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崖带着一个脸上挂彩的男人进来的时候,於辛正点着熏香,而瑾月则随意的坐在一方软榻上阅读着一本札记。
男子一进门就留意到了坐在那里绝世风华的男子,眉宇间多了一抹诧异。於辛轻轻的将熏香拨均匀,随即来到桌案前泡一杯清茶递给瑾月。瑾月抬手接过,浑身凛然的气息已不再是白日见到的那般温润如玉。
“总指挥使侯宪大人,瑾月失敬了。”说是失敬,可那架势哪里有半点失敬的样子。
“风瑾月?!”侯宪又惊又疑,和亲遇袭,他本欲趁机逃走,却没想到半路被人截了下来,本以为是皇上的人,却没想到是他。
“大人请坐。”瑾月不动声色,指了指熏香旁的梨木椅。
侯宪依言坐下,偷看着瑾月的表情有些揣揣,见他只是淡笑着不时喝口茶,看看书,并没有要开口的架势。只得面色尴尬道:“不知风公子找卑职来,所为何事啊~~”
“侯大人可不是在下的卑职。”瑾月打断他,轻笑着抬起头来,“北漠陛下听了这句话可不会高兴!”
凌崖在一旁暗悱,何时自家公子变得这般善于诛心了,玩弄起来又是一套一套的,圈在人脖子上的绳索一紧一松的……不免有些同情的看向坐在那里的侯宪。
果然,侯宪脸色大变,眼中神光闪烁,一个年过半旬的粗狂悍将在一个年轻公子面前吓得有些结巴:“风……风公子是什么意思?”
瑾月不可置否的端起一杯茶饮尽,在於辛又倒满一杯后递给已经走到旁侧坐下的凌崖:“於辛这茶泡的不错,你也尝尝。”
凌崖点了点头,忍住笑接过,一饮而尽。
坐在那里的侯宪脸色有些挂不住了,面色越来越凝重,眼底还潜藏着杀机,猛地站了起来:“风瑾月!”
声音落尽,瑾月一记冷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侯宪只觉得后背一阵发憷,愣是说不出下面的话,瑾月轻缓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勾唇而笑:“侯宪,你也不用再装了。侯宪,原名赵谆,东陵太子妃上官楚瑜的族辈,曾是东陵悍将,帝王宠臣,我说的可对?”
侯宪猛地瞪大眼睛,脸上的震惊和骇然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怎么也想不到陌祁轩都没有查到的事情,他竟然能查的一清二楚。
瑾月嗤笑,斜睨着他:“这本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你一直想要蒙蔽的陌祁轩也一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否则你以为这个和亲为何会派你去?!”
侯宪脸色忽青忽白,半晌才勉强定下心神:“怎么可能?”他的声音仍有些颤抖。
瑾月有些不耐,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思来给他解惑,愚蠢的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微收敛了笑意,有些不耐的直视着他:“侯宪,本公子只想知道,我安排在和亲队伍中的人是谁下命令拔去的?除了东陵,你还听命于谁?”
他一早便安排了人在和亲的队伍中保护雀惜的安全,却不想直到和亲队伍遇袭,他才后知后觉。
侯宪幽幽一笑,眼底深处竟是胸有成竹的自信:“阁下竟然能查出这么多事,想必在北漠是有极大的势力,陌祁轩本就多疑,你从他手中抢了北漠郡主为妻,陌祁轩早已怀恨在心,如今若是让他知道你在他眼皮底下蕴有这么一股势力,他也不会放过你。”
“瑾月的身家就不牢大人费心了,只是下次想要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该学会做事利索点。”瑾月眸光一横,一指内气蕴势而出,直接割开了男子腰带间的暗结,一枚腰牌脱落而出。
晋王府的腰牌!!
“真相对我其实并不重要,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公子想给你这个机会而已。”看着他及其自信身子骄傲的眼神变得慌愕,瑾月心底微哂,转而对着於辛道:“去把熏香灭了吧,侯大人吸入的丹心海棠,也该够了。”
侯宪眼望着於辛面色轻盈的走到她刚刚点燃的檀香前,袖子轻挥,烟雾一阵飘荡便渐渐消散无踪,他的脸色却是一阵阵发白……
就连凌崖也不由得有些错愕,公子已经许久未用过毒了,而这次……只见瑾月低低一笑,那笑却冰冷彻骨至极:“此药不会要了你的命,但绝对不可使用内力,每个时辰痛上一次。”顿了顿,又道:“雀惜和我手下十几条命,总该有人受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