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与黑色王朝,双方约定,各派年轻好手,进行三场武功比试。
第一场比试,中原武林输,黑色王朝赢。
第二场比试,中原武林赢,黑色王朝输。
双方目前战绩一胜一负,必须以第三场赛事来定最后输赢。
照中原武林之前的规划,洛河剑派的好手朱璇祯,以及东海剑派的好手贺熙华,将代表中原武林出赛。朱璇祯已替中原武林赢得一局,下一场该当派贺熙华出场。
然而,朱璇祯人还在场上,没有退场。他主动向鲁道明表示,他可以再接赛一场。赢家连庄是黑色王朝先开的局,而朱璇祯个人也有此意思比照办理。
鲁道明谨慎地考虑第三场比试的人选问题,他心中有底但不好片面决定。于是他走到东海剑派这边来,他跟毕潮堂商量道:「毕兄!敝徒提议让他再赛一场,这第三场赛事,我不知是令徒还是敝徒上场好?你能给我一点意见吗?」
毕潮堂微笑道:「令徒武功俊秀,已为天下人所见识。我想这第三场赛事再由令徒担纲,是再好也不过了。」
此意见正合鲁道明之意。他对贺熙华的实力尚不是很了解,怕贺熙华的实力不够强。而这第三场赛事是关键,非猛龙过不了江。他对朱璇祯的能耐一清二楚,由朱璇祯上场他比较放心,不纯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心态。
鲁道明朗声宣布:「第三场比试,我方犹派朱璇祯上场。」
现场众人已见识过朱璇祯的惊人艺业,无不称赞佩服。故鲁道明的决定没人认为不妥,反而信心大起,认为黑色王朝输定了。
黑色王朝不认为朱璇祯是他们克制不了的敌人,事实上,他们很快就指派了新选手登场。
黑色王朝指派的这名新选手一登场,中原武林这方登时傻眼。很多人认识这名黑色王朝指派的新选手,有人错愕惊呼:「不会吧!怎么会是怪杰欧阳策?」
古寒星不认识欧阳策,还在状况外,却听到贾靖兀自嚷嚷道:「什么时候武林怪杰欧阳策变成黑色王朝的人了。」
毕修接口道:「我听说他在几年前投靠了黑色王朝,想不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贾靖质疑道:「这可以吗?那欧阳策已是武林成名人士,而且年岁也不小,怕有四十几了,怎能代表黑色王朝,参加这青年组的赛事?」
欧阳策善使十三节鞭,武艺高强但行事作风怪异,亦正亦邪,非完全守序善良,所以被武林人士冠上怪杰称号。认识欧阳策的人还不少,他们知道欧阳策虽行事怪异但无明显劣迹,这样一个有名号的人怎会投靠黑帮,供人驱策,中间原委无人知晓。
欧阳策参赛资格问题引发讨论与争辩。鲁道明对张无畏抗议道:「欧阳策这等年纪怎能跟小辈们竞逐?黑色王朝无人乎?怎么找枪手上阵?」
张无畏面对讽刺并不动气,他说:「常人道论辈不论岁,欧阳策是我收的关门弟子,论辈份他还低于其大师兄叶方斜,既然大师兄叶方斜都可参赛了,身为小师弟的欧阳策当然可出赛,在资格条件上并无不符。」
此言一出,中原武林这方尽皆哗然。火气大的不免破口大骂道:「什么东西嘛!这是那门子的骨气,简直是无赖兼无耻。」
与敌打交道,双方遵循的规则都是最低的标准,甚至没有标准可言,没这样的认知,只能说自己天真,有人作如是想。群雄虽觉张无畏强词夺理,一时倒也没法驳斥,但仍是斥骂不休。
鲁道明陷入长考,姑且不论欧阳策在加入黑色王朝后又学到什么厉害武功,就论欧阳策已成名的怪杰这称号,其武艺超群已是公认之事实。面对一场毫无胜算的赛局,谁有勇气开局。
双方起了这么个僵局,冷场首度产生。鲁道明迟迟不能给回应。
张无畏断然道:「我方没其它适当人选可替换,如果你们认为一对一没有胜算,我方同意你们可派两员上场连手。」
欧阳策在一旁大言不惭地接腔道:「要我以一对多也可以,我都吃得下。」
黑色王朝的这个新提议让事情有了一些转圜空间。中原武林这方可加派好手连手出赛,胜算大了许多。鲁道明考虑让朱璇祯与贺熙华,上场连手,他们是中原武林最强的二员好手,实力应该足以与欧阳策颉颃。
于是,鲁道明就黑色王朝的新提议回应道:「那第三场赛事,我方就派两员连手,去迎战欧阳策。」
中原武林以二战一,黑色王朝以一敌二,双方重新议定出这样一个新安排来。
中原武林这方大致能接受这样的新安排。然而,朱璇祯个人不满意这样的安排。朱璇祯向来高傲狂妄,他不认为自己的实力不能与欧阳策一搏,因此他不大愿意与人连手取胜。
朱璇祯人在场上,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意见,他道:「我不习惯与人连手,也不善合击之术,让我先单独会会怪杰,我若单挑不成,其它人再上。」
鲁道明知道朱璇祯的个性,任其自由发挥,可能是最适合他了。于是鲁道明没什么反对,只对朱璇祯道:「好!那等你准备好就可以上了,一切小心。」
欧阳策已等在场中央了。
朱璇祯提剑走了过去。
众人见欧阳策双手背负在后,意态从容。虽说他好像不带兵刃,然而眼尖的人发现他的腰际,围绕有他成名贯用的十三节鞭。这精钢制成的钢鞭,长约五尺许,平时可缠于腰间,便于携带,是一种异常凶猛的软兵器,向称兵中之龙。
欧阳策向朱璇祯道:「你似乎具有单独挑战我的勇气,不过我建议你多找几个帮手一起上,免得事后才来后悔。」
朱璇祯傲然道:「我后悔的事也做多了,我觉得人生就是不断在后悔中度过。而我的本事就是让后悔的事过去,告别过去的悲伤,把自己从后悔的泥泞中拯救出来。」
欧阳策笑道:「以你上一场打败叶方斜的表现来看,你的确有说这种话的资格。不过我怕你的盲点,会去创造另一个致命的后悔,而身陷其中终生无可自拔。」
朱璇祯道:「不管走任何一条路,都没有完美的,人的后悔,永远是存在的。我们只有认了,说是后悔,但也永不后悔。」
欧阳策道:「你这小子颇有我年轻时的影子,小心你也给人家冠予怪字辈称号。」
场外观战的人预期会有一场更甚于之前的戮战,这场超级高手的戮战将刷新他们的耳目,然而他们目不转睛,屏息以待,却迟迟不见开打。许多人隔的远听不见欧阳策与贺熙华间的对话,故不明所以。
贾靖道:「不知是我老了,还是欧阳策与朱璇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说真的,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你们有人听清楚的,帮我说说他们在搞什么鬼。」
毕修道:「断断续续的我也听不清楚。」
古寒星道:「我听清楚了,让我翻说他们的对话给二位前辈听。」于是古寒星把欧阳策与朱璇祯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
毕修满意地道:「还是年轻人耳力好,不然漏了这么一段可真教人遗憾。」
气馁对方是高手间争斗的手段之一,或嘲讽或羞辱对方,旨在让对方从冷静状态步入烦乱状态。对手失却冷静之心,错误必随之而起,而一个失误往往是胜败关键。
正不注意间,场中突然起了变化。朱璇祯刷一声拔剑出手,这一声响惊醒所有发呆的人。
只见一团光华绽放开来,霜锋雪刃漫天飞舞。朱璇祯使的只是洛神剑法的舞剑式,姿态漫妙,旨在迷惑对手。对手往往感到”玫瑰花瓣轻轻碎,犀灵身意点点醉”,看似美而忘却凶险藏其中。
欧阳策在霜锋雪刃中找寻朱璇祯影子,数度剑锋削面而不自知,为此他在险中惊悟而力求保全。他的策略是任漫天黄叶远飞,不再让自己身陷其中。
朱璇祯见对手一直躲开,跑到隔岸去观火,似已洞悉一切。而且,对手还掌握到时机,飘身进来,重招砸打,设局因而被破解。
洛河剑法,起手式是舞,顺手式是转,防守式是潜,重手式是沛。一开始用剑舞迷乱对手,对手不能避其迷乱则死于剑下而不自知。若对手能避迷乱,则身形流转,寻求有利位置及有利时机出剑克敌。若敌强能避流转之杀,则采守势蓄己潜力,待敌气力耗尽,再用潜力出重招击杀。重手式讲究的是沛然莫之能御,自己的气力长于对手,则招招重手毁灭敌人。
史青龙之前就是被鲁道明以重手式毁杀。而朱璇祯则是以顺手式及防守式胜叶方斜。
朱璇祯的起手式被欧阳策破了,他立即变招进入顺手式。其身形流转开来,所使剑招来无影去无踪,无法臆测也难以捉摸。
欧阳策使拳或掌,以拳施捶打之能,以掌行勾行拨掳之巧。可是朱璇祯不停的走转变招,避开对手的正面攻击,使得欧阳策的有效攻击大打折扣。
凡出招攻者一是猛,二是连。显见,欧阳策以拳掌封不住朱璇祯,而无法使出连击之术。为此欧阳策有些急了,他双手前迎掌击,左右出拳,转身飞脚踢,跳步出绝技。
的确,朱璇祯被欧阳策的一轮狂打逼的喘不过气来,然而他并不是毫无招架之力。他进入洛河剑派的防守式,潜蓄气力。相反的,欧阳策使劲狂打,真元耗损过凶,如他不知收敛,必步入上一场叶方斜之后尘。
在现场观看这场打斗者有许多武林新鲜人,他们想不到,得以在此,一窥热血沸腾的江湖世界,他们疯狂地为他们的英雄欢呼喝彩。
怪杰欧阳策久下无功,脸色逐渐难看,他本想赤手空拳打败朱璇祯,好彰显他的能耐。怎知朱璇祯的韧度这么高,硬耗那么久,令他颜上无光。没奈何,他自腰间抽出其成名贯用的十三节鞭。这十三节鞭的鞭首是个龙头,欧阳策称此鞭为毒龙鞭。
欧阳策抽出毒龙鞭,经猛力一抽,毒龙鞭迎风蹬直。他健腕一抖,毒龙鞭倏地矫矢灵动,上下翻飞,果然如一条毒龙。飞舞的毒龙,使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欧阳策使出毒龙鞭法,舞起鞭花,架起鞭网,建立防御圈。朱璇祯对这毒龙鞭法迷惘,苦寻无隙,找无破绽,不知何处可以进剑攻击。
欧阳策的毒龙鞭绕体转出,放击如毒龙,横扫如钢棍,疾刺如长枪。由百炼钢打造而成的毒龙鞭,搭配欧阳策的内力,甩中烂刀烂剑无不立断两截,甩中人体更是筋裂骨折,凶猛霸道之极。
朱璇祯手上之剑是一柄龙泉宝剑,坚韧锋利,刚柔并寓,寒光逼人,纹饰巧致。他以手上龙泉宝剑,上拦下封,左挡右格,前刺后撩。犀利的龙泉宝剑,配上朱璇祯的精湛剑术,教欧阳策手上毒龙鞭一时讨不了便宜。
欧阳策兵器都用上了,仍然对朱璇祯莫可奈何,他压力大增,不断催逼内力,于毒龙鞭贯注杀伤真气,此举等于加强了这条毒龙的毒性。
毒龙射出的杀伤真气,刺入肌肤,甚至经脉,毒辣至极。没奈何,朱璇祯只能不断加强其护体真气及剑上剑气,形成气墙,以阻挡毒龙无孔不入的凌厉杀伤真气侵体。
欧阳策一步一动,一动一花,一花三变,变化无穷。只见鞭花纵横交错,变化莫测。毒龙翻滚,朱璇祯硬生生地被制压在方圆之外,任何近身欺压,立遭痛击。毒龙鞭笞击勾缚,如鬼似魅,一鞭快似一鞭,如影随形,说不尽的诡异可怖。
朱璇祯身形流转施变,迅伦无比的刺出十多剑,每刺一剑,都绽出一朵剑花,抗击鞭花,如此只争回少许主动,但是摆脱不了困局。就这样,朱璇祯被锁在困局中狂打,情境之危殆好似一叶扁舟,载沉载浮在暴风雨肆虐的茫茫大海上。
均势已告失守,局势直转急下,令中原武林这方惊惶四起。值此关键时刻,中原武林这方群雄投眼鲁道明,希望鲁道明赶紧让己方援手上场,与朱璇祯连手,抗击欧阳策。