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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感悟超脱

杨声平时是一个十分低调的人。平时话也不多,更不会和人起意气之争。实际上,杨声一直按部就班中规中矩地生活着。要不是在高三那场突然的变故,杨声估计一辈子就是一个不好不坏的人,娶妻生子,为房贷车贷子女等耗费大半生的普通人。

偏偏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周筱雪知道他的家境以后毅然决然地和他分离,还和他做了一个遥遥无期的约定。然后他母亲因为他的缘故生命垂危。因此平凡的杨声爆发了巨大的能量,终于发现了能够逆转恶性肿瘤的药物MTMDR。

然而,这个诺贝尔奖级别的科学发现对于石秋华的病情并没有多大的帮助。因此,杨声日日夜夜生活在自责痛苦当中。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石秋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说石秋华的病情不会超过三年。

母亲石秋华距离那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上次是他的奶奶,这次是他的妈妈,以后,他也终将会是这样……无人能够逃脱……

时间是世上最难解的毒药。人难免终有一死。

于是平时低调的杨声才会参加同学会,希望找到慰藉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呼叫皮亚诺包下游轮南天一派号,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驶出南海,深入太平洋。

他在逃避,但是也是在休整。他仍然渴望着能够寻找到解决的办法。

生命,总是让人无可奈何地神秘。时间,仍是世间最难解的毒药。杨声想到了去世的奶奶,那时候的他很小很小。当第一次面临亲人,也就是朝夕陪伴自己心疼自己的奶奶去世的时候,杨声只有七岁。当杨声奇怪地问着石秋华,奶奶为何总是躺着不起来的时候,石秋华只能无力地解释奶奶已经没了,永生都不会再醒过来。

“没了”,“不再醒来”,这几个简短的词语深深地烙印杨声的脑海。他第一次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于是那几天过后,他总是问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为什么奶奶会‘没’掉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人老了就会死,人人都一样,都会没的。”石秋华只是回应了一句就不再和杨声搭话了,于是杨声就逐渐知道人总会死,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了。

这让杨声的心情低落很久,恐惧很久。这个问题也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让他变得固执,顶着生命的缝隙钻出成长。

如今,他母亲也面临这样的命运了,杨声拼了命一般地工作,只是为了寻找那一线的希望。

他的MTMDR已经能够将大多数的恶性肿瘤转化成为良性肿瘤,如果他还有足够时间,也许他就能够将良性肿瘤转化成为正常组织!

可惜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研究了。退一万步讲,即使他能够研制成功治疗所有肿瘤的药物又如何?人生还是免不了随着时间一步步走向衰老,走向死亡,人生匆匆不过百年,这是每个人的宿命。

于是他只能一路乘风破浪,深入太平洋中心。只为超脱。

他也研究过世上大大小小的宗教,他也看过各种光怪陆离的仙侠玄幻科幻小说,里面世界的猪脚都能够实现超脱轮回,遨游世外,掌控宇宙。

但是他明白现实只是一个概率的综合体,没有奇迹没有神话。

于是他遇到了普通人一辈子也遇不见的海市蜃景,也目睹了蜃景里世上绝大多数人前所未见的奇特的海洋漩涡。

不断吞噬大量海水的漩涡,近乎奇迹!

据说,地球生命的起源是在三十六亿年前原始海洋的原汤中。那时候地球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城市没有农村,没有森林也没有草原,甚至没有陆地。只有一片富含有机物的原始海洋。那时候火山频仍,电闪雷鸣,使得各种各样的有机物分化组合,形成了甲烷,乙酸,脂肪酸,糖,氨基酸,碱基,磷酸,蛋白质,脂质,核酸。原始有机物就是在这样概率的试验中形成了原始的生命——古原核单细胞生物。

然后古原核生物逐渐进化成为真核生物,再分化成为光合的藻类和分解的菌类。然后一路进化成虫,鱼,两栖类,爬行类,哺乳类,再进化形成人类!一路进化成为苔藓,蕨类,裸子植物,被子植物,所有进化生物与环境构成了地球各种各样的生态系统,所有的生态系统集合起来构成了人类的共同家园——生物圈。

生命的进化成长就像一条螺旋飘带,从低等到高等,从水生到陆生,从简单到复杂。缺了哪一环都会面目全非,甚至形不成生命!

所以,当杨声第一次看到海洋上的蜃景的时候。当他看到那深入海底的无底的漩涡的时候。他就深深地被这大自然的奇景吸引。杨声从越来越狭窄的漩涡中心,仿佛能够逆时光回溯。他在最外围看到了人类,然后是哺乳类,爬行类,两栖类,鱼类,三叶虫,然后是一个单核的生物。然后他联想起人生的老年,中年,青年,少年,婴儿,羊水里生活的成熟的胎儿,帯尾的青蛙一样活动的胎儿,桑葚一样一动不动的胚胎,一个受精卵……种种联想让杨声感觉到了恍惚。他感觉他就要抓住了一个想不通问题一样。这问题杨声最终体悟出来。问题就是生命实在太过伟大了!

生命实在是世间太伟大的奇迹了,这三十几亿年来,只要有一次大的意外,生命也不可能诞生,也不可能形成人类这样智慧的生物。

也许,真的有冥冥中的主宰,不然海底的无机物如何形成有机物,有机物如何形成单细胞生物,单细胞生物如何形成了多细胞生物,进而进化成为了智慧生命——人类?

就像这个不断吸入海水的漩涡一样不可解释。

会不会这个漩涡里通往的就是一个玄幻世界,科幻世界,里面有九转仙丹,超级基因优化液?

又那么一刻杨声甚至想要跳入这个漩涡里面,只为博得一个机会通向永生。

杨声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这海上的奇景,眼神仿佛定格,身体化为石像。

当周围的同学们看腻了这海上的漩涡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杨声,当吴颜容用手轻轻地推动杨声的时候,杨声一动不动。当吴颜容用她芊芊细手在杨声的眼前挥动,杨声仍然一无所觉。

众人十分讶异,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想要笑了出来。

“杨声会不会是得了失心疯?”

“听说这样的情况是早期精神病发作的征兆。”

……

同学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就在周筱雪准备用一杯冰饮浇醒杨声的时候,吴颜容急忙上去阻止了她。

“我听说这样想入神的人最怕中途被人打断,轻者精神恍惚,重者精神分裂甚至猝死!你就不要打搅他,让他自然会醒。”吴颜容正义言辞地说,她不想别人打断杨声的思考,打断杨声的难得的片刻的宁静。

“有没有这么严重!”周筱雪有些不屑地说道,“豆豉姑娘吴颜容,你不要危言耸听啊。”

虽然这么说,周筱雪却是将信将疑地收回了杯子。

“就有这么严重!你不知道杨声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么?据说能做科研的人都有一些怪癖,也许这就是杨声的怪癖!”吴颜容斤斤计较,极力的维护着杨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狐疑不定的王源聪看到吴颜容如此振振有词,心中想到:这个杨声租下了如此豪华的游轮,让自己丢了好大面子,我何不……想到这里,他心头的恶作剧一般三步两步地向前,一把将手中的冰水倒向杨声!

杨声感觉始终有一种隔膜阻碍着自己,让他不能想得通透,他的心灵逐渐变得空灵,整个身体变得轻飘飘,陷入了一种神妙的状态中……不能自拔。

这时,一个长发的邋遢男生突然隐秘上前,杨声感觉到了身体被尖锐刺痛,于是他险而险之地清醒过来,当他逐渐适应眼前的奇怪景象,看着周围的同学围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时候,突然一道水幕迎面飞来。杨声赶紧躲闪,险而险之地将冰水避开。

这下,杨声的怒火腾地升起来了,他正在神游其中的生命感悟,就这样被突然被打断,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愤怒!王源聪这个家伙,一直和自己过不去,如今竟然当众泼自己的脸,杨声如何能忍?于是,他脸色阴沉下来,脸色黑的可怕,说道:“王源聪,这个游轮是我请来的,这里不欢迎你!还是回到你的游艇上去吧!”

说着他就望向皮亚诺,皮亚诺恶狠狠摆了摆头,立即吩咐几个北欧蓝眼金发的壮汉围上王源聪,接着整理了一下,说道:“王先生,这里是私人游轮,你被驱逐了。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可以让你挂靠南天一派一直到达北马里亚那群岛塞班岛。现在,请回到你带来的游艇上去吧!祝你好运!”

杨声只是想要教训教训王源聪而已,没想到皮亚诺竟然要丢下王源聪一行人,他觉得皮亚诺有些过分,但是他如此作为也是因为自己,想要阻止,杨声想想还是算了。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如今他们已经深入太平洋,距离马里亚纳群岛已经不到五百公里的距离。这个意思就是要么他和他的人在游艇上独自漂泊,而隔壁就是同学会得热闹场面!

王源聪听完这句话却以后哈哈大笑:“辱人者,人恒辱之!杨声,你要知道我爸可是海天市分管港区的副市长!这艘游轮的船长大副都听我爸的命令!虽然这艘船是你朋友雇佣的,但是现在是我的了。你还是滚上游轮附属的游艇上面去吧!南天一派,暂时被我接管了!”

说着船长和大副纷纷站了出来,虽然脸色有些尴尬,但是为了饭碗,他们显然是支持王源聪的。

听完王源聪这句话和场面形势的改变,皮亚诺的脸色变了一变,说道:“南天一派已经被我雇佣了,怎么可以撕毁合同!你们中国人一点信誉也没有!”

虽然皮亚诺还想反抗,但是整个游轮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出了来,显然皮亚诺和他的手下完全不是船员的对手。

王源聪感觉十分得意:“谁如果跟杨声好的,可以跟着他做游艇上面试着漂泊一下。其他人你们随意,这艘游轮我包了!”

说完整个游轮里竟然没有一个同学愿意跟着杨声一起。除了皮亚诺和吴颜容。

“颜容,其实你可以不必和这个家伙一起漂泊的,虽然我也听说他大学以后学习很厉害,工作也很好。但是最终还是被人管的人,而我,有信心成为专门管别人的人。颜容,你如果愿意,我还是可以让你回到游轮上面来的。毕竟,那个小小的游艇根本装不下几个人,而且南天一派号游轮比游艇坐着舒服多了,那个破游艇随时可能侧翻的哦!”

吴颜容只是冷冷的说道:“是么,那么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到杨声同学身边感觉安全一些。”

然后杨声这几个人就被赶上了南天一派号游轮附属的那艘海心号游艇上去。接着,王源聪下令解开海心号游艇的绳索,然后游轮一声猛烈的汽笛声,急速地远离海心号,向奔腾起来的野马一般向塞班岛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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