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莺歌端着茶点,恰好看到眼前一幕,心中妒火油然而起,她才是昨晚被宠幸之人,可王爷的眼睛却始终停留那个乔装打扮成老太婆的徐慧娘身上,尽管如此,她却是不得不咬碎了银牙往肚里吞,此时此刻,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还没有力量争风吃醋,只能忍气吞声,装聋作哑。
“四爷,这是奴婢新做的桂花茶,请四爷尝尝。”莺歌不露声色的走了过来,笑意盈盈,如沐春风。
“我现在还不饿,放下吧,以后就不要做那些粗话了,本王会叫管家找几个丫环服侍你的。”燕王朱棣拉着莺歌的手,状似热情,实则表情淡然,眼睛却是一直看向乔楚,意向不明。
“四哥,恭喜四哥抱得美人归。”潭王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看他们郎情妾意的,自然是要上前道喜。
“奴婢恭喜四爷。”乔楚一向低调,自然也懂得看脸色行事,福礼说道。
“免礼,看起来吧。”燕王朱棣伸手要将她扶起,乔楚却是像触电般的躲开了,下意识的贴近潭王。
“对了,四哥,昨天的花名册,还不知道四哥要选哪个做王妃,皇后娘娘也许很快就会派人来问了。”八皇子想到此事,不仅忧心忡忡。“四哥,你最近可要小心了,四哥昨天还为了慧娘和我得罪了太子爷等人,恐怕此时早就暗中下好绊子等着四哥自投罗网了。”
“八弟不必自责,本王自会小心,不理会他们就是。”燕王朱棣心里自然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平日已经是尽可能的低调行事,却也不是懦弱无为,任人宰割,不管他们有任何阴谋,都别想得逞。
“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乔楚见他们正聊着,就打算退下,不料潭王却忽然拉着她的手说道:“四哥,小弟想带慧娘去游湖,还请四哥答应。”
“游湖?八弟好雅兴,这个提议不错。”燕王朱棣依旧是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
“八爷,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是不去的好。”乔楚深知她这个冒牌货随时都有被揭穿的可能,能避免接触当然要尽量避免,单独去游湖,危险系数太高,绝对不可以的!
“去吧,慧娘,听楚王说起,那千鲤湖的荷花开得正好,你不是最喜爱荷花的吗,还记得你曾说过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繁。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吾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我……还是不去的好……”乔楚不知该如何拒绝他的一番好意,秀眉微蹙,正为难之际,忽然有人在背后念道:“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如此良辰美景,大好时光,当然是要出去游玩了,八弟,你可真不够意思,去游湖居然不带上我。”
乔楚回头一看,见是楚王,不觉莞尔一笑,这个楚王,还真的很会添乱啊!
“五哥说笑了,小弟也是一时兴起,只是慧娘她还是不肯去。”八皇子潭王看着粗衣布履的慧娘,愁眉不展。
“慧娘见过楚王。”乔楚浅笑福礼。
“没事,看我的。”楚王靠近潭王附耳说道,“免礼,平身,慧娘,你怎么还是这身打扮啊,女孩子不是都天生爱美的吗?。”今天的楚王穿的一身圆领青衣,精湛的刺绣工艺将衣服上的白鹤绣得呼之欲出,腰间配一条白色玉带,玉树临风,英气非凡,身旁的玉龙早就迫不及待的围着乔楚团团转了,想必是惦记昨天的鸡腿了。
“我是个例外啊。”乔楚不以为然,蹲下身子,笑眯眯的轻抚着它的脖子说道:“玉龙,你好呀,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慧娘,记得多带点,本王也爱吃。”楚王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自来熟的人。
乔楚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燕王朱棣在一旁冷眼看着,也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但是经过楚王的一番舌灿莲花的鼓动,三兄弟还是决定一起去游湖了,乔楚和莺歌负责带着点心上船伺候他们几个。
千鲤湖碧波荡漾,风和日丽,荷花盛开,成百上千的锦鲤在水中觅食嬉戏,令人心旷神怡,燕王朱棣站在船头傲视着眼前的一切,念道:“金桨木兰船,戏采江南莲。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房垂易入手,柄曲自临盘。露花时湿钏,风茎乍拂钿。”
楚王跟着念道:“九月江南花事休,芙蓉宛转在中洲。美人笑隔盈盈水,落日还生渺渺愁。
露洗玉盘金殿冷,风吹罗带锦城秋。相看未用伤迟暮,别有池塘一种幽。”
潭王看着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乔楚,思虑了很久,念道:“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苹。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莺歌自告奋勇的在船头上边舞边唱:“点盏荷花灯入眠,谁人做伴,风铃低唱着思念,象风中落叶,锈一双鸳鸯锦缎
何时再见,梦太长,寂寞漂泊了多少个夜晚,星光闪昙花园月半湾,你走来拨开视线,
青石巷蝶舞弄水云间,爱是你我手中的红线,等时空好象已经过千年,梦境从春到夏已经是冬严,
但思念没有变,爱繁花枝理连,让我们携手倦侣游人间,
我要做你的石刻的红颜,听晚钟在耳边蔓延,斜阳印入了眼帘……”
乔楚也没闲着,拿着一个瓷瓶,只要看到荷叶上有露珠,都会将它采集在瓶子里,楚王看了很是好奇,问道:“慧娘你采集这些露珠做何用?”
“泡茶,夏天用来煮茶特别的好喝,有一种很特别的荷香,还能治病,解表化湿,补中益气。”乔楚一边忙着,一边解释道。
楚王觉得无趣,转头对燕王说道:“四哥,小弟刚刚想到一个好对子,不如我们来做副对联如何?
“说吧,六弟,我倒想看看你这段时间功课做得怎么样?”燕王闲情逸致的品着香茗,表情依旧淡然。
“因荷而得藕”
“妙,绝妙,此联甚是精彩,你们有谁能对出下联的?”八皇子赞叹不已,却是一时想不出如何对这下联。
“有杏不须梅”乔楚在一旁听着,不觉脱口而出,一回头,发现他们都愣愣的看着她,才惊觉自己失言了,不该在皇子面前出风头的,她急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奴婢不该胡说八道的。”
“妙哉,这有杏(幸)不须梅(媒)!“荷”与“何”,“藕”偶”,“杏”与“幸”,“梅”与“媒”,分别都是同音,用双关语表达各自的心意,寓意巧妙准确,绝对啊!”八皇子听了不禁大加赞赏。
“说说看,你是如何想到这下联的?”燕王朱棣很是好奇,望着她,星眸深邃。
“奴婢就是信口胡说的,看,有鱼,一条好大的金龙鱼……”乔楚说完,感觉自己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