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后定了定神,长吁一口气,对着大门外喊道:“心儿,我知道你还在。你执意要去找那蓝骁,那你便去吧。只是不论他做何选择,你都要保证自己绝对安全。不然便是两族开战,母后也绝对要为你讨回公道。”
原本还在澈心眼中打转的眼泪听到神后的话,唰的一下就都落了下来。澈心再次面朝神后的方向跪下,神色决绝的喊道:“母后,是女儿不孝。错付真心,行为不检,有失皇家体面。请母后放心,此去魔界,女儿便彻底与他断了干系。此后专心侍奉母后,望母后不弃。”
澈心说罢,在神界大门之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神后素来不喜形于色,可在澈心话音落下那一瞬,她却突然慌了。
“心儿,别去!”
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因为澈心与其他几个女儿不同,她从来都是要偏爱一些的。也正因如此,澈心越命途多舛,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就越心疼。
当初蓝骁威胁,若非实在没有法子,她又怎会去问她的心儿是否愿意下嫁。
那是她迄今为止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可她到底是拦不住澈心了。
澈心到达魔界的时候正赶上一队魔兵从魔界出来。领头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虽行色匆匆,而通体的从容气度却丝毫不减。
是个陌生的面孔。但澈心打眼一瞧,便知男子在魔界定然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没有多想,她就捏了个决,隐去一身仙气,变出一身魔兵的行头,悄悄藏在了队伍的最后边。
“诶,小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澈心拍了拍前面一位士兵的肩膀,开始打探消息。
魔兵叹了一口气,很认命地说:“去极源呗。”
“极源?为什么要去那里?”
“还不是咱们域主夫人要跟着魔尊去闯无方界,域主大人要带咱们去抓夫人回来啊。原本域主大人是要自己去的,可军师说多带些人显得有气势。军师坑咱们啊,我听说极源可冷了······”
澈心碰上的这个魔兵显然是个话痨,她不过问了一句,魔兵就跟开闸泄洪似的说了好些。澈心听得浑浑噩噩,却还是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连忙问:“你说,魔尊已经去了无方界?”
“是啊。”
“你们不知道无方界有多危险吗,就没有人出来拦着他?”澈心浑身一颤,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魔兵“嗤”了一声,接着说:“怎么没人拦。左右护法、四域主、四圣女、十将军等等等等在清璋殿上跪了一地,可半夜里尊主带着咱们域主夫人就跑了。要不咱们域主怎么能火急火燎地跟上去呢。”
澈心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冲击得有点懵。
明知无方界是禁地一样的地方,那么多人拦着他,他为什么还要去?为什么要带走一域之主的夫人?
澈心如此想着,便更加跟紧了前往极源的队伍。
她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不顾一切,更想确定他此刻是否安全。
她心中怀着最后一点希冀。
她想,也许此刻他还没有进入无方界,她还是有机会阻止他去冒险,去送死的。
极源之上常年风雪肆虐,队伍在极源走了没多久便不得不停下来修整。
澈心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不停地念着决,却还是冷得发抖。
这时,一个酒囊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澈心顺着酒囊往上看,赫然是领队的白衣男子。
澈心慌忙站起来,沉沉的低着头,正犹豫该怎么称呼他,白衣男子便率先开口:“暖暖身速速离去吧。我知你跟了一路,但这个时辰什么也来不及了。那地方你去不得,莫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闻言,澈心心中一沉,蓦然抬头看向男子,随后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说:“域主您既然知道什么也来不及了,为何还要往前走?”
“我与我夫人还有些恩怨没算清。她若进了无方界,我便跟着她进。她若未进无方界,我便将人带回。你说我要不要往前走。”男子说着,嘴角边弯出一丝风华无双的弧度。
澈心见男子眼中一派清明,不似诌来骗人,便对他添了几分好感。
不等澈心开口说话,男子又说:“虽听旁人说你与蓝骁感情甚笃,但这大半年里他几度为你出生入死,我却从未见你过问一二,可见你并未将他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此时惺惺作态地去找他。”
“几度出生入死?为我?他不是魔尊吗,他什么事不能吩咐属下去办,要亲自冒险?”澈心问。
听着男子的话,澈心心中何止震惊。她不敢想象,如果蓝骁真的出了意外,她再也见不到他,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时间,那种叫后怕的感觉蔓延到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闻言,男子冷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为蓝骁感到不值,再次把酒囊往澈心面前递了递,答非所问:“离开吧,这是他最爱喝的寒山樱。你若曾爱过他,就留着当个念想。若没爱过,也随你处置。”
留着当个念想吗?仍旧像从前那样当从没有遇见过他吗?
不。
若这人说得都是真的,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她都该去跟蓝骁并肩作战的!
即便这些都不是真的,她喜欢蓝骁也是真的。她没有办法看着他九死一生而什么都不做!
下定了决心,澈心便从男子手中接过酒囊,抬眼说了声谢谢。
男子嘲讽一笑,正要离开。忽然又听澈心开口:“你是谁?”
璧瑕探究似的打量了澈心一眼,说罢“魔界东域域主璧瑕。”便转身回了队伍的最前方,命令队伍开拔,领着众人继续往极源之巅走去。
澈心打起精神收好酒囊,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