳求中带着真诚的眼神,张振芳迟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地说:“唉!我被毛兴旺那个畜生糟蹋了,还...还是...我妈帮的他。”“什么!婶婶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不怕老天看见吗?”张振芳没哭倒把李梅哭成个泪人,她不相信,打死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就算父母不要子女,也不会折磨啊!张振芳露出肩膀,让李梅看了看疤痕;有真凭实据在,不相信也得相信。“可怜天下父母心。”绝大多数父母含辛茹苦地抚养子女,把他们毕生的爱奉献给子孙后代;然而,只有极少数人渣丧尽天良。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毛兴旺你等着,迟早会有报应,让你生不如死。

相比张振芳,李梅是幸运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心里踏实。张振芳呢?满脑子都是毛兴旺那副淫笑的嘴脸,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时刻萦绕在脑海。这不,刚睡着不久就做恶梦了:“放开!你给我放开!混蛋!啊......”。“小芳姐姐,你醒醒,怎么了?”李梅边叫边拍她的肩膀。或许是不小心触到了伤口,张振芳犹如着魔一般,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把李梅推倒在炕上。天呐!她是个孕妇,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推力。等到张振芳清醒过来时,李梅平躺在炕上,大口大口喘气。张振芳急忙抱起她的头,边揉边道歉,“我的好妹妹,你没事吧?都是姐姐不好。”随后便用右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耳光。“姐!你干嘛呢?别自责了,你又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的苦衷。”李梅边说边把张振芳的胳膊拽下来,抓住右手,轻轻地放在脸上。看到这样的人间真情,就算是石头也能化为岩浆。

夜深了,月亮出来了,弯弯的月牙挂在树梢上,透着窗纱照在张振芳的脸上,似乎要用它的热情来开导这颗冰冷的心。心烦意乱的张振芳在炕上翻来翻去,根本没心思赏月,她在盘算着天亮了该往哪走。不是李梅不收留她,而是她觉得李梅的生活很拘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最重要的是怕伤了这份纯洁的姐妹情。

鸡刚开始打鸣,曹宝平就醒了,穿上衣服,叠好被子,扛上锄头,边走边安顿,“梅梅!我下地干活去了,你让姐姐多住几天,早早把饭做的吃了。”不知道李梅听到没有,张振芳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急忙坐起身子,拉开灯后推了推李梅。“小芳姐姐怎么了?”李梅边说边翻过身子。“梅梅,你们这里有去县里的车吗?”张振芳边问边开始叠被子。李梅见状赶忙爬起来,一把拽住张振芳的袖子。没等李梅开口,张振芳就急切地说:“好妹妹,你听姐姐说,我会记着你;待着也是待着,不如出去好好努力,说不定你哪天来城里时,就会住进姐的房子。”看着她执意要走的眼神,李梅也没有强留;松开手,穿上衣服,下地,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工夫,李梅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右胳膊抱些柴火,左手握着两个鸡蛋。“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煮上几个鸡蛋拎在路上吃。”“梅梅,不麻烦了,我去县里吃。”话音刚落,李梅生气地说:“吃什么吃!不拿一毛钱谁给你吃!这年头能有几个好心人。”张振芳的脸一下变红了,没再说一句话,呆呆的看着李梅。

农村的客车很少,人又多,走的又早。刚捞出鸡蛋就听到客车喇叭的声音从村口传来;李梅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方便面袋,手忙脚乱地把鸡蛋装进去,右手提着,左手拉着张振芳的手就往马路上走。等她们到马路边时,客车正在缓缓驶来。李梅一边挥起右手拦车,一边用左手偷偷地往张振芳的裤兜里塞了十块钱。车停了,满满塞了一车,李梅赶忙把鸡蛋递给张振芳;尽管难舍难分,她还是一把把张振芳推上车门。车要走了,车门关上了,隔着玻璃注视着,似乎谁也不愿意离开谁。眼看车要走远了,李梅这才想起了她往张振芳裤兜里塞了钱,情急之下只能亮着嗓门安顿:“小芳姐姐!我给你裤兜里放了十块钱!车费六块!剩下的四块你在路上买点吃的!”顿时,山沟里回音四起,隔上十里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张振芳急忙把手伸进裤兜,掏出那张潮湿的十块钱,看了看,牢牢地攥在手心,两眼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到死都会牢记的那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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